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思萌芽
明代祝允明的《佳人》最后一句诗句为相思已成病，伊人犹不闻。
这几月一直瞧见陈妍妍疯疯傻傻的样子，如今这般腼腆还脸红真是令人惊叹不已。看到好看的人会发花痴能理解，只是她这害羞劲儿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袁派费解的摸着后脑勺，文中乱码会不会太过分了，此书所有主要人物都已经离原定的情感主线越来越远，最让人想不通的就属陈妍妍。
在顾瑾舟面前除了搞笑女就是一副打工人的样子，可在白慕雅跟前似乎回归了原有的安静和小白兔性质，不是说同性相斥吗？
突然从背后冷飕飕传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好看吗？要不要上去加入她们？”
袁派刚一回头鼻子差点就碰到了顾瑾舟的下巴，他吓得往后倒着倚靠在舞台边缘处，“你不靠这么近我也听得见。”
他嘀嘀咕咕松了一口气，“这么喜欢扮鬼吓人，那不如去当个黑白无常，索性下个剧本直接写一个索命鬼。”
顾瑾舟弯腰靠近，“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昨晚发生的事似乎已经被他自动抹去，可袁派没有患老年痴呆，昨夜的事在他心里还是有些膈应，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们之间发生不愉快的事，只有自己一人记起还要独自生闷气，而另一个当事人像是脑子坏了自动屏幕。
就说顾瑾舟是bug，他一出现舞台的雪花已经飘完了，就连之前定好的一首完整的歌曲也放到一半突然就停住，而周围的灯光也逐一亮了起来，唯美的场景就这样被他无形中中断，不过就目前情况看也应该也不算坏事。
“没想到你真的收购了一家剧院，还是要去萨琪玛？”舞台上的白慕雅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身看过去，正好看到他又在刁难小秘书，接了一句：“阿姨知道吗？”
顾瑾舟起身走到正中央的一排座席上翘着二郎腿，“她知不知道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想做我要做的事。”
书中对于冉梨在前文中倒是提过一句，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更是一位独断专行的母亲，自从那年剧场出事后她就退出了舞台，在五年前顾瑾舟去参赛途中遇车祸后一直居于国外。
顾瑾舟小时候是一门一户的圈养模式，后来变成了放养，或许她知道自己儿子能够挑起大梁，也自然放心在国外休养。
但若知道他破了自己定下的条例，要么连夜收拾行囊回国，要么就会被气得半死不活。
剧组的演员陆陆续续登场，剧院突然热闹起来，社长笑着径直走向顾瑾舟说着今日戏份排练的事，陈妍妍被拉着和其他演员对戏，白慕雅抱着胳膊在一旁和剧团妆发组沟通着。
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袁派恍惚间看到邻近门口处有一团黑影，在光线作用下看不真切，似乎是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影，他刚想迈着脚步前去查看就被演员拉着要和他对台词，等侧头看过去时，那团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之前和顾瑾舟定下条约要他来参演，可商人就是商人，无时无刻以自己利益为先。要堂堂顾氏总裁参演到话剧中，那可是比爬珠穆朗玛峰还要难的事。
他用之前表妹闹到公司损坏他声誉为由来堵袁派的嘴，钱可以慢慢还，可声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积攒回来的，为了参选资格，他需要避避风头，让袁派代替自己上场，他坐于观众席下也没算违约。
“大人，该你的台词了，”一旁扮演张驴儿的演员喊着出神忘记台词的袁派提示道：“今日处决犯人，务必利索。”
袁派手中拿着剧本慌了神，才想起自己是这剧里的知府大人，也就是那个不明是非、颠倒黑白的判官，难怪顾瑾舟不肯上台，这里面除了窦娥一家，哪个都不是好人。
他偷偷侧头看向顾瑾舟，却发现他此刻也正在瞧着自己，吓得他赶紧低头看剧本，不知为什么会心慌，想起昨夜他抓着自己的手放在他胸口感受心跳的认真又愤怒的样子，总觉得此人愈发和那人极其相似了。
袁派用五年的时间去隐藏一份原本就不该动的念头，没想到会被一个书里的霸总给勾了出来。
坐在观众席上的总裁嘴唇微微上扬，一直紧紧盯着舞台上慌乱的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身边坐了个人。
