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好嘞！”顺丰卡车司机也被眼前这个年轻女孩的气势折服了，爽快的答应一声，黑色顺丰大卡车的发动机又重新启动起来，“轰轰轰……”一阵风一样开出了江南皮革厂的大门。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样是违法的！”赵亮看着一溜烟驶出去的大卡车，大声喊道。
“违法？你说的不算，你可以叫你们周行长过来谈谈！”沈君竹从丰田霸道车上跳了下来，轻蔑的看了眼被众人按在地上的赵亮，不屑的说道。
撵走这两个银行信贷科的小瘟神，沈君竹感到一阵头重脚轻，脸色苍白的可怕，两眼开始冒金星，浑身虚汗淋漓。痛，小腹撕心裂肺的传来一阵绞痛，那剧烈的痛感带着整个腹腔都在痛，一直痛到了脚后跟，整个人就像被腰斩了一样，没有一点力气。
一股温热的液体滚滚而出，沈君竹挣扎着想自己走去卫生间，可是还没等她迈步，就已经瘫软在陈翠花的身上。
“沈总，你怎么了？是不是这24小时都没合眼，累坏了！”陈桂花抱住已经开始瘫倒的沈君竹，大惊失色的喊道，“快来人啊！沈总，瘫倒了！”
又过来几个女工，七手八脚的把沈君竹扶了起来，都在急切的问：
沈总怎么了？
沈总哪里不舒服？
沈君竹看着周围一双双关切的目光，非常努力的挤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说道：“我没事，就是来那个痛经了。”
他喵的，老娘堂堂一个沈总，不再痛经已经很多年，没想到这次狗屁穿越之后，又开始遭这份洋罪了。
大家把沈君竹回了总经理办公室，工友们给沈君竹拿来了暖水袋，滚烫的液体没有缓解一点小腹的疼痛，只是去除了一些体表的寒气。
陈桂花一脸心痛的看着沈君竹，伏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大闺女，你先睡一会，总这样硬挺着也不是个事，会把身体熬坏了的。”
沈君竹痛的已经不能再动了，听了陈桂花的话，心中一阵温暖，前世职场经历无数刀光剑雨，尔虞我诈，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真心的关心过，呵护过了。
沈君竹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里子，分散了一下疼痛的注意力，咬着牙，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陈婶，谢谢你们了，我现在还不能睡，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江省省会杭城，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落着星星点点洁白的雪花，这是杭城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小雪花在空中飘飘荡荡，刚刚接触地面就已经化去，即使这样也吸引无数路人在街边驻足观赏，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马上就要过圣诞节了，这场小雪又使节日气氛更浓了几分。
杭城江干区jt银行江省分行副行长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窗前，一个成熟的中年男子望着窗外美丽的雪景。眼前的景色没有增加他一丝喜悦，反而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一股浓浓的愁绪布满面庞。
“周行，赵亮和蒋军昨天已经把江南皮革厂的物资给查封了，估计问题不大。”周行长的心腹，司机小王此时最了解周行长的心情，在一旁小声宽解道。
周行长沉默着，没有做声，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去年就是在这间办公室里，江南皮革厂的王八蛋老板黄鹤和他老婆沈清竹假冒小姨子沈君竹的名义，从自己手上骗取了35亿贷款，那份贷款合同上签写的正是周行长的大名。
45岁的周行长出身贫寒，一路走来无人扶持，只是通过自己23年的努力，才一步一步的爬上jt银行江省分行第一副行长的宝座。曾几何时，他还是整个jt银行系统内最年轻的省行副行长，也是最有机会在未来三年内冲击省行行长位置的最有力人选。
现在因为那35亿的贷款，一切全完了！
周行长知道，省行里多少人都在如同饿狼一样盯着他的位置！就在前两天，跟竞争对手乔副行长碰面时，他也旁敲侧击的点了江南皮革厂的事，他一定是在哪知道了风声，要从这里给我下刀子了！
就这样，周行长昨天急冲冲的派了信贷科两个手下去查封江南皮革厂的物资，发现那里就是一个乱摊子，即便收回也于事无补！陈旧的厂房、落后的设备，还有那些被查封的库存物资能够值几个钱，那些破烂被拍卖也需要很长时间，说不定这段时间银行还要垫上一笔钱给工人发放拖欠的工资，最后到头来银行可能连贷款的零头都收不回来，看来自己往后余生剩下的那15年只能在保洁办公室里喝凉茶了。
