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综合赛开始
湛蓝的天际线贴着金黄色田野，偶尔有微风吹过，蝉鸣的声音便被传播开去，一片安适惬意的场景。
地平线上歪歪扭扭地散落着人和装备包，显然是刚到达赛场的隋翊一行人。
联邦大大小小的星球数以百计，作为排名第一的综合性学校，银一经常会申请借用一些经过探测的星球当做训练场或者考场，一行人还算顺利地被传送了过来。
人没丢，行李也没丢。扑面而来浓烈的草木气息给众人来了一波感官初体验，倒是提神醒脑。
如果忽略掉一脸黑线的七夜晖和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乾双，这次比赛的开端还算不错。
“我说，”隋翊拎着匆匆打包的行李凑到七夜晖旁边，“你这脸都快垮到脚面了，又不是我说打赌输了你就非要跟我一组的。”
她鬼鬼祟祟地往边上挪了两步，不想让新队友觉得自己和这货关系还不错，右边的五个人自带精英气场，刚从地上弹起来就拿着地图开始找方向、选队长了。
“你还好意思说！”七夜晖来劲了，他扫过自己的队友和刚被队友们推选出来的队长，心情无比悲愤。
这场比赛简直毫无人性，智脑被限制了大部分功能也就算了，精神力也在被微米胶囊药物暂时压制，现在他是浑身不得劲。
见没人注意自己，他把书包换了个手拎着，用小声但不减丝毫愤怒的声音控诉，“谁知道今年这什么赛制，搞得乱七八糟！我也想拿点奖学金！”
奖学金？
跟比赛有关？
隋翊一下子来了精神，不顾七夜晖还在那半死不活地赶路，一下子没控制好音量。
“什么奖学金？哪来的奖学金？多少奖学金？”
“你别高兴得这么早，综合赛看起来简单，可踏错一步就很容易被淘汰。”看在之前自己审美被肯定的份上，七夜晖好心提醒了一句。
能有多难？隋翊撇了撇嘴，卓以航带队，七夜晖怕是非常不服气吧。
要说这支队伍是如何组建起来的，还要把时间稍微往前推一推。
笔试刚结束，修整了一个下午的新生们就被通知到训练馆集合，随机分好队投放到了新的赛场。
训练馆顶层是为这次新生赛量身打造的传送场地，七人为一队，光是传送到赛场就用了不少时间。
队伍这次采取随机和自愿组队相结合，七夜晖认命地和隋翊绑定，同时又随机匹配到了卓以航，这逆天的运气不禁让人拍手称快。
在陌生的星球上和自己不对付的老冤家携手闯关，难怪七夜晖不爽。
看着自己身旁的几个队友：卓以航、伊卡路和乾双，还有不认识的一男一女。不知道会不会有之前想弄死自己的人？
看着乾双嫌弃的眼神，隋翊默默地跟自己又强调了一遍“防人之心不可无”。
按照比赛指南来看，今天是1136年3月10日，一个普通的周日上午，几人被设置了“镇政府新来的工作人员”这一身份，循着地图，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一路从荒无人烟的田野走到小镇里基本没遇到什么人，倒是有股草本植物的味道一直萦绕着。
在卓以航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目的地。眼前纯黑的小楼散发着庄严古朴的气息，大门正中牌匾的木纹夹杂着有些亮的反光，金色的字漆着“镇政府”三个字。
几盆耷拉了大半的花稀稀落落地摆在通往门口的台阶周围，似乎疏于打理，可一尘不染的阶梯和玻璃门又在暗示着这里的清洁工尽职尽责。
“镇政府到了。”
队长卓以航开口，他紧紧攥着比赛指南，眯眼端详着指南上的地图，地图上方用手写体写着一行字：请在7天之内守好领土。字迹十分工整，跟涂鸦一样的地图形成了鲜明反差。
身旁的队友们除了气息如常的隋翊之外都有些萎靡，气喘吁吁地互相搀扶。
当然，七夜晖除外，尽管他一副斗败公鸡的样子，耷拉着脑袋，脊背却依然顽强地挺直，显出一种不和周围人“同流合污”的英勇气魄来。
卓以航再向旁边看去，隋翊则更显得格格不入，这和装备或者神情无关，拜隋翊从原主那里继承来的良好身体素质所赐，她正面不变色心不跳地环视着周围，手中同样拿着比赛指南。
见到卓以航看过来，还挤着眼微笑了一下。
一晚上都沉浸于余懿那份文件的她并不知道，新生赛中综合赛之所以被放到最后一关，并不是因为多么重要，而是因为足够凶残。
诚然，那份余懿给的文件里有许多诸如“不要随便独自探索陌生环境”的废话，隋翊还是耐心看完，可没人告诉她，这一整个星球都是仿生人。
也就是说除了他们几个，这个星球上没有活人，有的只是被输入了成千上万数据的人工智能。这些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作为边缘星区来砸场子的人，自然没有人好心到去科普这些可能存在的危险，尽管不一定每年都会出事，但只要出事，非死即重伤。
原主入学时签过的协议还在智脑里安静地躺着，异世的来客已经走上了危险的道路。
