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探病
涛叔吃好饭之后，向瑾他们就要准备离开了，她跟颜宸正拿着那些礼品去车后备箱里放置，然而她妈这个时候却回来了。
“唐兄弟，你来了？”看到涛叔，她妈热情的过来打招呼。
涛叔就朝她微笑着地点了点头，跟着也就客套道，“是啊，杨大嫂从外面回来？”
向瑾她妈也就点着头，“唉，唉，你们这是要回去了？”
“是啊，回去了！”涛叔又就道。
“妈，我们要去看外婆，你要去不？颜宸哥哥说他们开车送我们去？”就在这时，向澜突然地就出声道。
杨菊云一脸惊讶地就看向向瑾，“你要去看你外婆？”
向瑾神色淡然，不冷不热地回答着，“听说外婆病了，我去看下她，你要不要跟我们一道？”
杨菊云跟着就摆手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我昨天才去看过她，再说我还有点事。”
见她如此说，又一副心虚的神色，向瑾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突然就觉得她妈这个人的性子竟然如此的薄凉跟忤逆不孝。
昨天去看过了？所以今天就不用去看了！这是为人子女该说出来的话么？要知道那是她妈，亲妈！怎么就感觉跟一个外人似的？然后向瑾就看到她大舅和大舅妈的脸色也立马的就变得有些不怎么高兴了。
“行，那就随你吧，现在是三点四十三，离银行下班还有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等会儿我大舅和大舅妈去银行存今天的营业额收入的时候，你也一起吧，带着你的银行卡去银行打印一份近一个月以来的流水账清单出来，晚上我们对下账，”说完向瑾就拉着向澜钻进了车里。
杨菊云一听向瑾要跟她对账，顿时就慌了，然后几个快步就跑过了过去趴在那个车窗上对着向瑾就道，“唉，你要对账那也是对你那里那张银行卡里的账目啊，怎么还要对我的啊？
我这一个月以来都没有管钱的，平时都是你两个舅舅跟舅妈他们在管钱跟理账，大哥，大嫂，你们说是不是啊？”
向瑾她大舅跟大舅妈的脸色更黑了，向瑾的脸色也更冷了，然后望着她妈就问，“你觉得呢？”
杨菊云的目光就闪了闪，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怎么知道？”
向瑾就道，“不知道啊？那行，那我晚上回来告诉你？”说完她就自动的关车窗，杨菊云只得让开。
待他们车开远之后，杨菊云就对着她大哥大嫂道，“唉，大哥，大嫂，你们是不是跟那丫头说了什么呀？不然那丫头怎么会查我的账？”
向瑾她大舅跟大舅妈本就对着她有一丝的怨气，在听到她这么说之后，她大舅就更是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
“说什么？你闺女那么精明的人，还用我们去说？我劝你最好还是把那些私自昧下的钱都给被补还回去，不然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嘿，大哥，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昧过铺子上的钱了，每天卖了多少，扣除第二天买材料的钱，那不都是存到她那张卡里了么？这你跟大嫂，还有永成和她媳妇儿都是清楚的呀？”杨菊云就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反驳道。
向瑾她大舅和大舅妈就更是看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再狠瞪了她一眼之后就很是没耐心地道，“行行行，随你！随你！你现在是油盐不进，有人给你指点你就能干了，左右不过我们这些人在你的眼里都是外人了！”
说完他就直接抱着一叠笼屉进屋了，杨菊云看着他的背影就唤道，“唉，大哥?”
