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确实要去看看

“什么红糖姜茶，爱使唤谁使唤谁去吧，还以为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呢，还一斤不少的送回来，多大的面子，我呸……”清雨瞥了眼身后破破烂烂的小院，朝着雪地又啐了一口。

        周卉在冰冷刺骨的屋子里冻的瑟瑟发抖，眼看着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清雨还没回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发脾气了，脑袋里像灌了水似的，重的她险些昏过去。

        清雨直等到四周黑咕隆咚时才挪着脚步一步三晃的回来，她按照周卉的吩咐跑到厨房打算要一碗红糖姜茶，可张嫂子手一挥，扯着大嗓门只说没有，红糖没有，生姜也没有，天这么晚了再出去买也来不及，让你家姨娘再等等吧。

        清雨没办法，正在这时她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张嫂子看她一副可怜相，顺手从蒸笼里拿了两个包子给她，清雨赶忙接过来，连声道谢，就着张嫂子给的一碗汤狼吞虎咽的吃了，还不忘给周卉留一个。

        唉，清雨看着手里的包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怎么说也是自己主子，总不能活活看着她饿死。

        清雨拿着手里的包子踏着雪地慢慢走回去，四周又飘起了阵阵雪花，随着寒风四处飘舞，清雨想着进府这一个多月过的苦日子，直想的心里一阵阵苦涩，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清雨真想放声好好哭一场，她好歹也是主子跟前得脸的大丫鬟，如今竟连饭都吃不饱了，好在张嫂子可怜她，时不时给个包子糕点什么的，要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下去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被饿死冻死了。

        好容易来到屋门口，四周黑乎乎的不见一丝光亮，不知哪儿的破布条如鬼符一般飘来飘去，清雨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一把推开屋门，快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也如无底洞一般伸手不见五指，清雨摸索着将包子放在桌上，掏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上了，屋子里这才影影绰绰的能看见些光亮。

        “姑娘，快来吃点吧，厨房里没有生姜的红糖了，张嫂子说要等到明天，您先吃点包子垫垫肚子吧，天这么冷。”清雨小心翼翼的拿着蜡烛来到床边，见周卉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心里不禁有几分害怕。

        这又冷又饿的，姑娘不会……

        一念至此清雨只感到手脚发软，手里的蜡烛险些掉地上，姑娘若是死了，那她也没有活路了。

        “姑娘……姑娘，你醒醒啊，你可不能死啊……”清雨将蜡烛和包子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两步扑到床前开始哭嚎起来，“姑娘啊，你不能死啊，姑娘啊，快醒醒啊……”

        “吵什么？”周卉刚睁开眼，就听到这丫头又哭又嚎的，仿佛死了爹娘一般，不禁怒从心头起，对着身后就是一巴掌挥过去。

        正哭的鼻涕眼泪糊一脸的清雨还不忘防备，一个侧头躲了过去，见她家见姑娘还有生气，忙往脸上抹了一把，站起来将周卉扶起来。

        “姑娘你……”清雨一个抽泣，“我这不是担心姑娘吗，唉，可怜见的，以前在咱们府里多好，不愁吃不愁穿，怎么就来了这鬼地方，唉……”

        清雨一声长长的叹息，将周卉扶好，转身去拿凳子上的包子，“姑娘，张嫂子说厨房没有生姜和红糖了，我拿了两个包子，给您留一个，快趁热吃。”

        包子早已凉透了，清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自己吃了热乎乎的包子，却给姑娘吃这硬疙瘩。

        谁知周卉一反常态的没有发脾气，将包子接过来咬了一口，睡了这一觉，她觉得头没那么沉了，可是肚子里空的厉害，厨房里送来的净是些残羹剩饭，还不如吃这凉包子。

        “那是专门哄你呢，”周卉又咬了一大口包子，嘴里含糊不清，面上却透着狠厉，“一日三餐，哪样菜里不得放姜丝，红糖，呵~偌大一座王府里还能少了红糖。”

        “那也没办法啊，”清雨坐在凳子上，将蜡烛拿在手里替周卉照明，“张嫂子是管厨房的，她说没有，我还能去到处翻找吗，唉……”

        “姑娘，”清雨有几分迟疑的开口，“要不咱们回家去住几天吧，老爷和夫人必定也想你了，这府里头的日子，唉……真是连乞丐也不如。”

        “我如今这个身份哪能说走就走，”周卉慢慢的吃着手里的包子，幽深的目光不知看向哪里。

        “没有吃的没有炭火，连衣服都是从咱们家里带来的，照这样子，连这个冬天都不一定能挨过去。”清雨嘟着嘴，语气中颇有几分怨怼。

        周卉侧过头瞥了她一眼，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对了，明舒今天干什么去了？”

        “噢，听说到二姑娘府上去了，姑娘您还不知道吧，咱们二姑娘有喜了，这下老爷夫人该高兴了，眼看着大姑娘快要生了，紧接着二姑娘又有了，这好事真是一个接一个。”清雨没看见周卉一下沉下去的脸色，自顾喜气洋洋的说着。

        “姑娘，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啊，那可是你亲姐姐。”

        “亲姐姐，”周卉从牙根里错出这几个字，一脸的狠厉不加掩饰，“那确实是要去看看。”

        黑暗中周卉手中的包子被狠狠地捏成一团。

        第二日清晨。

        一大早周卉亲自去跟王妃明舒禀了一声，要到李府去看望二姐，得了明舒应允，便问门房要了一辆车，直奔城东一条小巷子而去。

        周卉带着清浅，踩着满地的积雪泥泞，进了巷子尽头那间小院子。

        刘娘子正屋的门大敞着，婆子躲在厢房里烤着炉子吃花生，周卉看着歪在塌上一副惬意满足样的婆子，心底的恨意蹭蹭往上涨，连一个最低等的婆子都比自己过的好。

        周卉收回目光，迈过门槛进了正屋，刘娘子正背对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窗外，周卉厌恶的翻了个白眼，轻轻的咳了一声。

        “卉，卉儿……”刘娘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像是不敢相信似的连着眨了几下眼睛，“卉儿，真是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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