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亲吻
很显然,
这次相亲不欢而散。
尽管已经是春天,但三月底的晚风,还夹着丝丝刺骨的冷。
街灯四起,投下一团炽白的光影。车水马龙,远处立交桥上的车流蜿蜒相连,汇成一条条摇曳的灯河。
餐厅沿江岸建立,夜色下的江水倒映着城市的绚烂霓虹亮光。
林以宜坐在餐厅外藤椅上,她低垂着眼,低声和杨川川通话,解释自己和这个相亲对象没有眼缘。
杨川川并未多说什么,表示理解。闲聊两句,两人挂了电话。
林以宜放下手机,双手交叉摩挲了下胳膊肘,冷风穿过薄薄的针织刺到骨肉里。她视线再一次地望向餐厅门口。
冷死了。
怎么还不出来。
她又看了眼时间,有些不耐烦。
正当她想要放弃,站起身时,门口忽然有了动静,有人走出来。她一顿,循声看去。
岑清许和一个女生并肩出来。
女生长发披肩,大眼睛,鹅蛋脸,有些眼熟。
几秒钟的时间,林以宜在大脑里搜刮着,终于想起——
吴曦。
那个总是跟在岑清许身后的既不同父也不同母、八竿子打不住一点关系的妹妹。
林以宜还在回想,那端吴曦立刻注意到她。
外边没几多少人,林以宜身姿高挑,一头长卷发被懒懒束在脑后,脖子白皙修长,像只骄傲的白天鹅。
很难不注意到。
看到她的一瞬,吴曦马上就想起她是谁。
她的脸色骤变,下意识拉住岑清许,妄图阻止他望过去:“阿许,我们走那边——”
却不料,已经晚了一步。
岑清许已经看到了她。
他没应,径直往前走。
吴曦感觉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头皮都在发麻。
旁人都知,更别提她。
林以宜就是个“吃人的妖精”,专门祸害岑清许。
吴曦脑子嗡嗡作响,耳畔似乎回响着那些关于他们的传闻声儿:
……
“你听说了没?岑清许被甩了……据说,据说啊……他还哀求林以宜不要分呢——”
“天啊,我们学神怎么变成这样了。林以宜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啊。”
“岑清许这样堕落都是林以宜害的,把人拉下神坛,又让他变成魔鬼。”
……
不行。
必须阻止她接近阿许。
吴曦警惕地绕到岑清许右边,佯装亲昵地挽起他的胳膊,以自己的身体,拉开他和林以宜的距离。
然而下一秒,岑清许手上用了几分力,扯开她的手。
他在林以宜面前站定。
林以宜甚至还没开口,他漆黑的眼眸安静地看着她,开口时嗓音竟有几分沙哑:“等人?”
林以宜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话,一瞬间的愣怔后,迅速回过神,轻轻点头:“在等你。”
岑清许偏头,对吴曦说:“你先回去。”
吴曦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之间奇怪异常的氛围,她下意识拒绝:“我不——”
“王彬文就在路上。”岑清许打断话。
王彬文是她的男朋友,说了要来接她。吴曦紧紧咬着唇,想留下但又没有理由:“可是……”
岑清许垂眸,看她一眼。眼神不冷不淡,带了几分威压。
吴曦默默地咽回肚子里的话,不情不愿地答应:“好吧。”
林以宜看着吴曦离开,再回头看向岑清许时,仿佛这中间多年的时光不存在,语调稀疏平常:“吴曦漂亮了许多,以前像个假小子。”
岑清许淡声:“嗯。”
林以宜知道他本是孤僻寡言的人,她有些没话找话:“有对象了吗?”
岑清许低问:“谁?”
“吴曦啊。”
“有。”
“哦。”
林以宜说完,又陷入沉默。
半晌,她又开口,对岑清许笑了下,“我不用问你。”
她声音有些轻,被夜风一吹,她的气息一搅,岑清许并未听清。
他微微弯下身体,以聆听的姿势:“嗯?”
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头顶偏前方的街灯投下的光,往她身上压下一片暗影。沉沉的,包裹着她的脸颊。
林以宜闻到他身上清新干净的气息,很淡的像是夏日气味的洗衣粉香气,也有些熟悉。
好像高中的时候,她有问过他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衣粉,很好闻。
好像是同一种气味。
她记不太清了。
“我说。”林以宜悄悄踮脚,凑到他耳边,轻而缓地在他耳畔呢喃,字咬在唇齿间,极其魅惑,“去我家吗?”