向瑾她大舅没应她，然后她就又看向自家大嫂，哪知向瑾她大舅母拿着一张帕子径直就去收拾桌子了，也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他的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
车开到枣尔崖就停了下来，涛叔推开车门，然后回头就看着颜宸，“路上开慢点，也多加注意些。”
“我知道！”
“瑾丫头，走了啊？”跟着涛叔就又朝向瑾挥了挥手。
“唉，涛叔，对不住了啊？”向瑾应着，跟着便有些歉意地道。
“瞧你这丫头说的，我在车上都坐了一天了，我啊还就想出来走走透透气，外面的空气清新，脚踩在地上就是舒坦，好了，走了！”说着涛叔就又朝他们挥了挥手，跟着就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颜宸就对着向瑾道，“向瑾，你坐前面来下，到时候给我看下后视镜跟指点下方向。”
“哦，”向瑾推开车门就走了下来，然后又拉开副驾驶的门，跟着就坐了进去，然后后面就独留下几个小萝卜头在那里叽叽呱呱地争吵个不停。
车又开了差不多有近四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达了向瑾她外公外婆们的家里，车才刚停稳，几个小萝卜头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往屋子里冲，杨昕还忍不住地朝屋里放声喊着，“妈，爸，我们回来了？！”
“哎哟，回来了？瑾丫头，小宸，来来来，快进来坐，”向瑾她二舅妈提着一把菜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满脸都堆的是笑，然后就热情地招呼着。
向瑾唤了一声二舅妈，颜宸也随向瑾唤了声二舅妈，向瑾她二舅妈双眼就直接笑眯了起来，一个劲“唉唉唉”地应着。
向瑾环顾了一眼四周，“二舅和杨晖杨昭他们兄弟俩呢？”
向瑾她二舅妈就道，“他们在屋后杀鸡杀鱼呢。”
杨旭杨昕和向澜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然后一阵风似的就又朝屋后跑了过去。
“杀鸡？杀鱼？”
向瑾她二舅妈就点了点头，“是啊，你大舅们之前打电话回来说，你们要来看望你们外婆，所以我就让你二舅捉只鸡来杀。”
向瑾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她大舅还特意打了个电话回来，就道，“其实也没必要弄的那么麻烦跟客套，随意点就好。”
她二舅妈就道，“唉，不麻烦，哪客套了？小宸第一次来咱们家里，你也不经常回来，农村就是这个样子，也没得啥子好招待的，杀个鸡算的了个啥？”
然后向瑾就又问，“那鱼呢？这么快，你们到哪儿去弄的鱼呢？”
向瑾她二舅妈就道，“是杨晖跟杨昭去水库上舀的。”
“舀的？”向瑾就吃惊了，“那水库里的鱼是得有多少啊？随便一舀就能舀一条鱼起来？”
向瑾她二舅妈就道，“这冬下来了，水库上每天都有人在那里网鱼，要是家里急用的，就从他们那里便宜买个一两条。”
“哦，原来是这样，”向瑾就点了点头，然后她二舅妈又就招呼他们进屋里去坐，然后向瑾颜宸就朝后备箱走去，然后就从里面将那些礼物拿了出来。
看着他们又带了一大堆的礼物，向瑾她二舅妈就故作不悦地道，“来就来嘛，还那么地破费？！”
向瑾就笑道，“我可没破费多少，这些是颜宸送的，这一袋子的苹果是严飞托我们带的。”
向瑾她二舅妈看着颜宸就道，“小宸你看你就是那么客套，搞的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颜宸就道，“我也没买多少，只是涛叔又带了一些来，将就车，我就一并给你们拉回来了。”
“你涛叔又来了？”向瑾她二舅妈就问道。
颜宸就微点了下头，“嗯，有点事！”
“那他又什么时候走呀？”
颜宸就道，“明天吧。”
“哦，好！”向瑾她二舅妈就点了点头，然后就帮着他们将那些礼物搬进屋里，跟着就招呼道，“你们先坐坐会儿，我去给你们倒杯水来？”
颜宸就道，“二舅母不用客气，”说着她就侧身看向向瑾，“我们先去看下杨外婆吧？”
“嗯，”向瑾就点了点头，然后就叫她二舅妈不用倒水了。
她二舅母也就爽朗地应了下来，“行，那我就去弄饭？！”
两人就点了点头，然后就一同朝她外婆的屋里走去，他们才刚到门口，向瑾她外婆的嗓音就从里间传了出来，“瑾丫头，是不是你来了？”
向瑾就推开门，快步地就朝床边走了过去，“是我，外婆！”
“哦，好，好，”然后向瑾就听到她外婆有些气喘虚弱地道，于是她又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到了床跟前，当看到她外婆的样子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地吃惊道，“外婆，你怎么病成这样了啊？”
