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哥（三十）

头顶的白炽灯明亮刺眼，空气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的墙壁映出了戚河的身影，他脸色苍白的坐在急救室门口，他的双手交叠撑在额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反光的地板。
  究竟为什么，刚一触碰到幸福的边界，老天爷就要把他的幸福收走。
  是他不配得到幸福吗？
  戚河不信鬼神，这一刻他希望上苍能够听到他的心声，把陈也带回来。
  孤魂野鬼也好，山精野怪也罢，戚河只想他回来。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摘下了口罩，面带遗憾，“抱歉，我们已经极力抢救了，死者死于心梗，节哀。”
  戚河咽下了口中的腥甜，他踉跄着走进了急救室。
  蓝色的病床上，少年脸色青白，他安安静静地躺着，不会再叫一声“大哥”。
  戚河将他从病床上抱了起来，“小一不怕，大哥带你回家。”
  戚河就像行尸走肉一般，人依旧是那个人，但是心已经跟着陈也死了。
  他带着陈也回了家，他把房门牢牢地锁住，在沙发上抱着陈也，许久没有说话。
  第二天，天亮了，戚河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
  黑夜吞噬了白昼，月亮升了上来，戚河还是维持一个姿势不动。
  整整三天，他不吃不喝，就这样守着陈也。
  房间里开着空调，空调的温度很低，不然陈也的尸体早就臭了。
  系统空间里，陈也带着几分焦急问：“你申请批了没有？再不批戚河就饿死了，他饿死了我也就不用回去了。”
  系统：【快了快了，快穿部办事效率很高的！】
  半天过后，陈也用三十个积分留在小世界的申请终于通过了。
  他眼前一花，回到了小世界。
  身后的心脏传来微弱的跳动声，陈也的肩膀上搭着戚河的手，戚河的头搁在陈也的肩头，气息微弱。
  陈也偏过头，轻声道：“我回来了。”
  戚河没动，眼睛睁着，仿佛丢了魂。
  “大哥，我回来啦。”
  陈也感觉到紧紧贴着他的身体一僵，下一刻，陈也被紧紧地抱住了。戚河的力气太大，陈也的喉咙都喘不过气了。
  “松手啊大哥，我喘不过气了。”
  这句话刺激到了戚河的神经，戚河放松了力道。
  陈也拍了拍戚河的手，“把我放开吧，我好饿，我想吃饭了。”
  戚河抱着陈也进了厨房，他一只手抱着陈也一只手做饭，眼睛没有看陈也。
  陈也：“你这样做饭方便吗？放开我吧，我醒过来了就代表我好了。”
  戚河：“不放。”
  饭煮到一半戚河晕了过去，他三天滴米未进，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好在陈也的身体状态是拉满的，他支撑住了戚河的身体，把戚河带入了医院。
  医治戚河的医生是几天前接治戚河的那位，他看到陈也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陈也：“医生，你认识我吗？”
  医生：“我…我…我…”
  他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陈也联系了魏明，让魏明找了主治医生单独给戚河开了间病房。
  第二天中午，戚河睁开了眼睛。
  窗外是漂亮的樱花树，这个季节，樱花开得正茂盛，不远一点有一座灰色的雕塑，天空中飞鸟掠过，留下一道剪影。
  “大哥，你怎么不理我啊。”陈也问。
  戚河心脏抽痛，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坐在病床边的少年。
  原来在晕倒之前看到的并不是梦，陈也回来
  少年的眼睛依旧亮晶晶地看着他，“你再不理我我生气了。”
  戚河心慌了，他坐了起来，“大哥的错，大哥理你，别生气。”
  男人总是先一步道歉，尽管很多时候他并没做错。
  陈也握住了戚河的手，他让戚河在他的脸上掐了掐。
  “我有温度，我活过来了，我不是鬼魂，所以大哥别再那样看着我了。”
  别再用那种悲伤的眼神看着他了，他会内疚。
  戚河的手停留在陈也的脸上，他反应过来后紧紧地抱住了陈也，像是要把少年揉进骨血。
  “小一，大哥不年轻了，经不住吓，你以后别再吓大哥了，好不好？”
  陈也：“不会了大哥，我以后真的不会离开了，除非你赶我走！”
  戚河听到他的承诺，手更紧了几分，跟着陈也死掉的心也活了过来。
  失而复得，因此死而复生。
  陈也陪着戚河跨过了千禧年，他们看到了北京奥运会，见证了一个时代的过去，迎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戚河的公司越做越大，他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六十岁的时候戚河退休了。
  他在乡下买了栋房子和陈也住了进去。
  后来，戚河的身体渐渐不好了，陈也一直照顾他陪着他，直到他迎来死亡。
  戚河死后陈也脱离了这个世界。
  “再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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