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醉血
白皙的手上，几条红印显得那样刺眼。
夜芒星赶紧道了声歉。他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的床上。房间内摆设熟悉，这是他之前穿越过来时的卧室。
“这是在下该做的，您不需要道歉。”朔月温声回应，完美扮演着一名仆人的角色，“您是做噩梦了吗？”
夜芒星愣愣地看着他。朔月见对方呆呆的，额前一缕发丝凌乱地卷曲着，便抬手想要为其舒展开。
不成想夜芒星刚从梦里醒来，对朔月的那“夺命一刀”还怀有心理阴影，下意识地躲开了。
朔月摸了个空，眼神一暗，但很快又笑眯眯地继续问：“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呃，好些了吧，”夜芒星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顺着对方的话题说下去，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叫‘好些了’？”
他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在成人礼上吸了朔月的血，然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夜芒星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当时断片了。
朔月看着眼前的少爷茫然的模样，体贴地解释：“部分的血族在吸血过后会有类似醉酒的状态，即醉血，这似乎是先天的体质。您在典礼后半场的时候意识已经不清晰，于是在下向老爷请示后将您送回了房间。”
醉、醉血？
夜芒星眨巴眨巴眼，品味着这个新奇的词汇。可是书中并未描写大少爷有醉血的体质啊……难道是他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
勉强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后，夜芒星不再纠结于此。他转而心虚地问起了另一件事：“我昨晚醉了之后，一直抓着你的手吗？”
对于朔月手背上的红痕，他仍是心存歉意。
“您或许是有些不安，便握住了在下的手。在下担心吵醒您，于是便斗胆坐在了床边，守着您安眠……对不起，是在下逾越了。”青年说着便跪在了地上，“请您责罚。”
俊美的青年穿着修身的黑色制服，顺从地在自己面前跪下。因为急于照顾主人而匆忙换上的制服并未整理妥帖，领带歪歪斜斜的，领口敞开一大截，隐约可见里面显露的肌肤。
一夜未睡而显得有些憔悴的苍白脸色，此时更是显得让人想要好好呵护一番。
……不对，打住。
夜芒星警惕地挑了挑眉，怀疑他的便宜血仆是不是专心来“诱惑”自己的，哪怕自己现在才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十八岁“小朋友”。
倒也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朔月在原著剧情里就是这样工于心计的一个人。对于这个在黑街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类领袖来说，只要能达成目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的。
如果夜芒星有着小动物的耳朵的话，此时恐怕已经两只耳朵竖得尖尖的，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叽里咕噜地一边打转一边观察着面前扮作绵羊的大灰狼。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起来。”夜芒星慢慢吞吞地说，并艰难地思考当前的情况。
不知道是否因为朔月所说的“醉血”，他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此时如同一团浆糊，糊得他的思绪搅都搅不开。
夜芒星皱眉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
啧。意识到这点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脖子上仿佛顶了一个西瓜，沉重发昏。心里总感觉有些恶心，想吐。
夜芒星难受地用冰凉的手掌覆上额头，以缓解不适。
如果以后每次进食都会造成这种状态，那未免过于可怕。血族成年前主要吃人类的食物果腹，成年后至少每月需要吸一次血。
每次吸一次血就晕一次的话，自己的生命安全很难得到保障。不提那个虎视眈眈视自己为眼中钉的母亲，单这身边一个血仆，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拿捏搓圆了。
到时候每月吸血之时，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主动递到朔月手中的刀子上之时。
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想起梦里被叉子剖开胸口的疼痛感，夜芒星眼皮无法抑制地一跳。
朔月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将夜芒星的一系列动作和神情尽收眼底。
“扶我起来吧。”夜芒星说着便掀开被子，就着朔月伸过来的手臂便打算撑着下床。
无论如何，他并不想要在朔月面前暴露自己目前虚弱的身体状况，那样无异于告诉对方自己是一个可以随便利用的软柿子。至少，他得装成没有大碍的样子。
然而凡事想的很好，实际却又是另一回事。
夜芒星一只脚刚落地，身体重心微微上移，便猛地感受到脑海里一阵黑白交错的麻点乱飞，仿佛有一个气球在脑袋中爆裂。眼前的视野迅速由彩色退变为白茫茫的一片，他完全脱力地向前倒下去，失重感如潮水般纷涌而来。
下一刻，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挽住了他，将他拉入怀中。
“您还好吗？”
关切的温柔话语带着热气扑打在夜芒星敏感的耳尖，朔月不出意料地看到怀中人从耳朵到脖子迅速泛起浅浅的红，在对方看不见的情景下轻轻弯起了嘴角。
夜芒星抿住唇，两只手紧紧绞住对方身后的衣角，自暴自弃地放任自己完全倒在对方的胸膛上。
哈哈，什么叫诸事不顺啊。
“主人？”见夜芒星没有回答，朔月又垂下眼眸问了第二遍。他感受到怀中人很轻，像一个精致的玩偶，软软的。
夜芒星深深吸了一口气，当事情完全朝着最糟糕的局面倾斜滑去后，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看不见了，朔月。”因为将脸埋在朔月的胸口所以显得声音闷闷的，而朔月本人则感觉到仿佛有一根羽毛在胸口挠痒。
“……看不见？”
“嗯，好像是因为你说的‘醉血’。我现在感觉手脚冰凉，只有脑袋发烫。”
“……”
没有听到回复，夜芒星在一片白芒的世界里有些不安，他刚想试探着再问第二次，却猛地被勾起腿弯，抵着后背，横着举了起来。
数秒过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公主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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