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综合赛-机甲
敲门声响了三下，不急不缓。
卓以航应了句“请进”，一个金丝边眼镜、穿着淡蓝色衬衫的男子拿着文件走进来，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谨表情，还不忘转身把门关上。
“镇长，这是您会需要的文件，请查收。”
抬起眼帘观察起名牌上写着董南生的职员，他冲着卓以航微微点了点头，袖口和领口很干净，没有磨损，精神不错，应该是镇政府比较有地位的中层。
在董南生要出去的时候，卓以航叫住了他。
“小镇的人为什么都不想离开这里呢？”
董南生转过身来，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许，对卓以航的问话有些意外。他解释了很多，以自己为例，毕了业之后家人一致劝他回到小镇，镇政府向来对于归来的人才持着欢迎态度，而自己的青梅竹马、现在的妻子，更是从没离开过小镇。
“那，这里的人不会觉得生活有点清苦吗？仅仅是依靠弥生草为生有些单一，发展旅游业也不错吧？”
卓以航试探着，没料到董南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精彩，像是有话说，可欲言又止。卓以航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坐下，实际上运用了一些曾经秘密修习过的、来自皇室的心理暗示。
“之前很多镇长来过，都说要发展旅游业，他们来的那几年弥生草的收成不是很好，所以就交给教会处理了。”
交给教会处理？
处理的是弥生草收成不好这件事，还是这些人？
抱着对这句话深深的疑问，卓以航打开了董南生自觉送来的文件，这份文件记载了近十年收获日的具体情况，卓以航扫了一眼就马上拿出钥匙，打开写字台最下面的抽屉，取出了几张图书馆报纸上打印出来的照片。
100多年里，每一个收获率低的月份都没有规律，但后面都有一个小小的角标数字，逐渐递增。
去年的照片是彩色的，下方小字写着：教会与本年度第三届镇政府人员合影。
而去年的文件中，星号确确实实出现了三次。
收获率低的话，这个小镇的主要工作人员就会被开除？
所以，不被开除，这就是“守住小镇”的真正意思？本以为一个小镇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毫无头绪的闯关让人有些迷惑。
“说来说去就是让我们赖在这？哪怕这个草收成不好，也不能被赶走？”
七夜晖有点不相信，端着餐盘一边扒拉着烤肉饭，一边含糊不清地反驳卓以航，估计跟卓以航唱反调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还真别说，虽然镇政府穷了点，但给工作人员提供的饭还是很不错的，拿着不锈钢饭盒的星际精英们用行动证明了银一伙食和这里的差距。
“因为这个就被开除？有点不符合常理啊。”苏翟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没有正面回答。
“这地儿还有常理吗？能源石都被找出来了！”
人们口中“找到能源石”的寻宝小天才，刚端着饭盒进来，猝不及防撞上了这汹涌澎湃的“崇敬之情”。
“一上午没看见你，你去哪了？”
“当然是找门口大爷刺探情报！”隋翊找了把椅子。
或许是没有了精神力的加持，眼前的队友们变得有些畏手畏脚起来，一上午没人给她安排任务，隋翊就非常自觉地开始在食堂大妈和值班大爷中间乱转，倒也在闲聊中套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据她观察，自己的这些队友似乎一直在对那块能源石耿耿于怀，但最终也没采取什么行动。
本来她就对这些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一言不发很是奇怪，不就是文件没了吗？至于怕得要死？
当然，这是她提前不知道历年新生赛又死又伤的，也没人跟她说，否则，厕所都不敢去了。
我一个光为了奖学金来的人都如此积极，你们这些想进战斗系的还不抓紧点？
面对大家怀疑的眼神，她长呼出一口气，“算了，你们也不用干啥，别出门就行了。反正这事儿啊，得看命。”
经过和大爷的聊天，隋翊不负众望地掌握了第一手情报。
收获日，没有人出门！
换句话说，没有人敢出门。
因为那天，会有人们口中的“怪兽”来到小镇，奇怪的是什么也不会带走，也不会留下，就只是来到这里而已。
“而且之前有人跑出去过，再也没回来了。”
“不如，我们那天出去看看？”
有人赞成，有人反对。
别看索菲亚一副俄罗斯战斗民族身材，思想却很保守，“万一这个‘守好小镇’，指的就是不让我们出去乱跑呢？”
乾双则更加直接，不知道是反对隋翊的观点还是单纯反对这个人，让她自己出去为大家探路。
本来提倡明天出门的卓以航看着队员们也沉默了下来，他不是没有看出士气的低沉，精神力被压制的消极影响的确不容忽视。
可按理说，他作为s+受到的影响应该比他们要大，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任谁也不喜欢。
刚想开口劝说，就听到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真的，除了体能训练，我都好久没有自己动手搬过东西了。”