几人走上楼梯，紧绷身体、轻手轻脚地推开大门，虽然感受不到熟悉的精神力，依然保持着战斗的戒备状态。
镇政府内部是一栋典型的木质结构楼房，进门左手边就是值班室，从被古朴木窗框包围的大扇窗户看过去，值班室的大爷昏昏欲睡地守在桌子旁，不住地点着头，桌上的日历用红色的笔大大地圈画着三月九号。
众人不约而同地记住了这个日期，扫了一眼便转开去。隋翊抿着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日历，才开始观察其他的摆设。
卓以航敲敲值班室的门，刚才还托着腮打瞌睡的大爷听觉灵敏无比，只见他瞬间睁开了双眼，迅速锁定了声音的来源，从桌子旁猛地弹起来，冲出门来到了眼前。
“各位是新来报道的吗？昨天是‘集会日’，现在估计都睡了，没想到您们这个时候来，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其他人！交接的文件您收到了吧？还是我帮着寄出去的咧！”
他搓着手，黝黑的皮肤看不出太明显的表情，语气带些不安和讨好，一只手使劲拉开门，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请他们去值班室坐一会，眼睛不住地乱瞟，看看这个的包，又看看那个的衣服。
三月九号，集会日，所以红圈是因为这个？
伊卡路朝着大爷的方向走了几步，用颇为熟稔的语气回应，“不用了，我们来也是先熟悉熟悉，有什么事周一再说吧。”
另外几人收回目光，望着眼前通往二楼的宽大楼梯点了点头，并没做声。
“好好好，”大爷显得松了口气，把帽子拿下来扇着风，露出几乎秃了个完全的脑袋，“办公室在三楼，我带着您们去吧！”
已经拒绝了一个提议，此刻再拒绝就显得怪异且不近人情，卓以航轻微地点点头以回应伊卡路探寻的目光，一起上了楼。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木地板声音，几人在伊卡路和大爷的交流中渐渐对小镇有了一个模糊的了解。
这里一年四季分明，年轻人很少外出务工，似乎是典型的小农结构，自给自足。
到三楼办公室之前只够了解这么多，卓以航关上门，将众人召集起来。
“我们要守自己的领土7天，我刚才看了一下，这里的“领土”，我们可以把它理解这个叫蓝卡的小镇。”进入办公室，等最后进来的苏翟锁好门，卓以航示意大家拿出指南，进行头脑风暴。
“这个指南给的信息太少了，只告诉我们最重要的是‘入乡随俗’，有点难办啊。还有，什么交接文件？”
伊卡路抓耳挠腮地抱怨，他向来极注重信息量，刚才跟大爷的初步交谈可以说是没了解什么重磅信息，此刻有些郁闷。
每个人包里都有参赛指南，谁都没看见刚才大爷口中的文件，想来是学校故意而为。
苏翟，也就是隋翊不认识的那个男生，距离门最近，他率先站起身，干脆利落地准备往外走，“肯定又是学校的坑，咱们还是先动起来吧。”
一副“我对银河第一学院的德行早已有所耳闻”的样子，不羁中带着一丝认命。
这个男生看着不太好惹又实力很强的样子，隋翊的直觉这么告诉她，实际上卓以航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个猜测。
他很快示意大家分成小队，“我和隋翊一组去图书馆，伊卡路和七夜晖去镇子上勘察情况，苏翟留守，索菲亚和乾双去警察局。”
被点到名字的人纷纷点头，除了乾双。
她抱着双臂，语气不善地斜睨着隋翊，可看向卓以航的时候眼神里又变得柔软起来，只听她清了清嗓子。
“我觉得隋翊应该和我换一下，毕竟我家，大家也知道的，”乾双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圈，“图书馆的系统都是乾坤科技的成果。”
这样一说好像没错，隋翊虽然非常看不惯眼前的女生，却也知道应该发挥每个人最大的能力，她刚想表示“我什么都行”，话头就被卓以航拦住了。
“那又不是你搭建起来的系统。”出乎意料地，七夜晖跟乾双唱起了反调，只是声音很小，只有站在他身旁的几个人听到了。
大家都在等着卓以航发话，男生没有一丝犹豫，立马转向乾双的方向，朝着她走了几步，表情淡定、眼神诚恳。
“因为隋翊笔试是a，我觉得她更适合去图书馆，而你跟索菲亚更适合去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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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起自己得了个e，又见其他人要么抱着吃瓜的表情，要么漠不关心，只得忍了下来，没再发言。
清楚地看到了伊卡路似笑非笑的表情，索菲亚和苏翟这两个生面孔想来也是认识卓以航的，包括七夜晖在内的其他人很快接受了安排，没人再有异议。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像乾双一样，隋翊心里安慰了一些。
