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老师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几下叩击声，微弱得很，对于人类来说，如果不细听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但在场的两位毕竟均是吸血鬼，耳朵立即捉住了这声响。
“朔月？”夜芒星讲到兴处，见状便停下来，示意朔月前去开门。
门外正是已经换了一身制服的琥珀，见到门开了半边，她怯生生地抬起头，却看到一张散发着隐隐不满的黑脸，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琥珀吗？”夜芒星走到书架前，目光扫过一本本书腰。
啊，找到了。
“是的，主人。”朔月温声回答，侧身退后方便琥珀进房间。
琥珀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这位大少爷的血仆不高兴了，低头含胸小步走进来。
这是她第一次进贵族老爷的房间，真气派啊。她感觉到眼睛有些眩晕。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大少爷，从前她只能远远地站在一旁，更不敢直视。那位像天使一样的贵气大少爷，温柔地看着她，问：“你认识字吗？”
“认、认得的！”琥珀立即结结巴巴地忙点头，“我的母亲还在世时教过我识字。”
想起了悲伤的往事，琥珀的声音越来越小，低下了头。
如果母亲见到她现在活成这幅样子，一定十分难过吧。
“啊，那太好了。”夜芒星惊喜地勾起嘴角，向着一旁静静矗立的朔月说：“本来还以为要麻烦你来教她一段时间。”
朔月挑了挑眉，本想问夜芒星怎么确定自己识字，但想到对方估计又会说是那个所谓“预知梦”，便闭上嘴没有做声。
夜芒星双手郑重地将手中包装精美的两本书递给琥珀。琥珀受宠若惊地捧过来，怎么拿都不是，像是害怕这两本贵重的书融化在了自己的手中。
“第一本是一些基础知识，你可以自己看，要是有看不懂的就来找我和朔月，我会每天给你布置作业。”夜芒星点了点上面那本较厚的软皮书，接着指向下面一本长而宽的硬壳书，“至于第二本是给孩子识字用的，你大致看过一遍后，可以参考这本书去教别人，至于教学方式么由你自己来决定。”
琥珀感觉大脑晕晕乎乎的，大少爷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是合起来却完全不理解了。让她学习，还让她去教别人，这怎么可以！她只是一个卑微的佣人而已，能够站在少爷身边已经是万幸了，学习那是天方夜谭啊！
看着琥珀急得满脸通红眼泪都要挤出来了，夜芒星半是好笑半是伤感地叹了一口气，他真诚地看着琥珀，用一种更加郑重地语气缓慢说道：“琥珀，我知道你现在或许并不能理解。但是我有一个要必须完成的重大事情，为了那件重大事情，我需要你为我去教育别人，教给他们如何识字，如何学习。这件事只有你能完成，你可以做到吗？”
听到夜芒星的话，琥珀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她低着头看着手中书籍上精致的花纹和明显不菲的皮革，过了许久，才低声怯怯问出一句话：“少爷相信我能做到吗？”
“我相信你能。”
一滴泪珠从少女的脸颊上低落到书的封面，打湿了一片。她慌慌张张地赶紧抬手擦拭眼角，想要擦理书上的水渍，却又担心手太脏，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含着眼泪望向夜芒星。
“对不起！对不起！我……”
夜芒星伸出一根手指，对琥珀摇了摇。他说：“这两本书已经送你了，不归我了。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琥珀听完后，不仅没有止住眼泪，反而闸口大开，泪珠酿成泪河，哗啦啦地流淌，哭得脸上乱七八糟。
“朔……”夜芒星刚一开口，一旁的朔月便递上了一张手帕。
琥珀接过手帕，一边哭一边擦着脸，哽咽着说：“少、少爷，这是我的母亲死后第一次有人送给我书……我的母亲原本是，嗝……私人教师……她因病去世后，我就……但是，我可以，我能……”
少女的话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只能勉强听个大概。
夜芒星也不急，只等她慢慢说完后，说：“我会让你去教一些人类，你愿意吗？”
“人、人类？”琥珀呆呆地重复这个词语，不理解为什么大少爷要去管人类。她再次意识到，她的少爷和从前所见过的那些贵族老爷，真的不一样。
朔月也被这句话吸引了过来，他神情复杂地问：“您要让这个吸血鬼，去教人类识字？那批落选的人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冷笑了一声说：“先不提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隔阂，您难道以为那些人类会是什么好心人吗？”
他这话，就是明明白白地在暗示芙娜做的手脚了。
确实，那些人类本就是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之人，否则也不会被芙娜看重。可以说，如果将他们收在身边，那么夜芒星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汇报给芙娜。
不过……
“这不是还有你吗？”夜芒星凑近朔月，仰头看着对方碧绿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含笑的脸，微热的鼻息相触，“即使没有他们，芙娜也还有你这双‘眼睛’。”
最后那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朔月眯起眼睛。
夜芒星伸出一根玉白的指尖，轻轻戳中朔月胸口的心脏处，在上面缓缓画着圈：“不必担心，我不是在怀疑你的忠心，倒不如说我不需要你的忠心。
“你现在大可以在我和我那敬爱的母亲大人之间周转，两头通吃。我最终会让你明白，我比芙娜更值得你利用。”
利用。
这个微妙的词语让朔月心头一颤，他深深地看了眼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垂眸轻笑：“那在下就期待将来少爷给出的筹码了。”
琥珀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朔月和夜芒星两人之间来回看着。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怀疑：听到了这些不该听的话之后，自己是不是今天就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咳咳，让你见笑了。”夜芒星用手捂住嘴，轻轻咳了两声，下一句话却又让琥珀的心情跌落谷底，“放心，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你应该不是那种会到处乱讲的人吧？”
他俏皮地朝琥珀眨了眨眼。
琥珀赶紧点头如捣蒜。
解决了第一个难题后，夜芒星心情大好：“那么接下来我带你去见见你的‘学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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