无暇顾及七夜晖的话，眼前两个足足占地加起来二百平米的仓库牢牢地吸住了隋翊的视线。
宿舍和镇政府之间的一排平房里腾出了四五间作为仓库，用了青砖来抵御岁月和风沙的侵袭，看起来并不是很破旧。
窗户被几块朽掉的模板封着，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厚重的铁门上松垮地挂着链条，想来也没什么值钱或者有用的东西，想偷东西还是得去教会。
就在刚才，卓以航接到电话，说这次的传单已经制作完毕，需要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一起去发放。
到了大厅才知道，这是个类似于“大家千万不要在收获日出门啊”的宣传传单，需要工作人员们挨家挨户上门走访。
或许是为了防止隋翊再生出什么奇思妙想，卓以航决定让她和七夜晖留守镇政府，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做的事。
用七夜晖的话说，就是“寻宝鼠又要出动了”。
值班大爷热情地帮他们打开了门，介绍道：“这是个废旧仓库，之前政府的人们留下的东西都被处理了放在这。”
“啊好，您先忙您的吧，王叔，我跟我同事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
七夜晖身先士卒地推开了离得最近的那扇门，没有想象中的尘土飞扬，只有一股陈旧的味道。
四间屋子是连着的，一拉灯绳，白炽灯瞬间照亮了眼前的一切：目之所及是一个个高大的铁架子，杂物被很随意地堆放在架子上，也没有做分类。架子和架子之间大概有一米的空隙供人通过。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破旧的图书馆，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走到最深处，本以为会有什么发现，谁知一直到最里面也还是铁架子。
“我说，这是不是用了哪个历史系老师家的建模啊？感觉东西都过了好几百年似的。”七夜晖好奇地拿着一杆秤，差点被上面的秤砣砸到脚，龇牙咧嘴地赶紧放回了原位。
隋翊觉得没有什么发现，刚打算要和七夜晖说回办公室研究研究明天的计划，转身就被铁架子上突出的一块蹭了下胳膊。她也没在意，随便揉了揉继续要往回走。
不对，这个感觉
隋翊想起了夏沛言做的那个球。
“你看这个，像不像比赛时候我放到你们营地里那个球？”
谨慎起见，隋翊没有直接把那块东西拿下来，只是目测了一下，这玩意儿大概有一个西瓜那么大，表面凹凸不平，形状也不规则，但掀开盖在上面的塑料薄膜之后，它很明显和夏沛言给自己的圆球材质一样：泛着银光，像是有生命一样。
要不是身边现在就这一个人在，她也不想提起过往不太愉快的经历
此时，卓以航和分配给自己的本地人阿全正在挨家挨户地进行自己的任务，作为最新走马上任的镇长，发传单其实就相当于进行了一次小型的见面会。
尽管镇民们已经对镇长和身边工作人员的频繁更新换代习以为常，可看到为了自己的安全奔波忙碌的小青年时，仍然给予了极大的耐心和热情。
他被分到镇子西北角的大片农场，这里和他们被传送的方向恰好形成了对角线，并不是弥生草的种植地，而是零零散散地豢养着许多家禽家畜，供镇上的人自给自足。
坐在副驾驶从车窗往外看去，绿草、蓝天、鸡鸭、山羊、奶牛和劳作的人们描绘出一副安适悠闲的小镇图景，看不出明天是个什么大日子。
“你说害怕？其实大家都习惯了，只要那天不出去就行咯。”
阿全的车技比那天送他们去教会的中年男子差些，可与他聊天的用户体验却很好，从没走出过小镇的小镇青年说话亲近而不失分寸，听得出对外面的世界颇为向往，黝黑的皮肤配上洁白的牙齿，爽朗的笑声让卓以航忍不住也放松了些。
他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长大，没有在收获日跑出去过的人，对那些警告的威力自然就没有多少深刻的体会。
走到最后一户养殖鸭子的农庄，阿全的神色没有想象中的放松，“不要跟这户人家交流太多，也不要答应什么。”
卓以航侧身看着男子紧绷起来的表情，注意到了车身轻微地有些偏离道路，还好，方向仍然朝着红色的木门开去。
阿全率先敲响大门，开门的是个鹤发鸡皮的老婆婆，身后有只健壮黑狗来回巡视，看起来像是独居。
透过门缝看去，院子里晾晒着一些已经被挖出来的弥生草，这可是要等过几日才进行的工作。
她对传单习以为常，刚刚接下就要关门，阿全也并没有像前几家人一样给她介绍自己，而是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老婆婆打开门走了出来，黑狗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像个忠诚的卫士。
她没看阿全，仿佛那是个和传单一样不值得注意的物件儿，略带佝偻的身躯健步如飞地来到了卓以航旁边。
“收获日，你要出来看看。”
说完这句话，她扭头就走进了大门，重重地插上了门闩。
还没等卓以航反应过来这个老婆婆究竟想干什么，他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接通之后只听见七夜晖的声音：“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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