档案馆、警察局，加上政府里留存的资料基本上可以全面覆盖这个地方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出门之前，几人习惯地举起左手准备把地图拍下来，隋翊眉头皱了皱，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提醒一下他们。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次比赛的最大挑战大概还来自于智脑和精神力，现在他们左手上的智脑已经被限制了所有和网络以及数据库有关的功能，只能进行简单的即时通讯和拍照之类的操作。
想起指南那张“入乡随俗”的提示和值班室的种种摆设，即使对分专业没有半点想法，她还是硬着头皮叫住了队友。
“我觉得大家别这样出去，把智脑拿下来吧。”
大家都停住了脚步，离得最近的索菲亚微微侧过头，金色的头发甩了一下，用深邃的蓝眼睛毫不掩饰地用目光打量着隋翊，等着她给出合理解释。
没想到一句话引来了全场注视，隋翊反而有点磕巴起来，“如果这里有智脑，那么我们进来的时候保安就应该用智脑进行通讯，可是他只说到了‘电话’，说明这里并没有达到我们的科技水平。”
她没说挂历的事，想起上面标注的二十四节气，这对于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小镇来说是很合理的，这也侧面证明了这里的科技水平不高。
“对了！‘入乡随俗’！”伊卡路拍拍脑袋，指了指装着指南的背包，对着隋翊比了个大拇指。
的确，作为一出生就被各种高科技包围的联邦公民，他们几乎难以想象没有了智脑和高科技的生活。再加上长年累月都在为进入军校做准备，一心只练习考试科目，自然对于生活的一些基本观察就差了些。
几人不敢大意，毕竟能进入银一的佼佼者们都是奔着战斗系去的，无论是分到哪个专业，总是殊途同归。
“带上这个吧，这个应该是通讯器。”
大家正把智脑放好，商量了集合时间和地点就打算出门，七夜晖一脸不爽地开了口。
他使劲把自己的装备包扯开，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机器。
“有秘密情报就应该共享啊，现在大家可是队友！”伊卡路显得有些生气，抱起双手，嘴角向下歪。
老式大哥大？
来不及吐槽七夜晖的马后炮举动，每个人都打开背包翻找起来，一时之间仿佛又回到刚被传送过来的那片田野。最后，还是在备用工作服的内袋里找到了这个小玩意。
之前看的时候包里除了指南之外只有备用工作服，谁知道备用工作服口袋里还有这么个东西？
“你想多了，这事儿吧，纯靠智商，”七夜晖懒洋洋地整理好装备，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去镇上看看吧，队友。”
正当所有人整理好通讯装备准备出发时，乾双又有意见了。
“库尔德，你真损啊！”观战的人会心一笑，“远古时代的东西也复原出来了，幸亏这玩意不难上手,等着学生出来骂你吧。”
听到揶揄的人就当是被夸奖了一番，从头上摘下并不存在的礼帽鞠了个躬，用精神力隐秘地在智脑中名为“x103分队比赛记录”的文档中又加了段文字。
记录完，他看了看表，就像不知道自己刚刚进行的精神力操控在这个学校里只有个位数的人能掌握一样，神色如常地整理了一下头发，让它保持一个别致又不浮夸的弧度。
偌大的观测室里不经常传来这样的对话，多数时候每个观测员都专注而安静地记录着所分配到小队的情况，供学校和军方作为选拔人才的参考。
刚才对话的两人前来体验了一把观测员的感觉后意犹未尽，又在整面观测墙前站定。
观测墙顾名思义，集合了所有队伍的全息录像，像一面由无数个电视机组成的墙，记录着每个队伍的主视角，如果手动切换，还可以把每个人的视角尽收眼底。
此刻，观测墙上一小部分的屏幕已经熄灭，变成了沉寂的灰黑色；而大多数屏幕上的人都在进行着同一件事：调查。
有人刚刚落地，有人在教堂模样的门前和戴面具的人相谈甚欢，有人拿着智脑出门转头就被人锁了起来
“目前来看大多数的队伍表现还可以，知道这个时代和我们的不同，没傻到带着智脑出门。”库尔德小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露齿一笑，显然对开始的局势有所预判。
希望接下来跟教会的交手也不要辜负我的期待才好，加油，学弟学妹！库尔德和阿朗离开观测室，朝着教师宿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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