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江南大侠
……
轩辕三光目光闻动，厉声道：“莫非你就是那江南武林的盟主——江南大侠？”
江别鹤笑道：“大侠之名都是江湖朋友抬爱而已，在下怎担当得起。”
轩辕三光一拍桌子，大喝道：“他既是你的儿子，你莫非要代他与我赌一赌？”
江别鹤道：“轩辕先生若有兴致，在下自当奉陪。不知轩辕先生赌注如何？”
“慢着！”
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正是花无缺开口道。
“赌徒们要开个赌局，哪有不过问我这个庄家的道理？”
江别鹤目光上下瞧了他一眼，展额笑道：“这位小兄弟莫非也是犬子好友？”
花无缺笑道：“好友两字，却不知你的犬子是否敢当？”
江别鹤冷冷地看着江玉郎道：“玉郎，这是怎么回事？”
江玉郎嗫喏道：“爹爹……我……”
突听一旁的轩辕三光大笑道：“是了……是了……咱们一个仆人，一个书童，哪有绕开主人私设赌局的道理？”
“书童……”
江别鹤目光闪烁，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花无缺道：“我看来看去，越看越觉得你像我昔日一位恩兄。”
说着江别鹤突然叹道：“他是昔日江湖人中温文风雅的典型，也是千百年来江湖上最著名的美男子，我为小儿取玉郎这名字，正也是为了纪念他的。”
花无缺笑道：“哦？你看我像个美男子？我哪有江大侠你温文尔雅？”
江别鹤微笑道：“你非但十分温文风雅，而且你的确有他那种无法形容的魅力，尤其是你笑的时候，我不相信世上有任何少女能抗拒你微笑时瞧着她的眼睛。”
花无缺大笑道：“可惜现在没有少女在场，不然我此时定要试一试，哪里还想和江大侠你赌上一赌！”
江别鹤道：“哦？公子也想和在下赌一赌？可我已先答应了轩辕先生……”
轩辕三光闻言立马笑道：“不妨，我是公子的仆人，你是江玉郎的老子，你们代我们赌上一赌，正是再合适不过了！”
江别鹤微一思索，缓缓道：“也好！却不知公子赌注如何？”
花无缺悠悠道：“赌注还是照这恶赌鬼说的好了！你若输了，就亲自动手腌了你儿子；我若是输了，就放了你儿子。毕竟做人书童的感觉怕是不太好的……如何？江大侠……”
这赌注说出来，众人不禁皆大皆失色，这“亲手腌了”，实在太令人心惊。
尤其是以江别鹤这样的身份，人至中年也才有江玉郎这么一个儿子。
他若输了，一个父亲去亲手绝了自己的后，无论江玉郎还是他自己，岂非比“死”更痛苦百倍！
而就算想死，也先得做了对方要求之事才能死的！
江南大侠，义薄云天，一诺千金，他就算死也不能食言背信！
众人只道江别鹤绝不会答应，哪知他只是淡淡一笑道：“就是这样也好，但如何赌法，还请公子见告。”
花无缺望着脸色煞白的江玉郎道：“恶赌鬼定的赌注，也自然依他的规矩来了。”
轩辕三光见江别鹤如此轻易便答应了这赌注，也不禁为之动容，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大笑道：
“好，就听公子的，江南大侠果然豪气干云，我定了赌注，如何赌法便由得你，这就是我恶赌鬼的规矩。”
江别鹤笑道：“既是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走过去，搬了张小圆桌放在花无缺面前，又将一大碗满满的鱼翅羹放在桌子中央。
轩辕三光瞧得奇怪，道：“这又算了什么？”
江别鹤看着花无缺缓缓道：“你我依次往桌上击一掌，谁若要将这碗鱼翅羹震得溅出，或是使得碗落下去，那人便算输了。”
他口中说话，一掌向那桌面拍了下去。
他这一掌似乎也未用什么气力，但那坚硬的梨木桌面在他掌下竟像是突然变成了豆腐似的。
他一掌切下，竟穿透了桌面，桌上那碗盛得满满的鱼翅羹，果然还是纹风不动，没有溅出一滴。
江别鹤微微笑道：“你我一一掌击下，必定穿透桌面，是以就算你我两人都未将这碗鱼翅羹震倒，到了后来，桌面上皆是掌痕，那中央一块，总要落下去的，谁击下最后一掌，谁就输了，是以桌子越小，胜负便越早。”
众人都已被这种掌力惊得呆了，直到此刻才喝出彩来，就连轩辕三光也不能例外，他实也未见过这种掌力。
他怔了怔，喃喃道：“这样的赌法，倒真连我也未曾见过。”
江玉郎也长长嘘了口气，脸色好转。
江别鹤看着花无缺笑道：“在下已击下了第一掌，此刻该轮到公子了。”
他心中笃定，眼前这少年不过和江玉郎一般年纪，纵然他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内力也断然比不上他几十年的功力的。
纵使他的掌力能穿透桌面，却万万不能令这碗鱼翅羹一滴也不溅出来。
花无缺还是坐在那椅子上，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只见他一边给自己斟着一杯酒一边笑道：“你一掌我也一掌的，也太慢了……”
只见他端起酒杯似要饮下，半空中却突然轻轻向桌面上一放。
下一刻，只听“啪”一阵声响，那碗鱼翅羹还是好好的在那一动不动，可底下的圆木桌子却轰然整块塌下。
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摸不着头脑。
这碗鱼翅羹怎么能凌空飘在空中！
再看花无缺，只见酒杯还被他拿在手里，酒杯里的酒却没了！
灯火下，众人再一看那鱼翅羹碗底，竟有一根细细的冰柱一端撑在下面，一端连在地上！
江别鹤目光闪动，却仍保持着风度微笑道：
“英雄出少年！公子果然好功夫，今日是在下输了……”
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江玉郎更是面色惨白。
他突又顿住笑容，怒目而视一旁的江玉郎，紧接着一边朝着他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一边大声道：
“逆子！身为书童却不守本分，以下犯上，还不快向公子如实交代，求他饶你一命！”
江玉郎哀嚎着捂着脸，半边脸涨紫得像是个茄子，他看了江别鹤一眼，急忙连滚带爬地到了花无缺脚下，叩头道：“公……主人饶命！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勾结了外人对主人不利……”
江别鹤目光一转，满屋子的人具都垂下了头，玉面判官等人更是面红耳赤。
江别鹤目露寒光，缓缓道：“公子放心，我可保证，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发生了。”
只见他缓缓在袖中摸索着，竟摸着了柄长不过一尺的短剑。
这短剑的剑鞘黑黝黝的，看来毫不起眼，但等到江别鹤抽出这口剑来，屋子里却像是有电光一闪。
森冷的剑气，立刻使烛火失去了光彩。
“你们蛊惑犬子，对公子不利，真是该死！”
这大仁大义的江南大侠为了保住他的儿子，此时竟要杀人灭口……
突听窗外远处黑暗中有人高歌。
歌声随风传来，唱的竟是：“江南大侠手段高，蜜糖来把毒药包，吃在嘴里甜如蜜，吞下肚里似火烧，糟！糟！糟！而今着了自己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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