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罔顾
“你娘和弟弟已经到京城来了, 就在我城北的宅子里。”
一句话让准备喊人的奚容成功闭了嘴,“大公子此举何意?”她面色有些不好,疑心他要借此威胁自己。
宫椋羽进来时, 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想见她一眼。
但见奚容时刻防备警惕自己, 本就沉疴灰暗的内心更是不解,眼睛蒙上了阴翳和空洞。
他避而不答,反问:“那日在阁上, 你是认错了人,之后也是骗我的,是吗?”
奚容从来就不喜欢他,更不会想跟他走,这些事, 是他被罚到别地, 在瞭望塔上经久扑面的风霜里悟出来的。
听到他这句话, 奚容先是一愣,又有些羞惭,一开始酒醉认错了人, 到后头的利用,她确实有不对。
但宫椋羽在她名义上将是二公子的人,一再抗拒之后还要做出靠近的举动不肯放弃, 本也不妥当。
但奚容面上仍要赔礼,俯首道:“是奴婢的错,若大公子要责罚,奴婢愿一力承担, 求您不要对奴婢的家人动手。”
宫椋羽却不说话, 低头屈膝的人发丝半干, 贴在洁白的里衣上,很快洇出了一小片湿迹,贴在锁骨上。
自那日有怀阁上离去,他大半年没有好好看奚容一眼了,宫椋羽想靠近一点,不自觉挪动了一步。
低头的人见影子朝前动了动,她又忙退了一步,但起得急了有些不稳,绊到了后面的脚踏,身子摇晃起来。
那双有力的大手已经抓上她的肩膀,被就近擒住时,奚容才知道两个人差别有多大。
模样也已和宫秋庭相去更远,轮廓凌厉分明,面容如斯俊美又带着风霜,身上的檀香气息尽散,变作了北地猎猎的冰雪。
宫椋羽已经不再是那个没有片瓦遮头的弱奴了,如今的他能当街斩马、更能杀了手足,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胆颤。
一想到这些奚容就忍不住害怕,挣脱的动作更大,盯着他的目光全是害怕。
手不慎挥到了铜盆,“哐当——”一声从架子上掉了下来,撒了一地的水。
宫椋羽本意是来看她一眼,却愈发难耐靠近的渴望,那落地的声响像隔断脑中丝线的一把刀。
“啊——”奚容压抑的一身惊呼,就被他忽地抱去,坐在空置的盥洗架上。
还未说话,人就已经压了上来,薄凉的唇瓣贴上来的那一刻,冷得让人打颤。
她低头避开,却被攫住了下巴,齿关迫不得已地张开,强迫着她接受这种亲密。
这个吻凶狠得像野兽在撕咬,仿佛要将人吞吃殆尽。
奚容纤白的脖子费力仰着,那手扣在她下颌上,如擒住了一只脆弱的小兔子。
害怕他留下痕迹,她抬手用尽了力气要把人推开。
但面前的男人岿然不动,甚至勾上了她的纤纤细腰,两个人贴合无隙。
柔软的身子更挑动了宫椋羽的愉悦,沐浴后因衣衫单薄而冰凉的身子被他肆意分享着热度。
不错,这才是他想做的。
从码头见到的第一眼,他就想这么做,遵从心底欲望的滋味如此美好,让他不肯停下。
宫椋羽吻得入港,奚容更是没了挣扎,她怕会留下痕迹。
他眼底的冰冷逐渐被靡艳暖色代替,吻逐渐温柔了下来,蜿蜒着轻啜她玲珑俏嫩的下巴,薄唇又往刚触碰过的脖子而去,那是宣告着要占有的动作。
奚容眼底一片清明,她被狗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宫椋羽明显沉迷的时候,直接抬起一脚踢在他腰腹上。
她盼着能把人踢开,但这一脚也只让宫椋羽晃了晃,俄而被抓住了脚腕。
“我来带你去和他们团聚,好不好?”
宫椋羽终于拉开稍许距离,压抑着欲望的声音蛊人,要吃人的眼睛灼灼看着她。
奚容仍被他圈在架子上,不能下地,她抠紧了架子气得发抖。
“他们现在如何?”奚容咬牙问道。
他耐不住又亲颊侧,这回却被躲开了,便不在意道:“你阿娘知道了你家院子里发生的事,病倒了。”
她家院子里的事……奚容猛然想起刘二娘一家的惨剧,从怒火中清醒了过来。
她心里一阵一阵地涌起不安,愣愣地问:“她怎么样了,要紧吗?”
“有大夫一直看着,没什么事,只是很生气,求我惩治了二弟。”他一直放低着声音,两人挨得又近,似情人耳语。
“奚容姑娘,大夫来了。”外头的小丫鬟在敲门,“可沐浴好了?”
