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议储
宁朝新科状元最终花落璧山,易清砚的关门弟子花莺莺,陛下在殿试中亲自点下的称为未来肱骨。
至于探花果然是选中了孟佳言,母女双探花也是陛下想要成全这段佳话,可榜眼却是心月楼楼主柳知意的长女柳灵初。
柳知意膝下两女一嫡一庶,如今嫡女高中势必要入朝为官,庶女难不成要继承心月楼?那可是传承了好几百年的歌舞世家啊,难不成就此落入旁支之手。
朱雀大道再一次为了夸官站满了皇城司的人,百姓们纷纷上街去一睹进士们的荣光,乐靖长皇子十年如一日的去凑热闹,身边还带着几个公主一起。
“溪儿,快看看你表姐多么风姿绰约啊。”桑珏赶紧叫桑溪来看。
桑澜是见过孟佳言的一心去看另两个,“我看状元也是桃李之貌。”
桑渝不说话的盯着这几个人看,孟佳言自然是皇后的人,花莺莺倒是出身简单,至于柳灵初心月楼柳氏一族只效忠皇帝一人,根本没有收入麾下的可能。
其他同科进士倒是可以看看有没有效忠自己的可能,虽然她不喜欢在朝堂上拉人,可父亲和许家已经达成了共识,自己没有反驳的余地。
进士们很快就走过了长安楼,公主们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夸官时郎君们扔了什么,桑珏坐下和桑渝闲话。
“瑾璃,你马上就及笄了,听说陛下打算给你选夫,你喜欢什么样的?”桑珏问道,“这京中的郎君舅舅也算是见得多,到时候给你相看相看。”
“舅舅倒是比我还着急呢。”桑渝难得俏皮的打趣道。
她知道自己的婚姻会是父亲决定,她没有干涉的权利,但问起喜欢二字她忽想起书本中的那些诗句来,但左思右想都不是她想要的。
情起,应是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除了贺兰妃处桑琬多留宿在选秀的四个人那里,周培然凭借着当安乐侯的母亲早坐上了昭容的位置,但他被惯坏了总喜欢胡闹。
桑琬不似年轻的时候有心思陪妃嫔闹,所以不大爱去他那,秦美人倒是个知情识趣的妙人,再有白婕妤英姿勃发很是少年意气,桑琬多爱这两个,至于丁美人就有些默默无闻了。
桑琬开心的不得了孟南洄却头疼不已,秦非言总喜欢仗着圣宠言语挑衅,白礼年作为另一个受宠的人自然是他首要攻击的对象。
白礼年是赵将军的亲侄子,从小舞刀弄枪的人物,一言不合就开打,两个人常常打的不可开交,孟南洄调停了不知多少回了,因为这个他看始作俑者桑琬都不顺眼起来。
没等这件事有个处理方法,桑琬突然就病了。
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没想到这一病来势汹汹竟是下不了床了,孟南洄急匆匆的安排好事情就来照顾她,没想到她不肯让孟南洄守着,道,“有宫人伺候着着那就非要你来了,万一再累到你就不好了。”
孟南洄只好一日一见太医来询问陛下的病情,太医只说是热症哪知第三天陛下高烧不退迟迟醒不过来,孟南洄发了怒斥责太医无能。
这样的病来如山倒着实吓人,孟南洄赶紧请钟离镜进宫商议。
钟离镜见桑琬的情况立马下了判断,调动皇城司加强守卫不许随意进出宫门,然后请孟南洄坐镇朝会,几乎是恢复到了八年前的情况。
钟离镜草木皆兵的样子着实惊到了孟南洄,她迅速的处理好事情后解释道,“虽然陛下在宫但朝内外都盯着立储的事,陛下这个时候重病的消息传出去肯定会起乱子,只有您代表陛下表现得坚不可摧才能不让臣子慌乱。”
孟南洄知道陛下有多信任钟离镜,便按照她的指示去做,然后叫已经大了的公主们侍疾,这样一来不怕没人在陛下身边照顾。
幸好陛下几日后就醒过来,亲自叫几个臣子来太极宫吩咐政务,看着精神头还好的陛下外面的留言很快就平息了。
桑琬叫身边侍奉的孩子们都回去歇着,独独召见了钟离镜。
“阿镜。”她很是疲累的叫着好友的名字,“我梦见父亲了。”
桑琬自顾自的回忆着,“父亲是未生病之前的样子,身上没有任何珠玉不过是素服打扮,根本不似皇后之尊,我知道他不愿意再到宫里来,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才入我梦中。”
钟离镜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元昭皇后慈父之心挂念陛下。”
“朕昏睡的时候你封了宫城?”
“唯有陛下能威震四方。”
钟离镜说了句场面话,桑琬知道她的意思,笑道,“这帝京里一棍子扔出去能砸出七八个西域人来,皇帝重病未立皇储多好的局面啊。”
话都说到这里钟离镜少不得问她,“陛下心中是否有皇储人选?”