只见她外婆现在是不仅身形消瘦，眼窝深陷，更是脸色蜡黄，没有一丝的血色，整个人都看起来也没得精神，形同一副苦蒿的老木，这与之前那个胖胖的，满脸都是一副笑容的老太太相比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外婆就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身体抵抗力就不行了，一生个小感冒病就是好些天，没事，别担心啊，外婆现在都已经好很多了，再过两天就好了！我听你二舅和你二舅妈们说，小宸也来了？”
向瑾就点头，然后就侧过身去看向自己的身后，“嗯，他就在你屋里呢。”
向瑾她外婆就偏过头朝向瑾的身后望了过去，颜宸上前，“杨外婆？！”
“唉，好，好，小宸，这次麻烦你了啊？！”看着他，向瑾她外婆开心地应着。
颜宸道，“杨外婆见外了，受你跟杨外公，还有杨大叔和杨二叔那么多的照顾，您生病了，我来探望您也是应该的，我外婆也说应该来，她说她要不是家里走不开，她也会来看您的。”
向瑾她外婆看颜宸是越看越喜欢，“我就一个小感冒，怎么还劳烦你外婆挂心了？回去跟你外婆们说一下，谢谢他们了啊，另外也跟他们说下，就说我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再过些日子我过去找他们耍。”
“好！”
“唉，宸哥？”颜宸刚应下向瑾她外婆的话，杨昭就一脸兴匆匆地推开门跑进来，同时身后还跟了一脸带笑的杨晖。
颜宸侧过身对他兄弟二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杨昭又道，“表姐，我们先陪着宸哥出去说会儿话？”
向瑾就点了点头，向瑾他外婆也就朝他们挥了挥手，“去吧，去吧，领着小宸去转转。”
向瑾就看向颜宸，“那你们就先出去吧，我再跟外婆说会儿话？”
“好！”
待他们都出去了，屋子里只有向瑾她们婆孙俩的时候向瑾她外婆就拉着向瑾的手眼带泪花地道，“瑾丫头啊，外婆对不起你跟澜丫头啊？”
向瑾双手握着她外婆的手就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外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向瑾她外婆就道，“你们那个妈啊，我原本以为她胆小懦弱也就算了，没想到她却那么蠢和轴啊，那个王富贵我们一家子人看他都不是好东西，劝了你那个妈好多回，叫她不要再跟那个人再来往了，可她就是不听啊，硬是说那个人是真心地对她好，更是要跟他在一起。
你去学校没几天，她就在那个男的唆使下不仅又偷偷地在镇上租了一个铺子，每天卤出来的菜还要分一小半在那边卖，在那边卖也就算了，好歹你倒是把钱给全部拿回来呀，可是她却每次拿出去不少的货，但是带回来的钱却没有多少，你两个舅舅和舅妈们都就说她，你说她却怎么说，她说那王富贵的父母喜欢吃我们家的卤肉，拿点肉去孝敬下那边的老的怎么了？
你舅舅舅妈们说她不听，然后就告诉了我，那天我就到街上去叫她把那个店子给关了不要再跟那个人来往了，可是她却还反过来把我跟你外公怪了一通，说当初要不是我们给她结了老向家的那门亲她现在也不会是这样样子。
你说我们那个时候哪晓得那老向家的人是那个样样啊？我们哪晓得那老向家的向涛会‘死’，那老向家的后来又会那样做，让向海顶替向涛跟她成事？我们知道的时候那都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可就算是知道了，我跟你外公也还是过去问了她要不要跟着我们回来，我们重新再给她找户人家，可她自己不同意啊，她怪的到哪个？”
向瑾看着她外婆一脸忧伤的神情，就握着她外婆的手安慰道，“外婆，你也别忘心里去，我妈也就是一时说了气话，口不择言，你不要跟她介意！”
向瑾她外婆皱着眉头就摇头，“她是责怪我们的呀，你不晓得，你不晓得，她还另外拿了钱给那王富贵，前不久那王富贵的爹妈一前一后的生了病，找她借钱，听说当时你妈就直接给她取了两千，后来那王富贵说他们家的那个房子打算在翻过春去要修下，说定材料，又找她借了五千，光这两笔加起来就是七大七千，还不说平时从我们那卤肉卤菜上盘啊剥的，你说这加起来一共得是多少了？
我说她傻，她却说我只晓得斤斤计较，要是没得付出，哪有得回报？还说什么那房子就是修了，那将来她跟你们姐妹俩也是要住的！”
向瑾平静地听着，然后就握住她外婆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道，“外婆，你就放心吧，这个事情我来处理。”
