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试探
清晨
“打听到了吗？”
“皇上一会儿会来宫中陪贵妃用早饭，大概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会到。”
“好，去准备罢。”有些事情，她必须要确认一下，蓉妃的一句话都能让段梓钰情绪崩溃，显然那种恨意是到骨子里的，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你呢，百里霄衡，你还会记得吗？
百里霄衡刚刚踏入绮罗宫的大门就听到一声锐利的尖叫，皱了皱眉，身边的公公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奴婢竟敢冲撞圣驾，待老奴前去教训她。”
“不必了，那奴婢定是遇到了事情才会如此，去看看罢。”皇上要来的消息在这之前会传遍整座宫殿，定不会有人这样无缘无故的冲撞圣驾。公公点点头，虽然皇上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但却是一个善待奴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既然如此，他一个公公还能说些什么，三步并一步地跟了上去。
走到偏殿，果然是一个奴婢趴在地上，身边是打碎了的盘子，还有散落的糕点，再看那奴婢手上划了一个口子，明显是摔得不轻，正是阙月。
看到皇上来，阙月赶紧跪下，“奴婢该死，冲撞了圣驾，还请皇上赎罪。”长得很清秀的一个小姑娘，看着她那一手血污和地下的凌乱，公公怒斥道：“大胆，今儿早陛下要来，你怎地还如此莽撞？”
“奴婢不敢，刚刚是要把小姐做好的糕点从厨房端过去，途径这里，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只大老鼠撞了我一下，我本就怕老鼠，又被它这么一撞才身形不稳，摔倒在地。”
“罢了，以后要多注意一些。”百里霄衡扫过她一眼后转身，身形一滞竟然又转了回来，阙月此时正在捡掉落的糕点，见状又赶紧规矩的跪好，谁料百里霄衡竟然直直的蹲了下来，捡起一块糕点，看了好半晌都没有话，众人也不敢说什么。
“你说...这是你们家小姐做的？”百里霄衡问道，声线中还有一丝微弱的沙哑，但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正是，陛下，这糕点有什么问题吗？”阙月一脸好奇。
百里霄衡摇摇头，帮着她把剩下的糕点装进碎了大半的盘子里，让她站起身来，阙月嗫嚅道，“今日就算陛下不罚我，小姐也是要罚我的。”一点晶莹的泪珠从她脸颊滑落，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百里霄衡开口道：“不如你把这一块给朕，朕去给你求情，如何？”这话竟像是哄她这个小姑娘的。
皇帝开口，她岂敢不从？况且又是对她有利的。
“多谢陛下！”
苏黎曦恰巧出现了，怒瞪阙月一眼，“参见陛下，我这奴婢不懂事，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赎罪，我一定带回去好好教训。”
百里霄衡看着她维护那奴婢的模样，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又打量着她，赵澄欣赏的人果然不差，既能挥毫泼墨名动京城，又能怀有一颗善良，体恤下人的心，很好...
“不怪你这奴婢，不过这些糕点朕看着有些熟悉，想要带回去一块。”这是在询问。
“自然可以......恭送陛下”
百里霄衡没有去主殿，要直接回御书房，正好和来找他的段梓钰撞见了，“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不在这边用过早膳后再走吗？”
“不必了，朕想起来有些事情要处理，爱妃自己用膳罢。”转身，袖口处露出的那一块黄色的糕点她还是看到了，心头不由得一跳，一个婢女正好过来禀报今天早上看到的情形，段梓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幸好被旁边的嬷嬷扶住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二十年前，她每一次找借口去看他，他桌子上总是摆着这样一盘糕点，那是她的噩梦，没想到二十年后依然缠着她。她知道苏黎曦会做一些东皖的糕点，她也尝过，但绝对没有这一种，不然，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一个端庄贤淑的贵妃娘娘，此时的脸上完全被狰狞的恨意所替代......
苏黎曦看着桌子上落满尘土的糕点，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果然，你也忘不了她，后悔又能如何？只会让你更加的无耻，明明可以放手还要不惜一切的得到她，不能爱她还要用尽全力的去毁灭她，这样的人甚至不如禽兽......
是夜
一行太监一人拎着一个食盒走在御花园的路上。
“你们可快着点儿，这可都是太后娘娘吩咐给陛下的，陛下晚间还没用饭，要是饿着了，你们谁来负责？”为首的太监用他那尖细刻薄的嗓音训斥着后面的太监，其余太监只好唯唯诺诺的应着。
绕过池塘边上有一棵大柳树，晚上漆黑的也没什么动静，为首的太监跟对面的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那大太监捂着自己的脑门，“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脑袋竟这样的硬。”
对面不是别人，正是叶依。
“奴婢失礼。”
“快走开，看到你就晦气。”
那太监趾高气昂的走开了，叶依只好给他让路。
过了一会儿，队伍最后面的那个太监突然停住了脚步，单手捂着肚子，“公公，我肚子疼，想要去茅厕。”
“净给我找事！去吧，但你这个月的例银没有了。”大太监训斥过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那小太监看着前面人走远，放下捂着肚子的手，回到刚刚那个池塘边，蹲在大太监被撞的那个位置处仔细的摸索着，果然摸到一个如拇指一般粗细的木筒，打开塞子，里面装着一张纸条......
