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带回府中

“如宁……如宁……”周卉被身后两个粗壮的婆子架着往前走，拼命的拧过头往后喊，“去找刘娘子，说我要被人打死了，快去找刘娘子……”

        如宁躲在屋里那扇结满蜘蛛网的破门后吓的瑟瑟发抖，她亲眼目睹了她家姑娘被呼啦啦一群人带出去，连扇了几个耳光，又泼了一桶冰凉的井水。

        自她到周卉身边，这些日子耳濡目染，都是入宫之后她这个大宫女的体面日子，被无数人围着奉承，在她心里，这座王府，除了王爷与王妃，就数她家姑娘最尊贵了。

        可如今，如此尊贵的姑娘竟被婆子将脸打成了猪头，这不应该，这太不应该了。

        如宁的手指扣在门板上早已泛红，直到那群人走干净了，她才缩头缩脑的出来，看着空荡荡的破败院子，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家姑娘让她去找刘娘子，如宁抹了一把眼泪，抽噎了两声，一跺脚，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筠如从门房处借了一辆马车，压着周卉，赶往周府处置。

        筠如并不与周卉同乘一辆马车，她看见那副假模假样的贱人嘴脸就泛恶心，怕自己控制不住在车上就将她毒打一顿。

        三皇子府与周府不过隔了一条街，转个弯的功夫就到了，筠如先下了马车，吴伯正挥着扫帚扫地，看见筠如忙迎了上去，“姑娘，您回来啦。”

        一句话说完，吴伯才看见跟在筠如身后，两个粗壮婆子压着的周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涕血迹糊了一脸，凌乱的散发早已结了冰块，浑身抖的如筛糠一般，简直没个人样。

        吴伯不过一瞬间的惊愕，随即恢复如常，看二姑娘这架势，必定是出大事了。

        吴伯一路小跑，赶在筠如之前将他看到的禀报给周夫人，好让她心里有个准备，三姑娘那满脸的伤以及二姑娘脸上的恨意，这么多年他是头一回看见。

        周夫人倒没有太惊讶，带着丫鬟来到前厅，既然是大事，必定要请老爷老一趟。

        周夫人打发个利落的小丫鬟跑一趟，筠如赶的急，周夫人刚在椅子上坐定，她已经进了前厅的门。

        “母亲，”筠如轻轻福了一福。

        周夫人点点头，看着筠如身后比吴伯形容的还要可怖的周卉，轻哼了一声。

        清木在湖里溺水后，她四下里找到府里的下人一一询问，从一个小丫鬟口中得知了清木的死因。

        当时周夫人吓的后背一阵嗖嗖的冷汗，陈嬷嬷也吓的够呛，一个小丫鬟，活生生的人命啊，在周卉眼皮底下一步步没了生气，这是多狠的心才能下的去手。

        周晋急匆匆赶来时，入目先看到他最心疼的小女儿像个犯人似的被押解着，待走近了才发现，周卉脸上简直没个人色，刚从刑部大牢里出来的重犯也比不过这幅惨样。

        “这是干什么？”周晋一声不大的厉喝，“这是在我周家，成何体统，还有没有点规矩，松手，给我松手。”

        周晋又气又急，见两个婆子像是没听见似的纹丝不动，直接上手扒拉。

        他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文弱书生，手上的力气哪能敌的过常年干粗活的婆子，急赤白脸的扒拉了半天也没扒拉动，转头看见筠如旁若无人的喝起了茶，顿时心头起火。

        “筠如，这些是你带来的人？”周晋已经确认了他从没见过这几人，“是你府上的？快让她们把手松开，还有你妹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筠如放下手中的茶盏，冷冰冰道，“让她跪着说话。”

        周晋吓的四下里乱看，还以为这话是对他说的，待发觉不是，脸上便浮上层怒意，“筠如，你到底要干什么？”

        婆子遵筠如的吩咐，一脚踢在周卉膝盖窝处，将她按在地上。

        周晋急忙转头，看见周卉眼睛半睁着，已经全无生气，顿时又惊又急，对着两个婆子高声斥道，“松手，快松手。”

        自然是使唤不动。

        周晋气急败坏的吼了半天，没一个人将他放在眼里，气的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干什么，都干什么，这是周家，不是你们李府”

        “父亲息怒，”筠如站起来对周晋轻轻一福，低下头去，声音中的难过和疲惫快要溢出来似的，“父亲先听我说说事情原委。”

        “哼……”周晋猛一甩袖子将手背在身后，转过目光静待她接下来的说辞。

        “父亲知道我为什么刚出月子就弄出这么大动静吗，父亲知道我的性子，我……”筠如声音一哽，眼泪应声滑落，许久，才说出话来，“清浅你说吧。”

        “是，”清浅利落的答应一声，对着周晋一屈膝，昂着头，振振有声道，“周卉买通我们府上的厨娘，先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王嬷嬷下药，再是将我们府上管事的腿给摔断了，最后……”

        清浅停下来，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周卉，那眼神直想一棍子将她打死，“最后，指使那个厨娘在姑娘的安胎药中下药，害了我们姑娘的孩子。”

        清浅话音刚落，周夫人一下子站起来，眼睛瞪的溜圆，看着椅子上的筠如，又看看地上的周卉，惊声叫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清浅对着周夫人屈了一膝，放缓了声音，“这是姑爷查出来的，周卉就是知道姑爷碍于三皇子府奈她不得，所以才如此猖狂，手段潦草卑劣。”

        “筠如，这是真的？”周夫人颤着声音转向筠如，其实她心里已经相信清浅的话，只不过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

        半晌，在周夫人含泪的目光下，筠如轻轻点了点头。

        周夫人像是失去了支撑般，向后连连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椅子里，陈嬷嬷在身后扶着她，也是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夫人……夫人……”

        “竟然……怎么……会是这样……”周夫人颤抖着双手捂住脸，语不成句，她的筠如，她的心肝，竟是被人暗算了。

        周夫人悲痛之下只顾着责怪自己，若是当初能替筠如多留心些，那贼人怎么会得逞，这是她的疏忽，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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