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夜斗

夜凉如水。

        林若舞站在问琴楼高处，月光透着层层斑驳挥洒下来，她面无表情看着来人，她知道面前的人是阁主萧琼英的养女，也是最钟爱的弟子，也清楚的知道，她是为何来找自己。

        她淡淡说：“萧师姐。”

        萧雨彤看着眼前冷如冰霜的女子，看到她眼中的轻蔑不屑。胸前抱着一把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古琴，萧雨彤看着这仙品法器，想到：就是它，将白师姐打伤，我是否又打得过它？

        只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被扔在脑后放，从药楼来这里的一路上，她心里，脑海里，想的全都是白璇受伤的画面，想着自己差点失去了从小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姐姐，她就心中悲愤，顿时怒容满脸看着林若舞。

        “林师妹，今日你将白师姐打成重伤的事，师父长老们不追究，不代表我就会放过此事。”

        “萧师姐，我敬重你，才不同意与你动手。今日的比试，我并没有做错什么，白璇她学艺不精，败在我手里，本就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师姐你，回去吧，我不想跟你打。”林若舞依旧冷冷淡淡回答。

        “别废话，今日我要为白师姐讨一个公道！”说罢，她抽出含光剑，身子轻盈飞起。

        此刻的云天之上，两名曼妙女子停留在半空之中，一人抚琴，一人舞剑。陆地上，不少弟子前来围观，人群中有担心，也有嘲笑的，更有三三两两在私语。

        萧雨彤此时挺直身子，深吸呼吸，想着只要打赢她，打赢了她，就可以替师姐讨回公道，就可以了，我不能让师姐白受委屈。手中的含光似乎感受她内心的渴望，光芒越来越亮。

        林若舞一怔，她没想到萧雨彤执念这么大，但她毕竟是裴菡关门弟子，早已习得《水天一色》，也得到了仙品法器，一般人想要赢她不是难事。她继续抚琴，琴声古朴悠远。

        萧雨彤看着那张古琴散发着银白色光芒越来越亮，光随着琴音变得越来越大，那道光随着主人意念冲向了她。

        她连忙往后一跳，躲开了光芒。然而她脸色突变，冰凉的感觉，充盈了全身，不知为何，这时的她感觉体内那股异样的气息在蠢蠢欲动，仿佛要冲开她的身子那般，若不是自己强行压制它，只怕它早已冲出体内，飞向云霄。

        不对，不是向着云霄，而是向着林若舞，向着鹤鸣琴。

        此刻的林若舞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琴声一转，梧桐鹤鸣琴的光越来越亮。

        只不过现在的萧雨彤，没有多深思下去，她望着这名抚琴女子，定了定神，一声轻叱，含光白光盛放，冲天而起，脸色肃然，掐诀念咒，见在半空中的含光疾如闪电，带着汹汹气势冲向林若舞。

        林若舞见状，立即将鹤鸣琴迎了上去。两道白光相撞到一起，那阵势堪称天崩地裂。

        就在下一秒，围观的弟子却见萧雨彤受了重创，整个人向后飞去，含光剑也失去了光芒，孤零零掉落在地上。一时之间，大家惊叫起来，不知所措，有机灵的弟子，偷偷溜去找各峰长老告知此事。

        萧雨彤背后撞到了墙面之上，由于受到撞击，人跌落在地面上，她喷了一口鲜血，有几分鲜血滴落在她玉佩里，很快玉佩将血迅速渗了进去，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玉面闪现出一道暗暗的红光。

        而这一幕正好被赶来劝说萧雨彤的千平瑶见到，她连忙扶起萧雨彤准备为她疗伤，但被她拒绝。

        萧雨彤稳了心神说道：“千长老，这事你别管，让我自己处理。我一定要打赢她，为白师姐报仇。”

        她擦干嘴角的血丝，缓缓起身，苍白的脸色竟然带着几分狰狞，一双明亮清澈的双眸也透着丝丝红光。林若舞见后，不再迟疑，她祭出琴中剑，说时迟那时快，含光的白光再一次冲向鹤鸣琴，两件法器又一次撞击在半空中。

        砰地一声，便又互相弹开。散发的冲击波使得萧雨彤与林若舞两人身子一晃。

        黑夜中，两件法器在空中肆意纵横，所到之处，无不声声巨响，使围观的众弟子都大惊失色，大家也都议论纷纷，或许从比试到现在，没有一场是跟现在一样激烈，就连白日的白璇与林若舞比试也不至于这般。

