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弟弟
屋外清脆的鸟叫声传来，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
本以为又会是一夜噩梦，没想到倒是个久违的黑甜香，转瞬即到天明。
顾怀思伸个懒腰鼻端闻着传来的米香，肚子咕噜一声叫了起来。
若不是身在个危机四伏的村子里，顾怀思简直想赖在床上不起来。
抬手撩起床帐，看着桌边已无徐立春的身影，她赶紧小声地叫了几下执耳，依旧没得到回应。
无奈的叹了口气，尽力把担心藏好，收拾衣物起床。
顾怀思刚刚铺好床，就见徐立春端着小菜清粥进来了。
徐立春笑说：“你醒了，昨晚睡得可香？”
顾怀思并不回答他，挑挑眉问：“被子被你藏哪了？”
徐立春抬抬下巴指了指衣柜，顾怀思嘟囔：“也亏你塞得下。”
徐立春坐下，摸了摸鼻子：“还生着气呐？你看我，饭都给你做好啦”越说语气还越委屈。
顾怀思转念一想也觉得对，小脸微微放晴，徐立春微瞟一眼却再未言语，只默不作声的喝着粥。
徐立春：“今日不如去探探那棵大树？”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也不知我们还有多久的时间。”
顾怀思喝了两口粥想了下：“在他们撕破脸皮前，想来我们还是安全的。”
“那怕是时间不多了”
顾怀思沉思下晃了晃碗把粥一饮而尽，放下碗豪气云天的说：“走！去看树！”
徐立春无奈的指指碗，满满的一碗粥还没喝两口。
顾怀思和徐立春面面相觑。徐立春问道：“要不……你再盛一碗？太烫了我一口气也喝不下……陪我再喝一碗吧。”
顾怀思沉默的点点头，飘也似的去厨房盛粥。
顾怀思走后，徐立春扑哧笑出了声，尔后又擦擦眼角。
竟是笑出了泪来。
过了一会儿顾怀思端着碗回来，徐立春瞅了那碗一眼，只半碗粥水多过米连热气都不冒了应是掺了不少凉水。
看着顾怀思低头要喝，徐立春拿手抵着嘴轻咳了两下：“那个……凉水掺热水……容易闹肚子，既然吃饱了就别喝了。”
顾怀思一僵，慢慢抬起头眼睛被气的直瞪得溜鼓，徐立春快速的看她一眼，没作声只端起碗快速地喝着粥。
饭毕。徐立春清了清嗓子：“咳……咱走吧？”
“嗯”
顾怀思随着徐立春往外走，到院门处徐立春顿住，顾怀思刚要问就见他抄起了墙边的棍子扛在肩上。
顾怀思昨日就见他拿这棍子，问他：“你武艺很好？”
徐立春听这话尴尬的摸了摸脸回头笑说：“……拿着总安心些，哈哈哈武艺嘛……倒是没有……”
顾怀思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走吧”
去往密林需要穿过左边的农田。
徐立春和顾怀思穿过时少不得碰见那些做农活的“人”，一个个冲着他们笑，嘴角越来越高，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范畴。
徐立春和顾怀思看得不寒而栗，脚步不禁快了两分。
大约两柱香后，他们终于到了。
拨开眼前的树枝映在顾怀思的瞳孔上是一棵巨大的树，树叶繁密，人站在下面就仿佛蝼蚁仰望巨人一般。
顾怀思指着大树说话都磕吧了：“这这这就是你昨天说的巨树？这也……太大了吧！”
徐立春走来望着巨树苦笑一声：“不然怎么配称巨呢”
“你昨天爬上去看了吗？”
徐立春奇怪的看了一眼顾怀思“怎么可能怕得上去？”说着又用手指了指大树，说“你看，绕着树身有一圈什么烧过的灰烬，瞧着……有点像纸焚烧过后的。我可不敢跨过去……”
顾怀思沉思了一下问“其他的地方看了吗？”
徐立春摇摇头“没来得及。”
“那咱们上这周围再看看吧？”顾怀思撅了个树枝拿在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折的时候感觉有些微弱叫声。
突然，顾怀思用树枝划拉地面的动作顿住，不自觉小声地问徐立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
徐立春站住吸了几下鼻子“………没有，我闻不到”
“为什么呢？”顾怀思疑惑道，徐立春在旁边也摇摇头，又去附近扒拉草丛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顾怀思抬手摸了摸耳朵，心里暗想：是不是你呢执耳？是不是你再帮我？
