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朝云墓(下)
烈日渐渐正中,暴晒着浓雾弥漫的峡谷,使得孤坟之前黑黝黝墓碑上的南宫朝云之墓六个字异常醒目。&1t;/p>
前人行事后人说。&1t;/p>
李易宁动作温柔地喂了喂虚弱的楼春雨再次喝下几口清水,低声说道:“朱雀武皇八年春,沧州漫天大雾,而南宫朝云所在的梅花庵中笼罩的迷雾浓郁得几乎到了化为水的程度。”&1t;/p>
“是眼下这种诡异的白雾?”&1t;/p>
楼春雨看着四周像是静化一般的茫茫白雾幽幽问道,眼中若有所思。&1t;/p>
“不错!沧州白雾大起,州中百姓寸步难行,最让人骇人听闻的是凡是血气旺盛之人竟渐渐血气干涸、心脏枯绝,更加神奇的是,沧州白雾刚起,朱雀帝国之内就已流言四起,无一不是针对南宫朝云的,说她把祸根都带到沧州去了。”&1t;/p>
“这是有人要把霓裳公主往死路上推!”&1t;/p>
楼春雨见识不凡,自然是看出了其中幕后黑手的险恶用心。&1t;/p>
“此事在朱雀正史中用春秋笔法一笔带过,显然是当权者为了稳住民心不想过多透露,但后人从孔儒山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还是猜出了一些蛛丝马迹。”&1t;/p>
“霓裳公主怎么样了?”&1t;/p>
李易宁愣愣看着亭中的孤坟,沉吟了半会才答道:“这嗜血迷雾表面上是针对血气方刚之气,实则是奔南宫朝云而来,自小喜文不喜武的她手无缚鸡之力,一遇这白雾就病倒,体内生机渐渐流逝,只有了几个时辰就变成一个暮气沉沉的将死之人。”&1t;/p>
“幕后之人都到底了什么,即使她贵为一国公主,但她一个出家为尼的弱女子也左右不了整个帝国的局势啊?!”&1t;/p>
李易宁摇摇头,低声说道:“此中真相恐怕只有苏子知晓!当时的苏云与李太白刚好春游于沧州,两人一个凭集先贤儒学思想于一身,另一个凭天纵之才创下前所未有的儒家君子剑均成为儒学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甚至被当时的孔儒山山主定为必能成仙的存在,身处沧州的他们在白雾刚起就听到鹊起的流言,知道其中必有内幕,两人此时的修为几乎到达了凡间界的顶端,这嗜血迷雾自然难以阻挠他们半分。”&1t;/p>
“他们都赶去梅花庵?”&1t;/p>
“嗯,不过一切都晚了!”&1t;/p>
李易宁深邃如幽泉的双目紧紧等着‘南宫朝云之墓’这几个字,接着说道:“两人梅花庵时,庵内早已变为人间地狱,庵中一百余人无不心脏枯绝、血气全无而亡,就连内里的草木也尽数枯死!等他们在禅院中找到南宫朝云时,原本生机全无的她竟然回光返照一般醒了过来,柔弱的双眸盯着一身浩然之气的苏云,眼中尽是欣慰之色,嘴中喃喃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冥冥之中像是知道有什么事要生在苏云身上一般,说完还一边流泪一边不停摇头,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损。苏云轻轻抱着气息全无的南宫朝云,轻柔为她拂去脸上的泪水,放佛她只是睡过去一般。体内雄浑的浩然之气突然如火山一般狂暴而出,滚滚浩然之气如狂怒的海洋不断翻滚涌动,使得原本四周静止不动锁定空间的嗜血迷雾都不停动荡,身后长在如潮的浩然之气带动下不断飘飞,苏云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痴狂之态。边上的挚友李太白想出言相劝,却被苏子抬手阻止,沉声说道:‘世间知我者,朝云也,朝生暮死可矣,可矣!天道于我如浮云,只羡鸳鸯不羡仙!’苏云声音宏大响亮,冲破云霄,如天上惊雷一般传响于整个沧州大地。”&1t;/p>
“这就是六如亭名字的由来么。只羡鸳鸯不羡仙,世间真有痴情人!”&1t;/p>
楼春雨喃喃说道,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1t;/p>
李易宁一阵苦笑,女子向来感性,她们的关注点果然与男子有着天壤之别,当初李易宁读正史看到诗书写到此处就嘎然而止,整个人像是入了魔一般寻找无数书籍,无论是野史还是杂说,只要有关于此事的一丝半点的描述、传闻都要看个遍。&1t;/p>
“无论是朱雀正史还是孔儒山那边,关于此事的后续都没有过多透露,后人只知道苏子以一己之力化解了笼罩沧州的嗜血迷雾,随后携带生机全无霓裳公主消失于人世间。”&1t;/p>
“后世修行界只知道嫡仙李太白左端酒壶右持太白剑,滚滚劫云之下犹吟诗作赋,谈笑间一剑破劫云,潇洒而去,却鲜有耳闻苏子之事。能与李太白齐名之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有如此人物痴情一生,霓裳公主也不枉在人世间走过一回了。”&1t;/p>