犹如炸雷在耳边轰鸣,岑清许身体微僵。
半晌,他冷着脸,“嗯。”
林以宜坐上他的车,自觉坐到副驾上,打开上方的镜子,拿出粉饼补妆,边漫不经心地说:“岛屿巷三栋301。”
话音落下,岑清许启动引擎的手顿了顿,他无声地看向她,目光意味不明。
“啪”地一下短促声,粉饼合上。林以宜对上他的视线,弯起唇角:“熟吗,你以前的家。”
-
晚上八点左右,岛屿巷子漆黑一片。
这里大多住的都是老人,他们睡得早,也为节省电费。此时,没有一户窗口是亮着灯,只有一盏路灯发着微弱的光。
巷子太窄,车辆开不进去。
岑清许沿着马路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在这儿,跟着林以宜一起踏进黑沉沉的深巷。
脚步声在静谧的黑夜里分外清晰。
林以宜甚至能听到身旁人平缓均匀的呼吸声,浅浅的,和他的人一样,干净温柔。
她开口:“我很少这么晚回家。太黑了,有点怕。”
说完,她看向岑清许,眉眼勾人隐在黑暗中,“你以前下晚自习回来,会不会害怕?”
岑清许一本正经的:“不会。”
林以宜“哦”了声,岔开话题:“你好久没来过这儿了吧。”
“嗯。”
林以宜有些好奇:“有多少年了?”
岑清许直视着前方,背脊挺得笔直:“爷爷去世后就没回来过。”
林以宜一顿。
好一会儿,她轻咳一声,生硬地避开这件事:“这儿一点都没变。”
楼道一盏灯都没有,比外面更暗。楼梯又窄又陡,只能站一个人。
林以宜走在前面,拿手机灯照着,岑清许在她身后,莫名觉得不自在,她不自觉步伐加快,幸好只是三楼,很快到了。
她拿出钥匙开门,在玄关处按了灯的开关。
一瞬间,屋子里灯火通明。
房子重新装潢了,破旧泛黄的墙面被刷了白漆,显得干净平整许多。过去的老家具已经不复存在,全都换成了新的,原木柜上放着一束郁金香。
林以宜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递给岑清许。
这拖鞋是她特意备着的,独居女性,总要多备一些男人的物品,她阳台上还晒着一件男士衬衫,佯装房子里有男性的存在。
林以宜说:“这个码数可能小了,你将就穿。”
岑清许的视线往下,落在她手里这双黑色拖鞋上。他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对整个房子的欣赏以及被邀请过来的心情荡然无存,他一声不吭地接过鞋。
林以宜丝毫都没察觉到他周身气压的变化,自顾自地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精致的瓷杯内里嵌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细长的热气袅袅冒出来。
她把水递给岑清许,见他环视着四周,清了清嗓子解释:“这房子租给我的时候,那些老家具就不在了,不知道被放到哪里去了。”
岑清许淡淡地应了声,他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到茶几上。
“对了,”林以宜想起一件事,颇为自然地拉起他的手腕,“有个地方我没动,你看看。”
岑清许垂眼看着被她拉着的手,温热的掌心熨帖着他的手腕,那温度仿佛透过薄薄的皮肤,穿过血管融进血液里。
他眸色渐深,一言不发地跟着她进了卧室。
走进来才发现,里面有一面墙与旁边洁白的墙壁格格不入。那面墙大块大块地掉着墙皮,露出内里粗糙的水泥,墙上依然张贴着陈旧的奖状,一张一张,从高到低,几乎快贴了一面墙。
很奇怪,墙皮都掉了许多。奖状却贴得牢牢的。
林以宜颇为得意地抬起下巴,打量着这面墙,语气却似乎在邀功:“我特意没叫师傅粉刷这面墙,就留在这儿。”
岑清许盯了许久,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嗓音格外低哑:“为什么?”
林以宜却不说,摇摇头,又弯唇笑了。
她一笑,整个人明艳动人,即便现在落魄了,但公主依然是公主,依然扬着高傲的头颅。
岑清许错开眼,克制着自己。
林以宜朝他眨眨眼睛,纤细白净的肩胛骨在灯光下几近透明,身上的每一寸都在勾-引他。她轻轻地开口:“你还不亲我吗?”
说话间,温热带着雨后玫瑰香的气息,朝他涌来。
“当作奖励。”
她又开始引-诱,像只蛊惑人心的狐狸,“我好不容易做件好事。”
“阿许。”
轻轻柔柔的称呼,像是被她捧在掌心,亲昵万分。
林以宜还未来得及反应,脸颊被宽厚的大手紧贴,下秒,柔软的唇贴了过来,气息炙热,犹如一片被星火点燃的原野,骤然间,火势迅猛,无力可挡。
双唇被他用力地启开,险些碰到牙齿,身体也被他禁锢住,有力的臂膀将她彻底地拥进怀里。
林以宜被迫仰着头承受着这个吻,被他抵到墙上,冰凉的墙壁贴着后背,这感觉并不好受。
她呜咽两声,用手推了下岑清许,示意他松开。
半晌,嘴唇被他不舍地轻咬了下,他松开唇舌,手仍然贴着她的脸,微弯着身体,漆黑不见底的眼睛对上她的。
林以宜差点被他的眼神吓到。
这眼神太可怖,就像是被猛兽盯上,动手前的隐忍。
她不自然地别开脸,岑清许的手落下。
她用手背抹了抹嘴巴,平复着情绪,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你可以走了。”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不等她撤开半步,干净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整个包围。她被岑清许压在墙上,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起,不由分说的,低头吻住她的唇:
“林一一。”
“我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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