......
“事情办妥了？”苏黎曦坐在榻上，只简单的穿了一件中衣。
“嗯，办妥了，那人是御膳房送膳食的太监。”
“好，那就等着罢。”
戌时，那座不知名的宫殿后院突然火光四起，前面看守的侍卫四散开来，纷纷去井里取水向后院运。
同时，一个黑影几个飞身就落在了大殿前。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叶依凭着习武之人不俗的眼力勉强在黑夜视物，观察着周围。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射到一个妆奁架子上，一的精致的首饰盒安静的躺在那里，叶依立刻打开，里面的东西令她大吃一惊，赶紧取出来塞到袖口里面。
“什么人？”一个男人的大喝传来，声音不急身形快，只一次呼吸的瞬间就已经来到叶依面前，冰冷的长剑袭来，叶依险些中招，掏出腰间的匕首，同样毫不留情的刺向对方的心脏。
长剑，短刀。叶依必须保证自己能近身才能给对手造成伤害。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
武功都不俗的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实力不相上下，双方都受了对方留下的一些伤。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些救火的人回来，她就被包围了。突然，叶依一个虚招，匕首就向着男人身后的铜镜飞去。
男人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下。不过，叶依确实赌对了。男人飞快的朝后面扑去，只要这一个间隔，叶依就完全逃离了殿内。
等到男人追出去时，外面已经完全没了任何踪影。
救火的侍卫回来，就看到那男人站在殿前，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大哥，你怎么出来了？陛下不是让您一直在里面守着吗？救火的事我们就可以了。”
那男人气坏了，怒吼道：“什么救火？分明就是调虎离山之计！为的就是把你们引走再潜入殿中。”
翌日
宫内侍卫在宫内搜寻，却不是因为后宫失火，这个侍卫营都在寻找一个贼，偷了皇上一只玉玦的贼。
阙月在给叶依上药，肩上，胳膊上都各有一处伤痕，虽然不是很深，但对于阙月一个纯真的小姑娘来说，还是太触目惊心了，涂着涂着，眼圈就有些泛红。
“还是我来罢，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苏黎曦见不得她这样，接过药瓶，熟练的给上着药。
从前，她们也是这样的。
“郡主，这是我昨晚拿到的东西。”叶依递给她一只泛着莹润光泽的玉玦，这宝贝，高温不化，或许这就是它在大火中留下的原因罢。
干娘有一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玉玦，这两个本是一对。干娘说，大火那天晚上，她应该是在慌乱之中从耳朵上掉落了一只，而另一只，就在琼阳宫中，这是当年陛下给干娘的陪嫁。
那个百里霄衡有什么资格留着它？
叶依冷冷道：“果然不出我们所料，那间宫殿应该就是藏着殿下东西的，我还看到了殿下的一幅画像，就挂在正殿墙上。”
苏黎曦想起百里霄衡，冷哼一声：“你有什么资格怀念她？”
抓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侍卫们挨个宫殿比量着身高，身形，发现符合者立刻要求脱掉衣服，检查是否有特定的伤势存在。一时间，后宫人人自危起来。不过幸好，叶依是男扮女装，而且特意吃了唐瑟调配的药，没有破绽，所以调查的都是一些太监，查不到宫女头上。
这样的风气过了两天，叶依随苏黎曦去学宫，对面一个侍卫定定的看着叶依，叶依也发现了。那侍卫就在她们经过之际一把拍在叶依肩上。
叶依强忍着疼痛，转过身来，用一种无辜到极致的表情看着那侍卫，“奴婢不知何事得罪了大人，竟然让大人下此狠手？”
那侍卫看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时，尴尬的解释道，“姑娘抱歉，我是看你肩上有虫子。”他说完这话连自己都不信。
苏黎曦看着他，讽刺道，“大人如果要对我的奴婢做什么，也要先问过我才好处置吧？”
那侍卫忙不迭的向两人道歉，深深的鞠了好几个躬。
等苏黎曦她们走后其他侍卫才敢凑上前来，“头儿，你刚刚是怎么了？”
“没什么。”那侍卫头儿懊恼的摇摇头，“我只是突然怀疑那刺客是女的，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苏黎曦看周围人都不在了，担忧的看向叶依，“怎么样？能行吗？”
“没事。”叶依虚弱的扯出一个笑容，因为强忍着刚才的痛，现在额头上已经冒起了豆大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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