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面脂
南宫霰靠近她，解释道：“只有姓氏也是很正常的，大璃人都更重视家族，而轻视自身，所以即使是比较私人的物品，上面也都只带着姓氏。而且，连名带姓的，以后若是丢了，被人捡到了倒有些无颜。”
暮雪恍然大悟，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
南宫霰笑着点头。
暮雪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扭头狡黠笑道：“皇上，那我能用这块玉出宫吗？”
南宫霰无奈地看着她，道：“可以。”
“真好。”暮雪呢喃着，看向玉的眼睛散着光亮。
南宫霰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打量着什么，便伸出手弹了一下暮雪的后脑勺，道：“你可别想着天天往外跑，每个人出宫，什么时候出去的，去干什么的，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会有详细的记录。你可不要拿这块玉打坏心思。”
暮雪嘟囔着：“知道了。”
南宫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道：“这才听话嘛！”
然后——
第二天。
徐庆道：“皇上，暮雪出宫了。”
南宫霰：“……”
他看了一眼面前成堆的奏折，脸更黑了。
没良心的小丫头，他在宫里辛苦批阅奏折，她倒好，跑出去玩了！
徐庆忍不住搓了下手，怎么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他说错话了吗？
几日后，清心殿。
书案前，南宫霰正写着字。暮雪也坐在书案前，和南宫霰的正襟危坐不一样，她是趴在书案上，侧着脑袋看南宫霰写字。她右手虽拿着墨条，但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研着墨，看起来懒散极了。
从前南宫霰写字作画时，暮雪都是站着的。因着前段时间她当着南宫霰的面锤了几下腰，他便让她以后坐着陪他。不过……她现在不是坐着了，是直接趴在书案上了……
片刻，暮雪放下手中的墨条。然后将手伸向南宫霰，戳了一下他：“皇上，问你个事呗。”
南宫霰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看向她：“你这样问我……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暮雪瞪了他一眼，手指又使劲戳了他几下：“说什么呢！”
南宫霰笑了起来，并没有在意手臂上挠痒般的存在：“你说吧，什么事？我洗耳恭听。”
暮雪问道：“怀孟城哪里有卖胭脂水粉这种东西的？我下次出去想去看看。”
听此，南宫霰来了兴趣，笑道：“怎么？平时都不见你弄这些，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这些？”
“没有，其实我想买的是面脂，涂了对肌肤好的。”她又撇了撇嘴，“我才懒得化妆。”
南宫霰道：“你想要这个还不简单，宫里有专门提供这些东西的地方。你若想要，我让人给你送来。”
暮雪摇头，拒绝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不想要宫里的，我想在宫外看看。”
南宫霰似乎有些不理解，道：“宫里的岂不是更好？何必那么麻烦还去外面买？”
暮雪顿了顿，道：“我就是不想要宫里的，去外面买还能顺便逛逛，这样挺好的。”
南宫霰沉默了一瞬，问道：“你该不会是不想要我给你的吧？”
暮雪一愣，南宫霰说的和她心中所想八九不离十。她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不能要他给的，她知道，南宫霰给她的肯定是极好的，可不是普通宫女随随便便能用的。
“唔……”暮雪实话实说道，“差不多吧，我感觉要是你给的，肯定都是特别好的，我吧……并不是多想用那么好的，买个普通些的就行。”
“嗯……”南宫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道，“可是你出去买不也是花我的钱？”
暮雪：“……”
南宫霰笑了起来。
暮雪这才想起来，她每次出宫的花费都是由南宫霰报销的，哪怕是她自己买东西，用的也是他的钱。
暮雪搭在手臂上的脑袋往臂弯那埋了埋，“我……我……这……”她窘迫地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破罐子破摔似的，“用……用宫里的花的是你的钱，出去买花的也是你的钱，我……我出去买更便宜的岂不是帮……帮你省钱了。”
“哦……”南宫霰笑得更欢了。
暮雪偏头不去看他，她刚才真想非常豪气地说：“那你从我的薪水里扣！”
可是她不敢，她太穷了，买东西有人能报销岂不美哉？
笑归笑，南宫霰还是给他推荐了一个地方——德济堂。
德济堂是怀孟最大的医馆之一，里面也有卖面脂的，且大都是中草药做的，效果不错，在怀孟的口碑也是数一数二的。