终年打雁被雁啄了眼！
周行长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时候，电话响了。电话铃响过第三声后，他才抓起电话，问了句：“喂，哪位？”
“周行长，我是赵亮啊！江南皮革厂这边出大事了，那个沈君竹伙同皮革厂的员工开始倒卖厂子里的物资了！”电话那头赵亮急切地说道。
“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会拦住他们吗？”周行长想也没想，就开始在电话里大声训斥这赵亮。
“周行长，没有用，那个沈君竹小姑娘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拦不住，您还是赶快过来一趟温城吧！”赵亮在电话里无奈的回答道。
“废物！废物！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说罢，周行长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拎起外套，对着司机小王说道：“走，现在就去温城江南皮革厂。”
午夜，雪已停，两束粗大的灯光划破了漆黑的迷雾，一辆路虎揽胜运动版高级越野车停在了江南皮革厂大门口，两道人影从车上跳了下来。
江南皮革厂大门一旁的一个角落，从黑暗中也窜了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赵亮和蒋军，两人嘴里喷出长长的白色哈气，围在周行长身边急切的说道：“周行长，您可算来了！江南皮革厂的情况有些失控！”
周行长还是老练，看了看冻得不成样子的赵亮和蒋军反问道：“怎么冻成这样？车呢？”
赵亮见到周行长关心，眼泪险些没留下来，一脸沮丧的说道：“别提了，我俩被江南皮革厂员工扔了出来，车也被扣在厂子里了！我俩没敢报警，就一直在外边等着您呢。”
赵亮和蒋军都是周行长信贷科的亲信，临来之时，周行长亲自交代过，查封过程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不要报警。赵亮和蒋军也知道这笔贷款的情况，现在是没有按正常流程去查封，在这过程中要是出了乱子，只能瞒着，不能报警！报了警，这个35亿贷款的雷就意味着爆了，整个jt银行系统上上下下都会知道这笔贷款的事，到时在想瞒也瞒不住了。现在贷款到期还有十多天，兴许周行长还能想点别的办法糊弄过去。
周行长听了二人的话，心态更是炸裂，用手使劲拍在江南皮革厂的大铁门上，大声吼道：“开门！开门！反了你们了呢！”
没想到，这大半夜的，周行长刚刚拍了两下门，大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带着一个中年大妈走了出来，看到周行长后，就上前紧紧握住周行长的手，说道：“周行长您来了，这一路辛苦了！赶快到厂里暖和暖和！”同时，也把赵亮和蒋军让进了大门。
周行长被沈君竹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一头雾水，为了催贷也只能跟着沈君竹，脚步踟躇的向厂里走去。
这是什么情况？
周行长这些年和那些欠款的老赖打交道太多了，这些老赖知道银行催贷的来了，不是像躲着瘟神一样避而不见，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场面！
刚才还是听赵亮说又是偷着倒卖江南皮革厂物资，又是扣押银行车辆的，明显就是个刁蛮的老赖！周行长已经做好了死磕硬碰的心理准备，可现在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热情？有些奇怪！银行催贷时，催贷员被欠款工厂恶意打骂、扣押甚至出现恶性刑事事件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是不是鸿门宴，这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周行长的脚步又放缓了许多。
夜很深，仅凭着周围微弱的灯光，周行长还是把江南皮革厂看了个大概。破旧厂房的木质窗户敞开着，在寒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清响，三层办公大楼也年久失修，门厅里面发出昏暗的灯光。看到这一切，周行站心中更凉。走进办公楼大门，一块刻着“温城优秀民营乡镇企业”的牌匾更如此刺眼，仿佛在嘲笑着银行同志的到来。
走过发霉的楼梯，终于来到江南皮革厂三楼，推开总经理办公室大门，周行长却被里面的情景惊呆了！
里面没有群情激奋，哭天抢地的欠薪员工，反而是一片灯火通明，一百多个女工都围坐在桌子前在全神贯注的粘着什么。
沈君竹看了看周行长几人纳闷的样子，不觉一笑，拽过来几把椅子，热情的招呼道：“周行长，实在不好意思，办公室里有点太乱，大家先将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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