奚容突然地敲门声吓了一跳,宫椋羽已经退开了,她得以站在地上。
“等等,我在换衣服!”她跑到门边拖延着时间。
再回头看宫椋羽时,发现她已经不见了,这人……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奚容并未即刻开门,她擦着嘴去照镜子,眼尾还残存着逼出的眼泪。
幸好没有伤口,不然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宫秋庭。
又去净室拿冷水擦了一遍宫椋羽碰过的地方,才带着一身冷气和苍白的脸色出来,穿好衣裳开了门。
丫鬟见她面色不好,多问了几句,奚容敷衍了过去。
请来的是京中有名的大夫,看过也说她确实难有孕,但也只是难而已,提笔开了道养神的方子,又嘱咐她勿再劳累,莫让太多东西郁结于心,奚容只点头应是。
大夫走后已是深夜,宫秋庭和大老爷还在书房议事,没有回来。
奚容并未上床睡觉,而是只留了一盏灯,靠着罗汉床给宫秋庭绣着一只云纹香囊。
不知过了多久,门扉轻响。
“也不怕坏了眼睛。”
让人舒缓的蓬莱香还带着外头微冷的空气,圈上来的手将绣绷取走,下巴搁在了她的肩头。
奚容转身抱住了宫秋庭的腰,柔软的唇凑了上去,软软地含着他的唇线,贝齿轻轻啃咬,表达着自己的眷恋。
手胆大地伸进他的衣裳里,里面是同样漂亮的身体。
其实他的身形和宫椋羽相差无几,衣裳是的身子年轻有力,起伏的肌肉线条下贲发着让人难以招架的意气。
往常奚容不敢轻易撩拨他,但她现在没有半点安全感,她需要一点温存。
难得奚容主动,宫秋庭秋水明眸仿若一瞬起了漫天流萤,唇儿自然热情地回应了她,夺了主动,吻得粗暴。
“大夫怎么说?”他乱乱地动着,嘴巴也不闲着。
奚容眯着眼抱着他的脖子,那人的吻已经流连到靡靡豆蔻上,她忍着宫秋庭舌尖的灵动和潮热,将大夫的交代一一都说了。
宫秋庭倒还笑:“既果真难孕,你要不愿喝药,公子如今卖力些就是。”
二人在罗汉床上如胶似漆,宫秋庭不喜那衣衫遮蔽,抬手要替她褪衣。
“大公子将我的家人带到京城了。”她迷蒙的眼睛望着跪起解衣的人,忽然说出这句。
宫秋庭解衣的动作一顿,“你如何知道?”
奚容倒在靠枕上,衣衫凌乱,索性全交代了:“他方才过来同我说了,还知道了我之前算计他……”
他的眼变得如鹰隼但锐利,“他可有做什么别的事?”
“没有,只是公子,我娘气病了,”奚容垂眸,指尖在他脂玉般的胸膛上轻划,“因为姨母一家的事。”
“我会让袭光到你娘跟前请罪的,人任她处置。”宫秋庭知道此事有他之过,俯身抱着奚容细心安慰。
“她会不会不答应让我嫁给你了?”
刘氏求宫椋羽惩治宫秋庭,肯定也不想自己的女儿也嫁给一个仇人。
宫秋庭却未当回事,说道:“她将你卖入宫家之后,已经没资格决定你的亲事了,倒是你,可会因此事对我有怨?”
奚容却低头不答,她是真的不知道,那只是一桩意外,宫秋庭没有管好手下,他有错处。
又想起九岁为了弟弟的命将她卖为奴婢,十几年的不闻不问只在乎奚竹吃药有没有银子,她在刘氏心里,比刘二娘尚不如。
若死的是她,只怕眼泪都不会掉一滴。
这世上,数来数去,真的对她好的,她也喜欢的,不过眼前这一个人。
奚容心里发冷,一面告诉自己刘二娘不是被她故意害死的,一面又唾弃自己能罔顾亲人性命,和杀人凶犯的主子在床榻间婉转承/欢。
听不到她的答复,宫秋庭自然不乐意,将她的脸捧到烛光细瞧。
灯下美人冰肌莹彻、百般难描,散落的发丝如墨色流云,他的目光却没错过那眼底的纠结为难。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他声音暖融,像化在耳中的饴糖,“你觉得我也有罪,但这罪过又不足以让你恨我,你不想因这事离开我,对不对?”
奚容咬着唇瓣,难过地点了点头。
她承认离不开他,宫秋庭眼底露出出掩不住笑意,当仍要端正面色,劝道:“梨儿,奚家这些年欠你良多,刘二娘的事更不是你的错,被惩罚自己。”
就算她真想离开,宫秋庭也不会放。
“嗯,”她小声点头,“那大公子拿着我娘和弟弟这事怎么办?”
宫秋庭虽不甚在意刘氏和奚竹的命,若宫椋羽真把人怎么样,奚容也只会对他恨之入骨,自己反倒成了她唯一的眷恋依靠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但心里这么想着,他深知宫椋羽将人带来京城,并不是为了威胁奚容,至于因为什么,如今也知道,不过是引奚容去见他。让奚容讨厌自己罢了。
宫秋庭算定了,安抚道:“这事不必担忧,大哥不是傻子,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等到合适的时候,我找个借口将人带过来。”
“但我想见他们一面,可以吗?”奚容还是想亲眼见家人安好。
“我改日陪你去,天色深了,早点睡吧。”宫秋庭掩好她的衣裳,将人抱到床榻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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