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谈心记
“卿卿，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我们之间的情分早已不是寻常几年乃至十年可以堪比。你我之情，乃是千年以前就已开始，不论如何轮回，至今也都从未结束。”
燕卿卿目光一缩，不由质问他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卿卿？”
“你是大燕国的十四公主，是西周君主韩不周的皇后……”韩不周含情脉脉地看着燕卿卿，不放过她面上山闪过的任何一丝情绪，接着说，“你喜甜喜辣，唯独不爱葱蒜一类，因为你曾经说过你讨厌那种味道。”
“你长得娇艳，却素来喜爱穿素色衣裳，从前我基本一个月难得见你穿得明艳，这单单几次还是因着我提及。不过你的确是浓妆淡抹总相宜，一直都是这般的仙姿佚貌。”
“你不喜麻烦，有时候巴不得一切能简略就简略。可就算如此，有时你为了让我开心，也会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你医术之所以精湛，一半有我的功劳在内，你善于制毒也是因为我的督促。”
燕卿卿瞠目结舌，她没预料到眼下韩不周所说的一切竟然句句是真。头目一阵抽痛，燕卿卿不由伸手捂住头，耳边韩不周的声音未绝，且随着不断涌入脑海的记忆一起直冲心头。
“先前我中了子母蛊，忘记了你的身份。你什么都没做，只是等我重新爱上你……今日本不该说这些话，是我一时没有忍住。”
“从前……”
韩不周话还未说完，就被燕卿卿硬生生打断：“别说了，我头痛得很。”
她一派茫然，顾不得细想韩不周所说的这番话，只觉得头痛难忍，就连光洁的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薄汗。那股陌生的回忆全盘托出一般地直击脑海，她根本就无力承受，更遑论去慢慢消化了。
韩不周将燕卿卿搂入自己怀中之际，她也恰好昏迷过去。
……
燕卿卿醒来之时，耳边只幽幽听见太医的声音，“回禀陛下，王妃应该是一时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导致如此。眼下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要好生歇养便是。只是往后切勿再让她受刺激，因为她头部旧疾并未完全痊愈。”
她努力回想着先前发生的一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好似自己只是在马车上和韩不周聊天、累了而又昏睡过去而已。至于太医口中的受刺激，她表示一概不知。
待太医退下，她也缓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却又被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而打断，只得乖乖躺了下去。韩不周瞧见动静，忙起身向她走来。
只见韩不周一脸懊恼：“你可还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
见燕卿卿小心地摇头，韩不周心里更觉懊恼。他本以为通过这一次以后自己就能和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如今非但没有实现，反而还害得她受了伤。
他知道自己终是太急，而此事又是急不得的，故而也不敢太过冒失，只略略点头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且安生留在这里，朕会差人过来伺候你。”
似是想到接下来燕卿卿会问一些什么一样，他没给她这个机会，选择直接离开。
才出了殿门，感受了一时清静的空气以后，却见青一遥遥向他而来，“八王爷在和正殿候着，你还是过去一趟吧，他的脸色不大好。”
韩不周有意躲避：“朕不去，去命人将奏折送到寝宫。”
说着就负手大步流星地离开，留下青一一脸懵。
这赫连十兰倒像是铁了心的，竟然在大殿之外一直等候了将近两个时辰。青一自知他再等下去引发的后果，只能硬着头皮又去寝宫知会了一声韩不周。
“若是再不见，那就真的要落人口舌了。届时不仅仅是你会受到影响，连王妃也会惹人非议。本来这一次你做得就太决断，又没有找很好的借口掩饰。你且细细想想，若是明日早朝那些个大臣问起，你又当如何回答……”
察觉到韩不周眼底的一丝不耐以后，青一没有再说下去。
只见他将手中的奏折随意丢至一旁，而后才道：“去把他叫进来。”
赫连十兰进来的时候，已然察觉到了与外面炎热相悖的寒冷，可能是因为在日头站了许久的缘故，一时并不需要深究。
他直直迎上韩不周随意扫来的目光，万分坚定道：“陛下，阿棠留在宫内实在是不合规矩。今日臣弟过来，为的就是将她带回王府，还望陛下准允。”
他连礼都不行，韩不周倒也不在意，好似他们两今日这碰面，并非是为君臣之间的琐事。
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是谁都没说而已。
“朕之前也和你说过，她留在宫里自有朕的用意。等朕将事情解决完了，自会着人将她送回去。”
韩不周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垂眸继续批阅奏折。
赫连十兰却是不改面色道：“因为晋国这一事，外面的人已经对臣弟议论纷纷。臣弟不想被人说成是无用之人，连自己的女人都照看不好，还望陛下谅解。”
赫连十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执拗，从前他基本上都不待见燕卿卿。可这一次从晋国回来，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虽然试图劝服过自己，但内心真实的情意却无法骗人。
所以他这厢还是过来了，而且不把燕卿卿要到手也绝对不会离开。
韩不周提着手中的紫毫一顿，眉目清冷，语气刚硬：“若是朕不放人呢？”
“若是陛下不允，那臣弟只好违抗圣命、将她带回王府了。臣弟知道陛下还沉浸在丧失先皇后之痛中，故而一时没能走出来，才将阿棠认错了人。”
“只是这阿棠毕竟是臣弟的正王妃，不是旁人。若是陛下实在是难舍，臣弟也可以为您去找一些与她容貌相仿的女子进宫，为您排解相思。”
青一一个低眸，恰好看见韩不周执笔的手微颤，眼里也是刚好的愠怒。
“赫连十兰，你以为朕找她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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