楼春雨看着孤零零的坟墓,感慨道。&1t;/p>
李易宁点头附和道:“苏子之名在后世之中,不但被无数书生所敬仰,更是天下无数女子眼中的痴情子,他在梅花庵中说出的‘只羡鸳鸯不羡仙’诸般话语,以当时他在朱雀和孔儒山的声望,不仅仅证实了他的痴情,更是为南宫朝云正了身后之名,对她名声不利的诸般流言,在她死后不攻自破。”&1t;/p>
“如此人物,真的就这样去了?”&1t;/p>
“未可知,此事疑云重重,再说也是几千年前的往事了,很多东西都在滔滔历史长河中销声匿迹,后人难以探寻。不过根据诸多野史和杂说中记载的传闻,当时整个沧州都浩气冲荡,之后天空下起连绵血雨,天下孔庙震动,而引起沧州浩劫的嗜血迷雾也在这一场血雨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这些正史中没记载,是真是假后人难以探究,事情的真相,恐怕也只有孔儒山知道。”&1t;/p>
“咳咳……”&1t;/p>
楼春雨痛苦地咳了咳,苍白的额头蒙上了一层细汗,白皙的右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实在太过于虚弱,轻轻晃了晃没能站起,边上反映过来的李易宁急忙搀扶着她缓缓走向北边的孤坟。&1t;/p>
“如此凄苦的女子,理应拜一拜。”&1t;/p>
楼春雨说着,在李易宁的搀扶之下,两人双双跪下,恭敬地在墓前磕了磕头。&1t;/p>
“嗯?”&1t;/p>
刚磕完三个响头的李易宁脑袋还没离开地面,嘴中却出了疑惑之声,上身猛地直起,右手飞快擦拭着刚刚额头碰触的地面。&1t;/p>
只见茫茫浓雾笼罩的地面之上,竟然有两句小如蚊蝇的小字,如若不是眼靠地面,在阻挡视野的浓浓白雾之下,根本就现不了这些文字。字体以正楷书成,端庄古拙之中透出阵阵浩然之意,精研书法的李易宁一眼就看出正是苏子的笔迹。&1t;/p>
现世难为比翼鸟,来生愿做凤凰枝。&1t;/p>
“这……苏子真迹?”&1t;/p>
李易宁有些难以置信,他在曾经在诸多字帖中见到过苏子流于后世的仿真书画,无一不是后人用描摹之法传下来的。&1t;/p>
“现世难为比翼鸟,来生愿做凤凰枝。这六如亭莫非是苏子亲自建造?”&1t;/p>
楼春雨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羸弱的双眸紧盯着地上的小楷。&1t;/p>
李易宁嘴上不停念着地上这两句诗,脑中飞快运转,苏子流传后世的文章向来喜用暗讽之法,他在此处留下这两句话,必然暗藏玄机!&1t;/p>
“楼姑娘,你先这里坐一会,我出去看看。”&1t;/p>
“是不是现什么了?”&1t;/p>
“还没确定,一会再说。”&1t;/p>
李易宁说完拖着有些倦意的身体缓缓外亭外走去,在六如亭四周的荒草中寻觅了一周,终于是在亭子右边三丈之外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半尺高的土坟。&1t;/p>
说是土坟,其实也不过是一堆比其他地方稍稍凸起的黄土罢了,若不是其南边立起了两块半尺高的碑文,恐怕李易宁也只会当作是寻常的一堆黄土。&1t;/p>
朝土坟行了一个后辈之礼,李易宁从乾坤袋中拿出吞天剑,慢慢清理其上的诸多杂草,一直弄得满头大汗,才将四周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杂草清理干净,两块碑文也慢慢露出了真容。&1t;/p>
李易宁在两块碑文之前缓缓弯下腰,一边微微喘气,一边用袖口仔细清理碑文之上的尘土,仔细端详左边碑文上的文字。&1t;/p>
血洒沧州荡邪异,莫教竖子欺弱孺。&1t;/p>
文字在碑文之中以罕见的飞白狂草之法一气呵成,字里行间豪气冲天,章法布置如行云流水,像是书写之人在耳边铿锵诵读,让观看之人忍不住随之热血沸腾。&1t;/p>
苏子的狂草?难道这不是苏子墓?&1t;/p>
李易宁暗暗压下心头的热血澎湃之感,脸上却是疑惑不解,急忙往右边的碑文看去。&1t;/p>
千秋万代青云志,碧落黄泉赤子心。&1t;/p>
文字雄健洒脱,笔走龙蛇,一笔一划入碑三分,入笔棱角分明,转笔处又圆润方刚,竟是用剑随手刻画而成!初涉剑道门槛的李易宁甚至能从笔画之中感受到了那种引而不、蕴而不彰的剑意。&1t;/p>
嫡仙李太白的真迹!李太白竟然来过这里!&1t;/p>
嫡仙李太白的碑文之意无疑是在说苏子,如果说这事苏子目为何不见墓碑只见碑文,而且这里还出现了苏子自己的留下的碑文,这世间岂有自己给自己立碑文的道理?按照朱雀朝以左为尊的礼仪,李太白立下的碑文无疑是在苏子之后。&1t;/p>
血洒沧州荡邪异,莫教竖子欺弱孺。难道说的是嗜血迷雾的破解之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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