半晌俩人一无所获，却已是饥肠辘辘。正往回走，顾怀思摸着肚子嘟囔道：“这么大的林子连个兔子什么的都没找到。连着两天不是粥就是面条……想吃肉了。”
徐立春动作一僵，转头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我想吃肉了啊！”顾怀思疑惑道。
“上一句，你说这林子里什么动物都没有？”徐立春眉头越皱越深。
顾怀思点点头：“对啊！林子里不是应该有很多小动物吗？”说完顾怀思也一顿。
两人相望，忽地齐声问道：“你看没看到虫子之类的？”
“你有没有看到蜘蛛什么的？”
顾怀思不禁往徐立春旁边走了两步悄声问：“这么大的林子，连个虫子也没有？不大可能吧？”说着皱了皱眉“那今早我屋外的鸟叫声又是怎么回事？”
徐立春额头冒出些细汗，却没有回答顾怀思的问题，身子僵着却慢慢的伸手握住了顾怀思的手，说：“你觉不觉得……林子静了好多？”
顾怀思看着徐立春的眼睛，隐隐约约映出了周围晃动的绿色树枝嗫懦道“什么……时候？”
周围树枝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就在徐立春想说声跑的时候，他俩却听见了木头敲在地面上的声音“笃、笃、笃”
人影一闪，竟是叫醒顾怀思的那个老头。
老头闪身出来笑道：“小春呐，你怎么带你媳妇儿跑到这来了？”
徐立春僵笑道：“她身子刚好，寻思带她出来到处走走认认人，一不小心跑远了……哈哈，阿叔莫怪啊”说完额上的汗珠已滚落了下来。
那老头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个烟斗抽了一口，笑眯眯的说：“小春呐，我看你媳妇儿好了许多，明天就带你俩祭祖认门吧”
“这……要不再过两天吧？她身子也没那么好………”
老头却不听他说完，截住话抬抬下巴指了下前方：“小春你先带你媳妇儿回吧，可不能再乱跑了啊。这回就当提前认路了，快回吧。”
徐立春噎住，只得点头说好，带着顾怀思往回走。
老头见他俩渐渐走远了，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树枝喃喃道：“再等等，再等等，乖啊！”
徐立春和顾怀思走出林子，外面竟已到了傍晚。天边火烧云慢慢漫过天际，顾怀思歪头看了一眼嘟囔道：“总觉得和昨天很相似……”
徐立春抬眼看了看，抬手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不禁感叹：“想活着……可真是难啊！”
顾怀思跟着叹了口气。
俩人往回走，路过厨房时徐立春让顾怀思回屋想想办法，他去做饭。
顾怀思摸着肚子拒绝了，跟着进了厨房。
厨房简陋得很，灶台很低乱糟糟的。却看徐立春好像很适应，烧火很是熟练。
不久，两碗素面出锅，徐立春又给两人各卧了个鸡蛋放在面上。大约也算是点油水了。
正吃着却听见外面吵吵闹闹，徐立春放下筷子说他去看看，顾怀思也快步跟上去了。
出了院门走上黄土路，就见村口那里人群熙熙攘攘，徐立春和顾话思快跑过去。
离得近了看见人群都围着一个晕倒的少年，看着不过十□□的样子穿着雪白的衣衫晕倒在地。
还未待顾怀思看得更清楚些，就见徐立春一个箭步扑到那少年身上边哭边喊：“弟弟啊！我的亲弟弟！你怎么晕倒在这！叫你哥哥我可怎么办啊！”
人群和顾怀思都愣住。随即顾怀思小声笑起来，又迅速的收起来，严肃了面容看着前面。
不久那老头拄着拐杖过来了，阴沉沉的问徐立春：“这是你弟弟？”
徐立春抬头，只见他满脸涕泪点头道：“是的！他不见了我还暗暗的担心了好久，也不敢和你们说怕给你们添麻烦。如今他竟晕倒在门口真是……”说到这徐立春好像一时词穷，顿了下他嚎道“……真是天随人愿啊！”
徐立春看了看老头又擦擦眼泪说“如今我弟弟晕着也不好一直占着村口，我和我媳妇儿把他带到我那吧。”
说完抬头找顾怀思，顾怀思赶忙上前和他扶起那少年，慢慢往家里走。
周围的人群围着那老头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可那老头理都不理，只阴沉沉的看着那往回走的三人，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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