第121章 山魈

　　我们一边说一边进了天师洞大殿，我跟在王道士屁股后面对着神龛上的各路神仙拜了一阵子后，三人便往着潘纯阳的寮房内走去。

　　潘道士的寮房倒也清雅，院内种了不少的花草，还养了一只不会说话的八哥，坐在屋内窗外便是鸟语花香。

　　我们分宾主住下，两个小道士缓缓走了进来，一个端了茶水一个捧着个果盘。待那二人出去后，王道士往前凑了凑，问道：“师弟，我听咱们大师兄说你最近在评选这青城山的经房执事？”

　　潘道士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事，不过竞争较大，也不知能不能选上。”

　　王道士说道：“事在人为，不管怎么说也得争上一争，评上了就好了，也不枉你来这山头修了二十多年。”

　　潘道士点了点头，没有言语。王道士说道：“要是手头紧凑需要打点，你给我开口便是，大师兄也说了，咱们师兄弟从小长大，就跟亲兄弟一样，你要是缺打点之物，我们观里有，明日便可以给你汇来。”

　　潘道士又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倒不是最要紧的，眼下我虽然在几个经师中声望很高，但是监院谭升云想他的表弟周至初来执掌这八大堂中的经房，就这事较为棘手。”

　　王道士皱着瘪嘴冷笑了一下说道：“他自然是想自己的舅子老表去做这执事，好帮他把控道观。”

　　潘道士微微颔首后又说道：“不过其他几个堂的执事大多也支持我，孟掌门也还比较欣赏我。”

　　王道士小声嘀咕道：“那你还是得小心应对，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量说，咱们又不是外人。”

　　潘道士点了点头，一时没有再说话。我心头嘀咕道：“尼妹这道观里选个头，猫腻也这么多，看来这世道哪里都如此，出家人和在家人是一个样的。

　　我听到王道士又在给那潘道士出谋划策，说完这事后我见潘纯阳开口问道：“师兄这趟前来是为了雌雄双剑来的吧？”

　　王道士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咱们下个月初三便要去牛背山铲除僵尸洞，这是早就谋划好了的，眼看时间将至，可几大山头的法师却反悔说不去了，如今师傅很是着急，天天在家里骂人，一定要让我过来把这雌雄剑给借过去用一下，不然咱们这趟前去怕是没什么胜算。”

　　一听这话潘道士点了点头，只见他皱着眉头说道：“这事我也一直在盘算着，这些年我听说仙姑会一直在老君山下的五津县活动，要是那马神婆一帮老婆子养成了僵尸，只怕是要危害到咱们祖庭，跟何况于仙姑会和咱们老子庙一直有间隙。”

　　王道士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所以一定要除去她们的养尸老巢，要是等她坐大了，只怕会贻害无穷。”

　　潘道士点了点头，然后慢慢从那太师椅上坐了起来，眉头深锁在屋内踱步起来不再做声，王道士小声问道：“难道师弟也认为这雌雄剑不好借？”

　　潘道士点头说道：“师兄有所不知，当年曹真人把我引荐到这青城山上来后，这二十五年来我从来未曾见到雌雄剑被人借去过，那法器一直被掌门锁在柜子里面，就是看，我们也很难得见到一眼。眼下监院谭升云势力坐大，他一直对我有成见，只怕是会迁怒于咱们师门，我担心他会极力阻止你来借走那雌雄双剑。”

　　王道士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这事大师兄前日便对我说了，出门之前他也一再交代，喊我要好好行事，不要和谭监院发生冲突。”

　　潘道士点了点头，二人又开始嘀咕起来，无非是在商量着借剑之事。

　　中午时候，潘道士带着我们去天师洞的斋堂吃斋饭，这斋堂内寻常的道士都是吃大锅饭，要是宴请客人也可以点菜吃小炒。潘道士点了几道这山上的拿手菜，又让王道士和我点，我接过菜单一看，那上面竟然有什么东坡肘子回锅肉鸡鸭之类的玩意，我愣了一下。

　　王道士笑着说道：“你当你三师兄要请你吃肉了？都是素的，名称而已。”

　　潘纯阳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这青城山道庭如今是全真派龙虎宗，忌荤腥，素食。”