        围观的人群，多了几名长辈，原来是听到消息的萧琼英与各峰长老，她们几人见半空中的两人修为竟是不相伯仲，裴菡疑惑望着这一切，她见林若舞念念有词的操控着梧桐鹤鸣琴，自信潇洒，不见一丝伤害。而反观萧雨彤，面容透着古怪，明明含光只是一把上品法器，修为据说一直无法突破，而今怎么会与她家徒儿打成平手？

        底下的人都纷纷抬头望着天上的一切，两件法器正斗得起劲，法宝的主人也在暗暗斗着各自修为。

        尽管此刻，萧雨彤已经快到极限了，她高看了自己，小看了梧桐鹤鸣琴，连白璇都斗不过她，何况自己呢？此时她若不是体内有另一道气息护着，只怕早就经脉尽断，吐血而亡了。她不甘地看着前方的林若舞，见她丝毫没有损伤，依然自信满满地操控法器。鹤鸣琴在她的操控之下，散发出来的气势渐渐将自己含光给压了下去。这一边的萧雨彤心中苦闷，那一边的林若舞则暗暗吃惊，她竟想不到，萧雨彤修为明明比自己还低，居然还能撑到现在。想了想，她心头一阵气愤，入门以来，从没有人这样与她对抗。她冷眼看着她，不顾师父叮嘱，横抱梧桐鹤鸣琴，玉手与琴弦触碰的那一瞬间，琴身一震，林若舞与鹤鸣琴，合二为一，扶摇九天，直上云霄。

        萧雨彤早已忘了身上的伤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赢了她，为师姐讨公道。她感觉体内那股气息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冲出体内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啊！”她昂天长啸！

        天地间，风云变！狂风大做，云气沸腾！

        忽地，又一道白光从远处飞来，而含光似乎很兴奋，发出龙吟般叫声，众人见状，是一柄银白色长剑，直直冲向含光，两柄剑撞击在一起，产生一道极其刺眼的光芒，而萧雨彤被光芒紧紧包围，渐渐光芒散去，而两柄剑已合为一体，变成一柄巨大的长剑，势要将这大瑶山给劈开。

        萧雨彤浑身是血，面容狰狞看着林若舞，她手一挥，迎上了林若舞攻击。

        此刻，地面上，越来越的弟子观看这场比试，白日里谩骂萧雨彤的弟子，此时都直了眼睛，不敢再有任何轻蔑，就连萧琼英等人都纷纷脸色大变。

        这是同门比试吗？竟比白日的还要激烈，还要凄惨，简单的比试，依然成了一次生死之战。只是面对两人的比试，竟无一人出来制止？

        一道鹤鸣划破天际，也惊醒了世人，林若舞手握梧桐鹤鸣琴，只是她面色苍白，衣裙间透着一丝丝血迹。

        裴菡担心地看着她，再也不能冷静了，但她还是相信自己徒弟没有输。

        林若舞感觉全身剧痛，从来没有这样感觉，她看着一切，是要输了吗？她甚至想到，如果自己死了，他会心疼吗？不！他不会，因为在他心里从来没有自己，所以自己绝对不能死，不能有事！她还要让他后悔没有选择她。

        黑夜中，她昂首，望天！抛起古琴，双手翻转，掐起了法诀，口中诵咒：

        天地自然，洞中玄虚，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普告九天，洞罡太玄，

        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片刻之间，在场的人都一片寂静！

        “哗！”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本门最高武学《天水一色》，而林若舞施展得是虚极第五层！

        只这天地间，一片肃杀，天雷滚滚，凤鸣啼叫，龙吟不断。天地被一道白光连成一色。

        萧雨彤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经历过。那时候天是一色，地是一色，水是一色，她此刻脑子一片空白，挥舞手中的含光，也施展起了《天水一色》，硬生生与林若舞对抗。

        然而她再也坚持不住了，身子跌落在地。

        这一下，萧琼英等人，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而千平瑶再一次发怒，她声音略带苦涩道：“这就是你教的好徒弟？你可以，很可以！”

        裴菡没有搭理她，而是命令众人将林若舞带去疗伤。

        千平瑶冷哼一声，来到雨彤身旁，担忧道：“这丫头，自小就与璇儿亲密，今夜会如此，大概会是得知林若舞没有被处罚，才会私下找她。”

        一旁的祁凝也沉吟道：“阁主，你今日为何要阻止我们处罚林若舞，秋萧百年门规，五艺盛会，历来都是点到为止，她今日出手这般重，已经破了门规，理应严惩不贷。”

        萧琼英吩咐了随身弟子，将萧雨彤带去奕剑楼，她背对着几人，道：“你们先回吧，今日的事我心中有数，都别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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