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值得与否
“先等等吧，我想三九先生一定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燕卿卿忽然发声，将姜不思以及陆尧都吓了一跳。见他们两人呆呆地看着自己，燕卿卿面上却没什么情绪，语气也是淡淡的，“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一套章法，在一切事情还未搞清楚之前，不要妄下定论。”
“是……”陆尧愣了愣，随声应了一句。
“三九先生说碧落眼下还在燕穿门……”
燕卿卿绵绵话音未落，便被姜不思直直打断，“我们都是凡体，没有器物的帮忙是没法通过肉眼看到灵魂的，这点你可要记住了。”
那么眼下就只能等到三九回来了，兴许他还有些法子。
……
一枝别生出来的朱槿映入眼帘，紧随其后的是那大片的火红，稍点绿叶陪衬，又得红日高照，细看之下便觉有一丝猩红。
她果然看什么都觉得像血。兴许是这一双手上所沾染的鲜血太多，遂得了上天这般惩治。
碧落垂眸看了眼通体透明的身子，眼里的厌恶不言而喻。不过这又有何妨呢，她现下已得了韩不周的灵魂，一切又都准备就绪……这一切，在她看来都是值得的。
听到后头愈近的脚步声，碧落迅速敛回目光，冷冷问道：“事情可都办妥了？”
她的余光扫向那一片猩红旁的一抹黑，随即不等他回话，便又接着说道：“你站远些，碍着我赏花了。”
于是那黑衣人便又乖觉地往旁边挪了挪，沉声应道：“该办的已经办妥了，现在燕卿卿一定以为韩不周已死。另外，我也和他说赫连柯燎的毒只需些时日就能养好，届时她若是有求于他，再发现伤，也有的她一阵折腾。”
“三九，在燕卿卿的事情上，你想的倒是比我周全……”碧落投以赞赏的目光，接着说，“现下我身边所能信之人，唯你而已。你既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往后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且看三九面无表情地应道：“主子言重，我当初既跟定了主子，那这条命便都是主子的。尽听主子吩咐，三九不会不从！”
“你比赫连柯燎更让我放心些。虽说他投诚燕卿卿也算是帮了我一桩事，但他到底是背叛了我。我这里留不得背信弃义之人，因顾念着往昔的几分旧情，我才让他垂死至今……”
三九能细微感觉得到她身边那棵朱槿枝叶微颤，料想她此刻心里定满是怨恨。
“接下来能不能活，且看他自己，再与我们无关。”
碧落伸手想要摘一朵朱槿花下来，可一触即过，以她现下的状态根本就没法碰这些。
“朱槿……”三九作沉思状，顿了顿后才又接着说道，“喜性温暖湿润，却不耐阴。寓意脱俗、洁净，是个不错的花。”
话毕，却听得碧落一声冷哼，“这般美好的花，与我却无半点干系。如今我若真是糟践了它，那倒还成了我的罪过。”
于是碧落一个拂袖，三九便觉得迎面而过一阵烈风，不由地在心里感叹着，她原本就不是一个温柔之人，如今却偏要在这里装温柔，也是够够的。
当然了，明面上他自然还是赔笑道：“主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若真要论，那这朱槿能入了主子的眼是它们的福气。”
却又听碧落喟然长叹一声道：“我将你送到北境先去投靠董莽，利用他来给燕卿卿施加压力，后又让你投诚燕卿卿，以混淆视听，可我怎觉得你变得和起初跟着我时不大一样了？”
三九连忙半跪下，神色显得有些急切，“我若是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还望主子明白示下。另外，时过境迁，人亦是如此。”
三九此话惹来碧落一个注目。只是她那两眼空洞且又透明，看得三九心里直发毛。
很快，碧落就移目落向别处，“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好一个时过境迁。我筹谋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两日。如今目的已达成，我该高兴才是，只可惜……”
碧落有意将话抛给了三九，三九自是顺应道：“只可惜未能借长蛇阵将燕卿卿给杀死，若她死了，这一切才会更加完美。”
碧落果然笑了。
“我虽未曾与你讲过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可你倒像是了解我的心思一般。”
三九一脸从容地垂下头，恭谨道：“随在主子身边这么久，若是连主子的心意都无法揣测对一分，那三九一定会选择自戕来谢罪。”
“我发现了，你的嘴变甜了，你素来少说这些糊涂话的。”
碧落一句话似是点醒了三九一般，他半晌没有言语，手心因为紧张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直至碧落示意他起来。
“如今燕卿卿与韩不周的联系算是尽数断了，只要打消了她找寻韩不周的下落。而后再等上七七四十九天，便是我与秦皇的重生之日！”
又是一阵莫名的阴风经过，吹得三九后脊直发凉。
只见碧落极其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玉瓶，视若珍物一般地细细端详着，三九的目光也顺带着被那玉瓶里散发出的五彩霞光所吸引。
不过转瞬的光景，那玉瓶就又被碧落小心收了回去。
三九也随之收回了心绪，略上前一步，试探道：“主子，这几日主子以游魂的方式飘荡于世间终是有太多不便，要不要三九找寻一个合适的肉身回来让你先用上几日？”
“说到肉身，从前那个姜不思的我用着甚是欢欣。只是昨日杀阵，我被那股气力所震慑得昏睡，怕眼下一时要去别的肉身也非一件易事。而且眼下这也并非我当务之急，我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间。”
“主子为这件大事隐忍了这么多岁月，确实也不差这短短几日。”三九随声附和。
一想到七七四十九日过后秦皇复活，碧落就有些迫不及待。她为此筹谋了这么久，算计了不知多少人，所为的也不过是单单那一人而已。
枝桠上一连几朵红色朱槿花尽数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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