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大家站好，还能不能找到昨天老师安排的位置了？”小石老师拿着不时发出尖锐声音的扩音喇叭站在后院里组织一群小豆丁排练。
宋镜湖无奈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始终不明白看一群孩子同手同脚的舞蹈有什么意思，除了自己爹妈，谁看都辣眼睛。就不能延续一下运动会的优良传统，让运动健儿们挥洒汗水，剩下宋镜湖这种左脚拌右脚小脑不发达的就坐在那里吃吃喝喝呐喊助威。
这样多好，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
“溜门撬锁翻箱倒柜的时候，我可一点儿没看出来你小脑不发达。”系统凉凉的说到。
“那不一样，那是生活所迫。”宋镜湖在心里沧桑点烟，“谁能想到回幼儿园度假还要跟黑恶势力作斗争呢？”
“我也不想让你第一个任务就压力这么大，”系统罕见的和缓了一些，“但是架不住有些人自己心怀正义啊。”
“我心怀个屁，”她抹了一把额头上晒出来的汗，“也就是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算是良知未泯。放心，上小学咱们就换剧本，走欺男霸女路线，让你看看本女魔头是怎样崛起的。”
系统嗤笑一声，“还欺男霸女呢，看见老奶奶自己过马路你都得心里刺挠好几天，跟我在这装什么大姐大。”
宋镜湖顶了顶腮帮子，“爱信不信，哼。”
“不扯闲篇了，”系统像个人似的清了清嗓子，“昨天那日记本怎么办？还有里面提到的那个什么胜男，总不能让她成了漏网之鱼吧？”
站在阳光下面的小女孩儿凝视着二楼那扇拉着窗帘的昏暗窗口，“跑不了她的，几条臭鱼烂虾，当然要一勺烩了。”宋·大姐头·镜湖如是说道，“这本日记本还在使用，最新的日期是三月四号，也就是前天。她在日记里还提到了一本账本，说是以后记完帐就要和日记本放在一起。”
“这就是为什么昨天我没有动日记本，连地板缝里面的标签都是原样夹回去的。我打算今天去确认一下石香梅有没有被我们惊动，那本账本是不是真的在。”她跟着班主任笨拙仓促的做了几个动作，变换位置之后继续和系统商量。
“如果她真的把那东西放在那了，那么我们就明天动手。明天运动会，我爸我妈肯定要带着相机过来看，家长全都在，老师肯定都要被拖在后院。到时候想办法拿着相机回来，把那东西一页一页拍下来，这样就不用拿着两个大本子到处藏了。”
“倒也可行，就是危险系数大了点。”系统思考了一下，“你觉不觉得你可能需要个帮手？”
“帮手？”宋镜湖笑出声来，“这幼儿园里的老师有几个是干净的，难不成凭运气撞？再不然就找个一米二的小豆丁帮手？你当我是汪汪队呢？”
“不，你想一下，”系统说，“上次你就被堵在厕所里了，这次还能有这个运气吗？再加上，开运动会人多眼杂，万一被谁看到了怎么办？”
机会只有这一次，确实不得不谨慎一点。“那找谁呢？这件事知情人太少，张胜男是大班老师，她们挑的孩子恐怕大部分是也是大班的，我接触不到。小二班那个白家宝简直被老师哄丢了魂儿，谁也不信就信他的石老师，说石老师比妈妈还好。要是告诉了他，肯定完蛋。”
“也未必一定要是知情人，那些孩子之所以会成为受害人，一定是因为他们容易相信大人，容易相信老师，短时间你内绝对无法撼动这种信任。”
“不知道这件事的，要怎么说服他帮我呢？”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首先你要选择一个对大人始终有防心的孩子，确保他即使不相信也不会出去瞎说。剩下的信任问题，就交给残酷的真相，真相是最有力量的。”
“可他们还是孩子，我是个成年人，这么腌臜的事情我怎么能告诉一个孩子，还把他拖下水？”宋镜湖还是有点犹豫。
“你也是孩子。您今年芳龄三岁半，还没过周岁生日呢，宋镜湖小姐。”
“那不一样！”她心不在焉的拿着红扇子展开跟着比划，“我前头还有二十多年呢，不是这么算的。”
“你自己拿主意。”系统说，“反正我就是个系统。任务完成不了，你就要扣除奖励时间再来一次。”
宋镜湖抿紧了嘴，想到自己父母牺牲掉的寿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熬过了排练，中午吃饭前，宋镜湖看到了园长石香梅。不需要别人介绍，宋镜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微胖，烫着精致的卷发，带着名牌墨镜——事实上，如果1998年的孩子们认识，她们就会发现石园长全身上下都是名牌。
“石老师来啦！”李秋敏发出惊喜的声音，宋镜湖还没来得及抬手拉住她，小丫头就已经扑进了石香梅怀里。
“她不是好人，对吗？”
宋镜湖猛地转身，看向说话的人，是温特。
那孩子用琉璃琥珀一样的眼睛看着宋镜湖，表情严肃，“你不想让敏敏过去找她，你觉得她不是好人，对吗？还有昨天中午给我糖的那个女老师，你也不喜欢她。”
宋镜湖心神电转，用同样严肃的表情凝视着温特的眼睛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她们做了什么让你不喜欢？”
这个问题恐怕不好回答。要怎么把这种事情解释给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呢，他连自己是怎么出生的恐怕都还没闹明白，就先要面对成人世界的丑恶嘴脸。
“你现在不能说吗？”温特走过来站在她旁边，“她们给的东西你不让我吃，是有毒吗？”
宋镜湖悚然一惊，以为他有点什么特异功能，怎么像会读心术一样，思考问题连步骤都没有直接就出结果，明明昨天还是个哭唧唧的正太。
“有毒倒还不至于，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她想了想，决定赌一把，“你要是能保证不说出去，今天下午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温特点点头，看起来很是靠谱。
