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透着淡淡草药味
柳阳泽当晚就想把刁淑芬给背下山，还是柳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雨天路滑，夜路就更危险了，从大岙村翻过山头到镇子上，怎么说也有二三十里的脚程。
最终他们一番商议，等到天亮时再上路。
天朦胧亮时雨势微收，刁淑芬被抬到了推车上，一路颠簸着赶往镇子。
路上她被颠醒了好几回，睁开眼睛只看到灰蒙蒙的林子和老大拉着推车汗流浃背的背影。
似乎高烧又起了，她只觉得难受，模模糊糊又晕了过去。
……
等醒来时，丁倩倩鼻腔萦绕着一股草药味。
微微睁开眼睛，檀香炉子泛着丝丝缕缕的青烟，屋内开了一道缝隙。茶碗的瓷面轻轻碰撞的声音，朦胧之中，仿佛还有一双手探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比起她额头的滚烫温度，那双手倒显得冰凉。只是覆盖在她额头，就激得她全身一哆嗦。
“醒了！醒了！妻主醒了！”
老大显得很激动，一双壮实的手臂就势要把丁倩倩给提起来。丁倩倩身子发虚，被硬生生给提起来，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老大啊老大，你想弄死我吗？谋杀亲妻？
“别动。”
倒是一旁冰凉手掌的主人说了一句人话。
“她尚且虚弱，让她多躺一会儿。”
柳阳泽似乎很听这男人的话，默默放下了手。
这男人的面容丁倩倩看不清楚，可是他衣袖处有淡淡的草药味，特别好闻。随着他试探丁倩倩的额头温度，这双素手起起落落，味道就从他袖中抖落了出来，清香安神。
丁倩倩一下子就觉得心安了。
“……妻主前几日从山上跌下来的旧伤没好，这次伤口浸在雨里，流脓复发了。再加上涉水劳累，高烧不退。”
男人一边淡淡说着，一边研墨、提笔，挽了袖子纸上落下几行小字。
“你们应该前些日子就把她送过来。要是再晚，就更棘手了。”
男人的语气中似乎还透着淡淡一点责备。
“怪我！这事儿真怪我！我竟忘了她身上伤口没好，还让她连夜背着老二回去……”老大的语气里透着自责。
正提笔的男人顿了顿，多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前因后果他倒是听柳阳泽说过了，只是他依然觉得诧异。这并不像是刁淑芬往日的作风。
“老五，写好了吗？”
柳阳泽凑过去，看了半天，反正是斗大一个字也不识，只知道老五画了许多个小蝌蚪，画完把纸折起来。
“这是药方，你去隔壁药铺子找张管事把几味药配齐了。”
“好，我现在就去。”
柳玉正抬脚进来，怀里兜着油布，是刚从外面买回来的几斤糯米糕。
看到老大出去取药，他也一转身，跟着一起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丁倩倩和这个一身清香草药味的男人独处。
她悄悄睁开一点眼睛，只觉得这男人的侧脸很是英俊，透着一股子书生的方正。
看来柳家的基因确实不错，几个兄弟的颜值都在平均线以上。这一位应该就是自己的五相公了。
“五……五相公？”
她试着跟人家搞好一点关系。
可没想到话一出口，对方却是愣了一下，显然被她的措辞给惊到了。
丁倩倩犹豫了一下，又试探地叫了一声“五郎”。
“五郎……那什么，其实我只是淋了点雨，关系不大的，多谢你费心了。”
当她把这句话说出来，男人又是良久地看着她，仿佛在注视着一个自己从未认识过的人。
他手里的毛笔因为停顿了太久，一滴墨汁淌了下来，在纸上晕开了一个圈。
往日的刁淑芬，可绝不可能说出“多谢费心”这样的话来。
莫非真如老大和老二所说，她从山下跌下来之后，性情也跟着大变了？
丁倩倩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摸了又摸，这才听男人开口。
“这是我分内之事。”
说完，他再度侧过头去，专注落笔，不再多看床上的人一眼。
丁倩倩张了张嘴，只觉得在男人这么冷淡的一张侧脸下，自己真是找不出什么新话题。
恐怕她前世跟自己这几位相公的关系真的不怎么样。
没多久柳阳泽和柳玉把药方子送来，熬了药汁。喝完药之后丁倩倩感觉好多了，当然更多还是觉得饿。
她觉得自己之所以大病一场，多半是饿出来的。天天稀水米粥汤，不虚到走路晕倒就不错了。
丁倩倩盯着桌子上的糯米糕，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
柳玉心细，注意到了她的异常，相当贴心把糯米糕提了过来，坐在她的床边。
“妻主是饿了吧？”他问。
丁倩倩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正要吃的时候又有点犹豫。
“这个……这个很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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