　　我笑而不语，待到菜上桌后果然如此，盘子里面装的全是素食，所谓的肘子回锅肉盐焗鸡，都是拿豆腐豆皮蘑菇之类的东西做的，模样有些像是肉罢了。

　　我忍不住想笑，想到现在的人真是会玩，花样也多，吃个萝卜豆腐菌子，还要搞成鸡鸭鱼肉一般。不过这道士和尚活得也可怜，想吃个肉还得拿素食去糊弄眼睛。

　　我们边用膳边闲聊，不过都是王道士和潘道士两人在说，我呢不过是个听客而已。

　　这其中潘道士给我们讲了一件趣事，说是前些日子观里几个小道士到后山去捡菌子，碰到一只像人的怪物在树林里面啼哭，他们悄悄围了过去，然后抓了好久才把那怪物给抓住。

　　大家一看那东西长相奇特，三分像人七分像猴子，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于是就给带回到前山来了。观里所有道士都去看，却没人知道是什么动物，于是几个小道士拿了一根绳子出来，将它给栓在洗心池那边，没事便去逗逗撩撩，图个乐趣。

　　结果到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这整个山上响起了极其怪异的叫声。大伙急忙出门来看，只见一个个似猴非猴的东西全部聚在庭院内，四处跳腾齐声高呼，嘈杂不堪。

　　那声音异常刺耳，大半夜的把前山的所有道士都给惊醒爬了起来。这时候一名年老的道士出来说是什么山魈，大山深处的一种精灵鬼。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群山魈变得不耐烦起来，眼看着就要和观内的道士们发生冲突。

　　就在这时候一名长老走了出来，喊大家放了。于是大伙将那抓来的小怪物给放出来，果然那一伙奇怪的动物才叫喊着离去。后来孟掌门立下规矩，说是不管是谁以后碰到山魈怪物，都不准带到观里面来，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潘道士兴致勃勃的说完后，王道士笑着说道：“我听师爷说，那玩意咱们老君山以前也有，解放后山林变成了耕地，等到我们这一代后，才逐渐绝迹了。”

　　一听这有趣的事情，我急忙对着潘道士问道：“就这么给放了？也没拍张相片？”

　　潘道士说道：“放了，当时咱们都急着赶那群山魈离开，哪里有时间去拍照。”

　　我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心头很想看看那怪物到底长着什么样子，不过听它们说放了，我还挺高兴的，起码没有听到说谁拿去送人卖了的话。

　　吃完午斋后，潘纯阳说他要先去上清宫拜见拜见孟掌门，将这借剑之事禀报上去，摸清楚掌门人的意思再说。

　　王道士一听，急忙点头答应喊他快去，然后潘道士就出去了，我们则在他的寮房内歇息。这其中王道士和我闲聊了几句，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皱着眉头想事情，仿佛在盘算着那事儿成与不成。

　　过了个把小时后，那潘纯阳缓缓从外面进来，我们连忙站了起来，王道士急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孟掌门怎么说的？”

　　我见那潘道士皱着一个眉头，便暗暗揣测这事情怕是不妙，果然见他摇了摇头，坐到太师椅上没有吭声。

　　王道士又问道：“难道孟掌门不答应？”

　　潘道士答道：“也没有明确拒绝，掌门人一听我说完，半天不说话，然后说什么借剑之事兹事体大，他须得召集监院和八大执事商议商议后再说。”

　　一听这话那王道士也默而不语了，坐在椅子上不吭声，我好奇的问道：“商议就商议呗，也没直接说不借给咱们呀！”

　　潘道士望着我说道：“师弟你有所不知，咱们青城山的掌门人孟处一这些年一意玄修不问俗事，眼下教派的很多事情都是监院谭升云实际在管理，而谭升云对我一直有成见，要是这借剑之事拿出来公开商议讨论，我看这事多半没戏了！”

　　王道士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师弟，那孟掌门说他们何时商议？”

　　潘道士答道：“前日监院谭升云带着寮堂和账房两位执事去鹤鸣山了，说是今日晚些时辰才会回来，只怕是这商议之事要到明日去了。”

　　王道士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便等到明日便是，不过师弟你等会去问问孟掌门，就说他们商议借剑之事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参加？”

　　潘道士点了点头，问道：“师兄是想趁机向八大执事阐述借剑之事的重要性？”

　　王道士点了点头，皱着说道：“正是，我把事情说清楚，利害关系说透，借与不借是你们青城派的事情了。”

　　潘道士点了点头，然后说半下午就过去禀报。

　　下午我们在潘道士的陪同下，在这青城山上游玩了一番，那山涧林木青翠，四季常绿，诸峰环峙状若城廓，由此得名青城山。又见丹梯千级，曲径幽洁，方才得以“青城天下幽”的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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