“对了，中午不要喝汤。多好喝都别喝，实在不行，就把汤给刘晓亮，就说你敬佩他英雄本色，请大侠满饮此杯。”
温特扑哧一声笑眯了眼睛，“他喝了没事儿吗？”
宋镜湖想了想亮哥的青蛙眼塌鼻梁还有乌黑油亮糊着鼻涕壳的袖子，对比隔壁班白家宝粉团子似的小脸和温特琉璃一样的眼睛，想来英雄即使尿了床大概也很难成为目标。“没事，他百毒不侵。”犹豫了一下又怕园长真的下手，“要不你就给我。”
“你也百毒不侵吗？”温特眼睛里还有星星一样的笑意，歪着头问宋镜湖。
被正太光波击中心脏的宋镜湖克制住自己伸手捏脸的冲动，在心底引颈长嚎awsl，“我……我练的毒功能以毒攻毒。”
温特明显没信，但还是笑着点点头答应了。
石园长带了不少零食，说是吃完饭就发，不少孩子欢呼起来，午饭都吃的快了不少。温特坐在刘晓亮旁边，看了一眼对排骨汤虎视眈眈的英雄犹豫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黑乎乎的袖子就伸到了他面前，“你不喝是吧，你不喝我喝。”刘晓亮说着端起来就是一口，察觉到温特看着他，就又往碗里吐了两口唾沫，“你还要吗？”
温特顺从的摇摇头，把刘晓亮喝干净的汤碗拿过来放在自己这里，举手告诉老师自己吃完了。宋镜湖回过头去看向他，温特微微点头表示没问题。
但是她并没有放下心来，接下来的这个中午，恐怕相当艰难。一直到看完动画片她还是一直忧心忡忡，李秋敏光顾着看小樱变身，并没有注意到她，反而是季听松多看了她几眼。
到了下午，石香梅离开了幼儿园，宋镜湖绕开“声情并茂”读运动会开幕稿子的李秋敏，趁着这个时候把温特带到了卫生间。
一间一间敲过了隔间门，宋镜湖钻进有水阀的隔间，“我先和你把事情说明白吧，你要是愿意帮忙，那我能轻松不少，你要是觉得这件事情危险或者是觉得我在骗你，那就当听了个故事，只是看在我们玩儿的还不错的份儿上，不要去告诉老师，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一个老师。你能做到吗？”
温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认真的辨别她的情绪，然后点了点头，郑重而笨拙地竖起三个手指，“我发誓，绝对不告诉老师。”
“好。”宋镜湖从自己脖子上取下第一天藏起来的底片，“你先看看这个。”
温特借着洗手间的灯光看清了照片，随后皱了皱眉头，“这个大人就是今天来的那个老师。这个孩子是谁？”
“是小二班的白家宝。”宋镜湖挑着重点把能说的都说了，“我昨天找到了一本笔记本，是石园长的笔记，石园长和张老师干这个事情已经有三年了，张老师负责联系要照片的人，石园长负责从假地址收钱，记账，这几年她们卖照片少说赚了七八十万。”她说完自己也暗暗心惊，1998年的七八十万，真的不是小钱，北京上海买房子都够用了。
温特抓着胶卷神色不明，半晌，在宋镜湖以为他根本没能理解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他把底片还给了宋镜湖。
“你相信我，我说的……”
“我相信你，我只是才知道，世界上的坏人不止一个。”宋镜湖听到这话心里一紧，刚想问之前发生过什么，季听松就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说道，“我帮你，你要干什么我都帮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宋镜湖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本来还打算带着他进一趟密室，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打算尽可能地收集证据，把他们两个送进监狱。”宋镜湖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我进去拍照片的时候你要尽可能的帮我拖住老师和家长，时间越久越好，最好能制造出那种所有人都必须围着你的混乱，当然你就是只站在厕所外面望风也是好的，有人来了你就大声喊，我也能听得到。”
季听松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制造混乱是可以的，但我本人不能是混乱的一部分，要不然你在里面被人堵住就麻烦了。”
宋镜湖点点头，”有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办？”只恨现在不是2021，要是有个智能手机那儿会这么麻烦。
”我打算让百毒不侵的英雄帮帮忙，”季听松微微笑着，看起来像调皮的朱庇特，“比如和大班的孩子打上一架。按照他的性格，对方比他强他就会下黑手，到时候对方的家长也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真有你的啊未来的大音乐家，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宋镜湖邪魅一笑，这倒是能跟我玩到一起，她抬手拍了拍季听松的肩膀，“就按你说的来，你办事我放心。”
季听松似乎听懂了她的俏皮话，点点头。“我们走吧，别在这里呆太久。”
“你先出去吧，我最后确定一点事情就出去。”
季听松离开后，宋镜湖故技重施打开了浴室门。今天中午的时候，白家宝和刘晓亮都不幸中招，可是两个人都没有被带去洗澡。白家宝积极主动地要求，园长也只是说今天没有热水，只是帮他们换了衣服。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肯定有古怪。宋镜湖小心翼翼地走进浴室，发现这里似乎刚刚有人洗过澡，墙和地面还是湿的。她没敢开灯，摸黑走进浴室，摸到了通往密室的爬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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