“我膝下八女年龄都还小,渝儿是我的长女我自然曾寄予厚望,但她性情太过恭谨若是压不住臣子则社稷危矣,澜儿从来纵情恣意实难指望,若按礼法嫡出为储当是溪儿,可是她太骄傲烈性若一朝为至尊怕做不到守成。遥想当年你和千若发誓一文一武辅佐我开万世太平,为着这万世太平我可不能轻易托付江山。“
大宁繁盛已极实在不需要开疆拓土的帝王,她费尽心血造就的盛世,得有一位明君来继承。
提起来桑琬就心烦,“我知道朝臣想知道未来效忠的皇上,但这皇上那是那么好选的。”
钟离镜赶紧倒了杯温水给她,劝道,“陛下正是好年岁不用急着立储,孩子们都不大再等等无妨。”
“反正他日立储不论是谁,都只会是皇后的孩子,朕会让她是正宫嫡出无可指摘。”
说够了孩子的事桑琬开始看着钟离镜,她岿然不动的让桑琬看,果不其然听到了老生常谈的一句话,“阿镜,你都三十多的人了还没有成婚的心思吗?”
钟离镜起身行大礼很是虔诚道,“臣愿为大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惹得桑琬很没有仪态的白了她一眼。
为了哄一哄刚刚病愈的陛下,孟南洄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了存了很久的墨玉石料,打算做成镯子给桑琬戴。
桑娢又看见了一串珊瑚手串,拿起来递给孟南洄道,“这珊瑚的的颜色倒是更显气色。”
“比起珊瑚母亲应该更喜欢墨玉。”桑溪带着提着仙鹤祥云的裙子跨过殿门行礼道,“女儿拜见父亲,二哥。”
孟南洄叫人捧了她喜欢的点心来,桑娢让安远拿漳绒垫子来给她坐,总之是把桑溪金尊玉贵的安置下来。
孟南洄怜爱的摸着女儿头发道,“我看你清减了些,要是想吃什么和父亲说我让云乔给你送过去。”
桑溪亲亲热热的依偎进父亲怀里,“女儿前两天才来过,哪就看出来清减了。”
说完转过去伸手给桑娢看,“二哥,我新得的玛瑙手串,你看好看吗?”
她腕子上的手串是颜色很正的红玛瑙,不是寻常手串的珠子大小,做成了小珠长长一串在腕上饶了足三圈,上面的青松石正好叠成了三层的花样,很是别出心裁的手串。
见她一副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桑娢顺着问她,“这是从哪得的?”
“是大姐姐给我的,说是母亲赐给她的贡品。”桑溪眼珠子盯上了那串珊瑚,“所以我想回送给大姐姐一串珊瑚,礼尚往来方是长久之情,父亲说好不好?”
怪道她说墨玉好,原来是要留着珊瑚送人,孟南洄一指头点上她的额头,“你啊,拿你爹的珊瑚去做人情。”
桑溪顺杆往上爬,拿起珊瑚行礼谢孟南洄,嘴甜道,“谢谢爹爹割爱。”
“午膳里有一道甜虾羹滋味清新,本想给你送过去正好你留下用膳。“
桑溪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和孟南洄撒娇道,“父亲,我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你这要是有什么冰果子倒是可以给我。”
现下正是春风拂面的时候,怎么也没有到了吃冰的时候,桑娢伸手摸她的额头,“要不要宣太医来看一下?”
桑溪摇摇头,“早就看过了说是我体虚发热,让我疗养为主,吃些凉的正好总比吃不下饭强。”
“那也不能一味吃凉的。”桑娢想了想吩咐道,“叫厨房做些水饭来吃,不要做得太凉。“
等这顿饭吃完桑溪回北宫去,一路上热的她有些微汗,等回了自己的殿里换上夏天的衣裙才凉快下来,烦的她喝了碗安神汤才睡,年前的那场风寒她没当回事也不曾好好养着,不成想如今都报回来了。
身上的首饰什么的都摘下去,身上一热戴这些总不自在,倚在榻上叫人给她扇凉,这场觉才睡踏实了。
钟离镜知道了桑琬的心思,反而对立储事更高深莫测的端起来,朝臣有乱哄哄的瞎操心她就当看乐子。
礼部早把及笄的事准备妥当,桑琬召她进宫看属国的奏章,自己好抽时间想孩子们的封号,她引经据典的列出了许多总不能下决断,钟离镜看她左思右想气定神闲的让凝香儿给她倒茶喝。
她们三个人里桑琬的茶叶是最好的,偏她爱酒多过爱茶,所以钟离镜总想法子从桑琬这拿茶叶。
“你倒是会享受,叫你来是帮我处理奏章的,不是请你喝茶来了。”桑琬没好气道,“凝香儿,把中书令的茶撤下去。”
凝香儿很是果断的把茶杯收回去,钟离镜不紧不慢的喝完最后一口,然后理一理裙摆站起来去看桑琬的单子,“只两位公主及笄陛下倒是写出这么多封号来。。”
桑琬头也不抬道,“你又没孩子知道什么。”
钟离镜很是知趣的闭嘴,在这个话题上她是没有反驳的余地。
“陛下准了阿依娜千秋节进京朝贺?”钟离镜有些惊讶的看着龟兹的信。
“阿依娜把王位传给了妹妹的女儿,自己当了太上王,要不然朕也不会让她进京。”桑琬总算圈出了两个字道,“虽然她是太上王可龟兹还是在她掌控下,到时候你替我好好招待她。”
“听说你游历西域说服龟兹称臣,阿依娜听了你的话才对大宁心向往之奉为上国,此等渊源你可要好好结交。“
“陛下说得是。”
钟离镜抚弄着鬓边的花朵,想布衣走西域的时候不饰珠玉,有人送了她一朵山脚下的花,花香一缕长留衣上,到比这帝京中的争奇斗艳更让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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