她外婆的泪水就又在眼眶里打转，“瑾丫头啊，你说你们姐俩的命咋个就这么苦啊，摊上了那么一个拧不清的妈，以前在老向家的时候就只知道一味地懦弱，连带着你们姐俩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过过，这好不容易甩掉了老向家那一群吸血鬼跟包袱，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这么一点的安稳舒心的日子，结果你那个妈又整出这一摊子的事，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还喜得你是个有成算的，把她卡里的那些钱大部分都转走了控制起来了，你说依她这个没脑壳的性子，那钱指不定有多少就到了那男的手里了！有时候想想，我都不想有她这个闺女，丢人啊，气人啊！”
向瑾就叹息一声，“外婆，你不要想那么多，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好好的养病，你也知道我们那个妈就是个不靠谱的，我跟向澜还指望着你跟外公做我们的靠山呢。
你说你就真的这么一病不起了，到时候我跟向澜怎么办？我们已经没了爹了，要是将来妈也不要我们了，我们可就真的成了孤苦无依的孩子了，我倒是无所谓，索性我已经有这么大了，也能自己照顾自己和养活自己了，可是向澜却还小，你说是吧？”
听到这里，向瑾她外婆眼里的泪水瞬时就夺眶而出了，向瑾顿时也就急了，“外婆，你别这样啊，我那也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到那一步的。”
向瑾她外婆眼里的泪水就流的更欢实了，自责道，“我怎么就生了那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啊？！要是早知道她后来是这个样子，我当时就应该让那个收破烂的把她带去走算了，也省得她现在还这么地气我？”
听到这里向瑾就是一怔，“外婆，那收破烂的当初为啥要把我带去走？”
她外婆就道，“那个时候家里穷啊，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你外祖祖又长期生病要吃药，就更是困难的不得了，我们连草根树皮都弄来吃过，有个收破烂的，因为家里长期没得孩子，就想把你妈抱去招胎。”
“招胎？”向瑾还第一次听到这么个新鲜的词汇。
向瑾她外婆就点了点头，“嗯，过去好多家里长期没能生下孩子的，就会从别人那里抱一个孩子回来养，然后有的人养着养着，后来就慢慢地怀上自己的孩子了，然后很多人就说怀的这个孩子是他们抱养的那个孩子招来的。”
向瑾就道，“封建迷信！”有的人说不定就是怀孕的迟，或者是怀孕的方法不得当，亦或者是那男方根本就没得生育能力，然后女方红杏出墙找人借了个种都有可能。
向瑾她外婆就道，“不管是不是封建迷信，总之就是人家后来怀上了。”
向瑾就没吭声，而且她也不想跟她外婆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然后就见她外婆道，“那个时候就想着她是个姑娘家，而且又是兄妹们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子，所以就舍不得。”
向瑾就问，“我妈那个时候都是多大了啊？”
她外婆就道，“都有七八岁了！”
“七八岁了？”向瑾就惊讶，“都那么大了，抱给人家养不养得熟哟？要不是养不熟，那到时候还不是得怨恨你跟我外公俩？说不定连我两个舅们都要一并给恨上。”
向瑾她外婆就讽刺道，“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没得啥子的差别！”
向瑾就心道，也确实是！不过她却不会跟她外婆就这么地说出来，而是直接就岔开了话题，“外婆，颜宸和严飞这次都给你带了礼物呢，你可得尽快地好起来，不然有些礼物都不能放太长的，太长到时候就坏了。”
“严飞？是不是那个跟你们一个大队，又是同班同学的孩子？”她外婆就问。
向瑾就点了点头，“嗯，就是他！我们在学校关系还不错！”
“我听你舅舅们说过。”
向瑾就又点了下头，“嗯，他给你买了一大袋子的苹果，你啊到时候让我舅或者舅妈们就给你煮热了吃，苹果温和，不想橘子那些那样容易躁火，平时多吃点水果，补充体内微量元素，对身体有好处！”
“嗯，好！”她外婆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气气，然后就道，“替我谢谢那个孩子？！”
“嗯，放心吧，我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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