确定目标后，暮雪再次出宫就直奔德济堂所在的地方。
德济堂正坐落在街口上，远远地，暮雪便见到“德济堂”三个大字。不过，当真的走到其面前时，暮雪却有些惊讶，这德济堂看起来竟如此破旧，完全不似她想象中的宏伟大气。转念一想，那天南宫霰也说了，这德济堂已有百年的历史，破旧也是难免的。
暮雪踏进德济堂，入眼便是形形色色的人，有等着诊脉的，有等着抓药的，还有的人直接坐在了地上等待。她环顾一周，很快便被角落处吸引了目光。那里靠墙摆着长柜，再前面是同样长度的柜台，中间站了几个学徒模样的人。
她直接奔向一个正闲着的人，问道：“请问哪里是卖面脂的？”
那个学徒是背对着暮雪的，暮雪话音还未落下，那人的身子便肉眼可见地滞了一下。他转过身来，而暮雪看到他的脸后不禁瞪大了双眼。
竟是那次在天水城见到的宋青！
“你……宋青！”暮雪惊呼。
宋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是又惊又喜：“是我，我也记得你，你是杨姑娘。”
暮雪点头：“是呀是呀，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你是在这……做学徒？”
“是啊。”宋青笑了笑，“你是要买面脂吗？”
“嗯，我听说德济堂有卖面脂的，所以来看看。”
宋青笑道：“那正好，我这里就是卖面脂的，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
“好啊，麻烦你了。”
宋青笑道：“不麻烦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稍等，我把面脂拿过来给你看。”
“好。”
宋青转身正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来，这时，身旁传来一道声音：“折竹，这个姑娘你认识？”
暮雪看向说这话的人，是旁边的一个学徒，正笑盈盈地看着她和宋青。很显然，“这个姑娘”指的是她。
宋青抿了抿唇，回道：“是朋友，来买面脂的。”
说完，他又催促道：“赶紧做你手里的活，小心师傅拿你问话。”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做。”
宋青将匣子放在柜台上，正从里面拿出几盒面脂时，就听暮雪道：“他刚才叫你折竹？是你的小名吗？”
宋青摇头，道：“是字，我名青，字折竹。”
“噢……”暮雪点了点头，又笑道，“你的名字还真是好听。”
宋青笑得颇为羞涩：“谢谢。”
随即，他又指了指桌上的几盒面脂，道：“这些就是店里的面脂了，你可以看看。”
暮雪视线落在上面，问道：“我可以打开它们吗？”
“可以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暮雪便打开其中一个小盒，里面是白稠的脂膏。她又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中草药香。
这时，宋青问道：“杨姑娘，你刚才有没有去把脉呀？”
“啊？”暮雪放下手中的罐子，“还要把脉吗？我只是来买个东西。”
宋青回道：“要的，不止是看脉象。正所谓望闻问切，一个步骤都不能少。这些面脂也是药材做的，每一种的作用都不一样，我要根据你的情况来给你选择最适合你的。”
“这……”暮雪扭头看了一眼把脉前的长龙，有些犹豫，“不看不行吗？那边人好多。”
“这个嘛……”宋青也有些无奈，“最好还是去看一下吧，这样好对症下药。”
“宋青。”暮雪突然眼睛一亮，“你应该会把脉吧！要不你给我看看？”
“啊？”宋青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见此，暮雪道：“不可以在你这把脉吗？”
“不是不是。只是我才疏学浅，实在不敢下手”
“没事！”暮雪小手一挥，很是随意，“我无所谓，你能把出个大概就行，我脸上也没什么问题，只要这面脂用了不出问题就行。”
暮雪说着，便已经将自己的袖子撸上去，露出半截手臂来。宋青冷不防往暮雪露出的手臂上看了一眼，耳垂处竟泛了红。
当今大璃国的民风算不上太过保守，在多数人看来，女子露出半截手臂不算什么大事。但奈何宋青家教严格，暮雪又是如此随意将自己的手臂暴露在他一个外男面前，自是惹得宋青红了耳垂。
暮雪准备就绪，道：“来吧！”
宋青还愣着神，一双眼也呆了似的，只干巴巴应道：“好……好，你等一下，我拿脉枕和帕子来。”
暮雪看着他躬身从柜台下拿出脉枕和帕子，又将脉枕放在桌上，道：“你把手搭在这。”
暮雪照做后，宋青又将帕子覆在她的手腕上。见此一幕，暮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讲究。”
她话音落下，宋青的脸颊处就染上了红晕：“男……男女授受不亲。”
宋青将手指搭在暮雪手腕上，细细地感受着。他把脉很认真，全然不见刚才的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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