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冠礼
离宫建造在洛水旁历经几代帝王修建,殿宇重重间巧妙的在炎炎暑日中辟出一方清凉天地供皇家避暑。
桑琬斜倚在美人榻上饮梅子汤,尚宫局特意采摘的深山野梅子加了少量的银丹草冰好送过来,饮来酸甜清爽唇齿留香。
“陛下万安。”孟南洄得了宣召来立政殿。
“起来吧,过来坐。”桑琬心情不错,笑眯眯的把另一碗梅子汤推过去,“这梅子汤做得好,朕喝着喜欢想给你尝尝。”
孟南洄捧起来轻抿一口,他其实不太喜酸的东西但这汤出奇的可口,点头道:“做的是好,陛下赏臣夫一些可好?。”
桑琬惊讶的看过去,得孟南洄一句好容易真心喜欢想要的却不多,调笑着吩咐凝香儿道:
“昭容难得要点什么,以后日日送一碗梅子汤去长安殿,忘了朕的都不能忘了昭容的。”
凝香儿随着桑琬掩面笑着,孟南洄默了默趁此气氛大好道:“臣夫有一件事要求陛下应允。”
“何事?”
“洛才人马上要过十六岁生辰了正赶上及冠,臣夫与谦妃哥哥商议好了冠礼事宜,万事俱备只缺冠礼上的头冠,谦妃哥哥把他的万和殿给洛才人做冠礼的场地,臣夫无甚可帮忙的想求陛下相助一二。”
桑琬上下打量着孟南洄,老神在在的笑了探过去身子道:“是谦妃让你来跟朕要的吧,朕不信你有这样的心思。”
孟南洄浅浅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但也没反驳,桑琬意料之中,向自己明晃晃的讨东西连个弯都不打的事只有李粲能做出来了。
“那陛下还要不要帮忙呢?”孟南洄带着笃定的问道。
“洛才人及冠之事尚宫局早就报上来了,朕这里有一顶累丝嵌宝的紫金冠给他做礼冠吧。”桑琬笑容无奈的说着,她稀奇的有一种前世欠了他们的好笑。
除了在养病的司徒昭仪外,洛以朝的冠礼嫔妃们来了个全,这次冠礼是谦妃和孟昭容操办的,一个是皇子生父一个位份不低,皇上又亲赐了礼冠,于情于理都该来贺一贺。
温贵妃为首一行人落座院中,因为是在宫中行冠礼,关乎洛以朝双亲的礼仪便省去了,加冠宾者由谦妃来担任。
洛以朝穿着采衣向观礼的嫔妃们行揖礼后跪坐席上,孟南洄为他梳头。
李粲在外人面前端得妃子气度,于阶下盥手走到洛以朝面前,神色庄严高声吟诵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褀,介尔景福。”
然后为他梳头束发,此为一加以示成年。
洛以朝退回殿中更换深衣再一次跪坐席上,孟南洄捧上发簪李粲高颂祝辞:“良辰吉日,再加吉服。威仪恭谨,慎修勿渎。长寿安康,永获大福。”
李粲跪坐为他加簪,此为二加以示可以嫁人。
最后洛以朝换上礼服,李粲从孟南洄手里接过礼冠为他戴上念祝辞:“吉年吉月,冠服再升。孝悌忠信,以成厥德。寿享天年,安乐平生。”
此为三加以示可以承接家事。
加冠置醴后洛以朝面朝家乡方向行跪拜之礼谢父母养育大恩,转身对着李粲和孟南洄恭敬施礼谢二人为他的操劳。
今日之后洛以朝就是真正的皇室嫔妃,再不能像从前一样,行了冠礼的人不再是孩童了。
“宴席已备请大家进殿吧。”孟南洄笑着招呼道。
谢弋借机拉住他,“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来找我帮忙?”