“能让多情的大佬这么目不转睛盯着看的人，确实长得不错。”白慕雅转动手中的笔在描绘着一套妆发，对于顾瑾舟这副样子还真是没有见到过，“小秘书确实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警告你，少动歪心思。”顾瑾舟回神过来，他转动这手中的手机问道：“你当初抛下我去国外到底干什么去了？”
画笔沙沙摩擦在纸张上，周围太吵听不见画笔笔尖迸发出的声响，白慕雅浅笑一声，并没有抬头看他，“当心这话被你的小秘书听到，他又该踩刹车了。”
之前在接她回来的车上，顾瑾舟揽着她腰让她稍作配合自己，像这么无聊的游戏，她当然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让众星捧月的顾瑾舟反复试探。
袁派记忆中记得白慕雅是顾瑾舟得不到的白月光，实则不然，原书中男主没有白月光，只有一抹印在心口隐隐作痛的朱砂痣，而这朱砂痣是一个男生，因为乱码的缘故让另一本书的字眼混入了这本书中，不是他记忆出现混乱，而是这是一本带有其他书的字词。
“你还记得萨琪玛的入场条件吗？”白慕雅放下手中的画笔，一张素描人物画像呈现在画纸上，那是一个女人。
她收起画笔起身离开，并不打算听到身旁之人的回答，那答案对她好似没有太大影响，她也没有回答坚持去国外的原因，那是她的秘密，好像每个人心中都会隐藏着一个秘密一样。
袁派一直埋头在剧本中，手机嗡嗡震动了几下，那是顾瑾舟给他发的语音，他刚想转换成文字时就从页面蹦出一句话，要听声音还是要再情景重现，自己选。
分明人就坐在底下，还非要发什么语音，真是吃饱了撑的。
“好好演，要是心不在焉演砸了，今晚可就别想睡觉了。”
袁派的手机音量是调至最高的，而此刻舞台突然间没了说话声，就像以前班上闹哄哄一团，顷刻间没有一丝声音安静下来，毫无道理可言。
点开这话播放时，袁派手机差点砸在地上英勇牺牲，所有人都将目光凝聚在他一人身上，眼下他尴尬得只想将自己变成空气飞走。
底下轻微咳嗽一声，社长操作指挥员的口吻吆喝起来：“剧团的人你们也要好好演，不然今晚也都别想睡觉。”
不得不说，社长的临场反应能力真是一绝，难怪没见过一向不喜欢阿谀奉承的顾瑾舟对他发过一次脾气，就这能力，哪个上司不喜欢。
下有甲方爸爸坐镇，谁人都不敢懈怠，虽说顾瑾舟平时欺压人惯了，可对于工作他还是一丝不苟，这也是袁派唯一觉得他能有一个让自己说得上的优点。
【临场砍头最后一幕】
判官：处决!
(张驴儿声)真的要斩啦这么好的闺女，可惜呀!
师爷：斩！平日杀人，满地鲜血，今儿个怪了！那血都飞上白绫!
衙役：啊！真的下雪了！
判官：有这等事!竟然应验了……叫，叫蔡婆收尸！
师爷：是！
（音乐起）谁将大野晶莹雪，化作连霄白玉花，天地于今存正气，犹叫碧血染红霞，惊神泣鬼三宗愿，感天动地窦娥冤！
如此反复排练十几次遍。
窦娥此刻冤不冤不知道，反正看她走路踉跄，双唇发白的样子是挺累的，她今日被斩了十几次，袁派也敲了惊堂木十几遍，而衙役们举棒也举了十几回。
所有人都累到没有脾气，顾瑾舟示意一旁嗓子快要冒烟还在指导的社长今日落幕，所有人松了一直压在胸口的气，瞬间都瘫坐在地。
袁派此刻只想回家倒头就睡，这真的比自己写剧本还累，好好的话剧团成了魔鬼训练营。
他甚至都不想抱怨顾瑾舟今日戏弄他差点社死的场面，直接开车门坐在后座，往常像这般情况也一定会叫司机，毕竟以自己现在被榨干力气的样子很容易出现交通事故，顾瑾舟即便再没有人性，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知是因眼神昏花还是头脑发胀，完全忘却自己是一名总裁的近身秘书，他率先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背刚靠在椅子上就昏然睡去。
顾瑾舟皱着眉头看着他将自己抛在身后不管不顾，不过这次他没有动怒，也没有打电话给司机，自己转身去开车。
“真是个笨蛋，连安全带都不系上，还是这么粗心大意。”他低声嘀咕着，侧身靠近袁派为他系上安全带，可他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痴痴看着脑袋斜靠在座椅上的人，他轻缓摸着袁派的额头，“什么时候你才会，正视我对你的感情？”
袁派的手微微抓住了自己一侧的衣角，他处于半睡半醒之间，这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但也不敢睁眼，不敢乱动，比起慌张更多的是害怕。
怕文修补不回来自己长久困于此处，怕陈妍妍会怪他，怕自己会成为冷清秋一样下场，更怕自己触动不该动的心思再次陷入难堪中。
车里轻柔的音乐缓慢响起，柔和的乐曲能缓解疲劳的心境。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音乐电台再次播放了《类似爱情》：这个世界很无情，谢谢你，说一声，爱你，我很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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