“不是我不找你,你想想你有空吗。”
孟南洄笑着提醒他,自花园吹筚篥后谢弋恩宠不断实在是抽不出身的。
谢弋想了想是这么回事,反正他和洛才人也不熟。
温贵妃坐在上首举起酒杯道:“本君这第一杯酒敬寿星。”
众人随着举起杯去敬洛以朝,孟南洄一开始担心他不胜酒力结果一番推杯换盏下来他的酒量是最好的,甚至喝上了兴致拉着人拼酒。
宫中的私宴且只有嫔妃在座,不重规矩的热闹一下没什么,都是少年人爱玩爱闹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
宴席结束各自回宫,孟南洄在走之前留下一张帖子,上面不过写着寻常祝福,惟有最后写着“生如赤子,莫染尘埃。”
这是祝福更是期许,洛以朝抬头看天眼里点点泪光嘴角是灿烂笑意。
桑琬开始召洛以朝侍寝,他虽然年纪小但肤白如玉动静皆宜,自是一处绝色深得圣宠。
皇家的日子也是照常过下去的,孟南洄如今愈发会享受了,在离宫的院子里找了一个僻静地,隐在累累花木下像是个一顶大华盖遮住了晒人的阳光。
他命人把躺椅放在那里,又带了自己喜欢的点心喝着皇上送过来的梅子汤,再唤云乔讲些志怪故事,简直是神仙日子。
这一日孟南洄照常去花木下悠闲,半道上偏偏遇上了司徒昭仪训斥吴良人,一贯温顺的吴良人伶牙俐齿的反唇相讥,孟南洄瞬间陷入了是非之地。
“臣夫殿内有事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他想走司徒明修不答应,说要留他看着省的旁人不服,这个旁人当然是跪在地上的吴良人。
“吴良人怕是早忘了出身何地,区区内侍敢在本君面前充主子。本君要你依宫规见礼竟越过本君而去。”司徒明修一针见血,拿吴良人最薄弱的出身说事。
吴良人眼睛都不抬一下轻声的回道:“宫规总大不过人情何必苦苦相逼,臣夫是陛下的良人,该唤您一声哥哥的。”
孟南洄真是为吴良人捏把汗,一句话便把身份的话头堵死了顺便恶心了司徒昭仪。
司徒明修面上带了不快可连个正眼都没给吴良人,指着身旁的彬节,“你去给良人讲讲规矩。”
他出身显赫是打眼里就不在乎吴良人这种出身,在他看来吴良人连听他训诫都没有资格,得是身边的奴才去教规矩。
彬节先是行礼接着厉声道:“吴良人,能称我家主子一声哥哥的得是婕妤位分以上的主子,更何况我家主子是陛下当年正经礼聘的东宫奉仪,现在是行过册封礼的昭仪主子,您是没有资格这样叫的,此言是以下犯上。”
位分摆在那里吴良人再不忿也只能应一句,“谢昭仪主子教诲。”
“今日太阳照的好,你便在此处跪上两个时辰吧。”司徒明修气定神闲的说道。
夏日里没有不热的时候今天的日头尤其炎热,跪两个时辰至少脱层皮。
“孟昭容以为本君此番处置如何啊?”
“昭仪并无不妥。”
孟南洄不是圣人看谁都想搭救,心里还惦着花木下的闲适,吴良人既然有胆量挑衅那自然承担的起罚跪。
司徒明修称心如意的得意一笑,轻摇着手里檀香扇一派风姿挺秀,走过吴良人身边时开口道:“叫本君哥哥?此等语何不照以自溺?”
吴良人是听懂了的,一张脸是由白转青怒不可遏,身子哆嗦着依旧挺直的跪在那。
风波平息孟南洄舒服的在躺椅上乘凉,长平担心道:“主子,吴良人受罚,您一句话都没有他会不会连主子一起怨上。”
孟南洄把玩着手里的十八子笑了,“长平啊长平你可真是守屋子守傻了,人心是最深的往日可看出吴良人有这样的口齿,我求情他就会感念我吗?再者我与他并无交情,何必枉做好人。”
孟南洄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云乔很默契的继续讲故事,安远转着七轮扇给他送风。
吴良人罚跪一事传遍了宫里,他跪了两个时辰生生晕过去被抬回宫里,罚跪是用来惩戒内侍的,嫔妃罚跪这还是头一遭。
孟南洄正吃早饭谢弋便一马当先的冲过来,他身边的阿悟手脚并用的追。
“你这大早上就来蹭饭吃?”
“他们说吴良人罚跪的时候你在场,是真的吗?”
孟南洄不紧不慢的喝着粥,还真是不能小瞧谢弋的好奇心,为了探听饭后谈资他把饭都牺牲了。
谢弋急了,“你快说啊。”
“真的,我在旁边看着呢。”孟南洄一边夹包子一边应他。
谢弋的眼睛突然贼溜溜的,以一种很讨人厌的笑凑过来,“吴良人被罚跪这么大的事陛下肯定知道,温贵妃都赐了东西安抚吴良人,陛下什么表示也没有,吴良人会不会是失宠了?”
孟南洄让安远盛了粥放到谢弋面前还有一双筷子,“后宫是归贵妃管的,陛下不插手理所应当,你见过女子处理后宅的事吗?你说话注意些,别什么都挂在嘴上。”
谢弋满不在乎的去夹虾饺,这是人生的乐趣啊。
“主子,景婕妤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内侍匆匆跨过殿门大声禀报着。
事关皇嗣孟南洄来不及多问,拉起谢弋就往平年殿去。
“景婕妤如何了?”平年殿里里三等外三层的人,孟南洄找到李粲问道。
他压低声音道:“太医来过了,说孩子差一点要保不住了以后得好好养着。”
“陛下驾到。”没等孟南洄问下去,桑琬便来了。
她阴沉着脸眼色比脸色还差,“身边的人都怎么伺候的,能让主子摔了。”
平年殿的内侍哗啦啦跪了一地磕头请罪,幸而温贵妃早就问明白了,说道:“景婕妤每天要去园子里走走,今天不知怎么的走到台阶处一脚踏空的摔了,还好阮才人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不至于整个人滚下台阶。”
桑琬冷冷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人,语气和缓,“跟着婕妤出去的人除陪嫁外通通杖毙。”
她身边的宫女立马把这些人拖出去了,后宫嫔妃哪见过这架势,不问缘由直接杖杀。方知帝王一怒流血千里,并非书上夸大。
“景婕妤缺什么尽管拿,阮才人护皇嗣有功晋为美人。”桑琬很不耐烦后宫生事,一身凌厉的站起身道,“朕没有时间来查这些弯弯绕绕,一应贵妃来查,若是人为就地绞杀。”
她穿的是朝服衣上绣着山河社稷凤鸣九天,生杀予夺皆在手让人臣服更让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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