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情债

“可是那天，那天我却在这栋教学楼里碰到了她，并且她也见到了我，她瘦了，一相像一个小太阳一样的女孩子，就连面对无数阻碍，无数次的捉弄都还是会保持着一种她独有的天真的她，已经像是一个颓废的布娃娃。我很心痛，但是，我永远也忘不了她看到我的那种恐惧，那张就像见到一个吃人的怪物一样恐惧的脸，我在后面追她，我喊着，我告诉她，我不会伤害她，我很想念她，但是她大喊着跑出了教学楼，完全不理睬停留在教学楼门口的我，无论我怎么做，她都还是跑开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但也因为这样，这个教学楼彻底被封锁了，之后不断地有那些所谓的道士想要除掉我。”

        “最初，我很害怕，每次每天我都要躲着他们，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发现，然后用各种法术攻击我，我记得那种疼，每一次都是刻骨铭心的痛！最后我开始恨她的无情，憎恨人类的无情！我的怨气一天比一天重，直到最后，根本没有人再敢踏进来一步。”

        “但是有一天，一个同样是因为自杀化作鬼魂的女生出现在了这个教学楼里，我没有见到过她的脸，但是，我猜那一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但我还是决定除掉她，这是我的地方，我只想永远一个人沉积在这个黑暗中，直到灰飞烟灭。”

        “就在我想要杀她的一瞬间，她居然开口告诉我，她知道我为什么自杀，她知道我恨那个女生，永远也不会原谅她，她说她愿意变成那个女生的样子，永远陪在我身边，一直到我消失掉，恨归恨，但爱永远刻在心中，我答应不杀她，然后她就变成了那个女生的样子。”

        我听着，没有说话，现在我已经不再对这个女鬼有一丝害怕了，甚至有了一丝心疼的感觉，我低着头，静静地听着。

        “本以为一切都已经风平浪静，但有一天出现了一个阴阳师，我们本想吓跑他，但凭我们俩的障眼法貌似根本对他不起作用，他丝毫不受影响，慢步的走上了顶楼，于是我们准备杀掉他，谁知道当我们出现时，他居然丝毫不惊慌不害怕，甚至还站在那微笑。”

        “说实话，我很好奇，我问他是谁，他告诉我他是神，太古之神，东皇太一。他还说他知道我的名字，莫璃，双子鬼。”

        “我起初不相信，神怎么可能是他那副样子，白色的长发，精致的脸颊，一身青白色的长袍，一个刻着无数纹路的剑匣背在身后，看样子就是个道士而已，直到我看到他散发着紫色煞气的双瞳。”

        “那股好似与生俱来的傲气和孤独，我觉得可能真的要彻底消失了，谁知道他却丝毫不动，你知道的，他如果想杀我们，那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他说，我很漂亮，他说，他不会杀我，之后他总会赶着晚上到这里来找我，我打不过他，总呆在这里也是无聊，也就陪着他说说话，聊聊天，好笑么，厉鬼和人，或者说是神吧。”

        “我见过他敞开的笑声，我见过他不羁，玩世无恭的性格，也见过他遍体鳞伤最脆弱的时候，他和我讲阳界的新闻趣事，他给我看各种各样的新玩意，我发现他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

        “有一天他又来找我，说实在的，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每天都在期盼他过来，那天月亮很圆，像一个胖嘟嘟的孩子脸一样，他就背着双手站在窗户前，月光照着他紧闭双眼的脸颊，那一刻，我知道他的孤独，也只有我能理解他的孤独，就这样，透过月光，他静静地闭着眼，我静静地飘在他身边，我知道，我可能爱上他了，而且，是一个男人，一个神。”

        “就在我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好的时候，他却拿出了一个本子，他说他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他要我的名字拿走我的一魄，鬼魄，人有三魂六魄，作为鬼也有两魄，但凡失去一魄就将永世不能轮回，永远沉积在黑暗中，而他张口就要拿走我一魄，我当时想都没想答应了他，我看着他将我的名字写在了纸上，然后取走我的鬼魄封在了那本子里。”

        “记住，如果一天，不论何时，只要我需要你了，你就要到我的身边。”他这样说着。

        “我本想抱抱他，但是毕竟神鬼殊途，他告诉我如果我碰到他，我就会魂飞魄散。”

        “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难道他都不孤独了么，太一，你还孤独么。”女鬼手捂着日记本，滴答滴答的流着泪，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鬼，原来也会流泪。

        “父亲....他...一定不会孤独的。”我这样想着。

        莫璃不舍得看着手中的亡人账，说道“东皇...不....”

        “我叫宵枫。”我接过日记本说道。

        女鬼听言微微一笑“宵枫，可以让我抱抱你么，我从未感受过太一的体温。”

        “当然。”此时的我早就听得泪流满面。

        莫璃不再作声，将我抱住了，那感觉冰冰凉凉的，这太不可思议了，后来我都不信，我居然会和一个女鬼抱在一起。

        “好温暖...这就是太一的温度么。”

        “那个菜鸟女鬼还懂变脸？那是不可能的。”一旁的灵公不屑的说道。

        本想回骂那老头破坏气氛，但老头这一番话却是是提醒了我，刚才莫璃的回忆确实有很多疑点，现在一下都弄清了，而我，准备送莫璃一个礼物。

        “莫璃，我不知道父亲哪去了，他连我都抛弃了，不过如果今后一天我能见到他，我一定让他来见你，而且，你的那个女朋友，其实并没有抛弃你，她一直都陪着你，她那天见到你的时候，应该不是被你吓到的，你怎么不觉得是她看到你才知道真的已经死了，并且魂魄还留在这不肯走，她很有可能是听老师家长说你其实没死，只是离开了这个城市，所以她才会日夜消瘦，而且只有这样之后的事才说得通。”

        莫璃听到这突然一愣，但我又继续说道“我听到的传闻是说你们一起自杀变成厉鬼，不久有个女生又去了，不知道怎么了，疯疯癫癫回来一直哭，然后第二天就自杀了，所以学校才会封锁这栋教学楼，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女生就应该是你的那位女朋友，她看到你的鬼魂并不是因为恐惧而逃跑，而是因为得知真相她接受不了，而且她对你的愧疚让她根本不敢再面对你，所以她几乎崩溃，但第二天就自杀了，然后来到你的身边，她不敢面对你，所以她说她会变成那个女生的样子陪着你，但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呢，而且她为什么一直都不让你看到她的脸，最重要的是，灵公说了，她不可能有那种变脸的能力，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就是那个女生，她陪着你，一直以这样的方式陪着你，陪着你孤独，陪着你遇见父亲。直到那天被....”我说到这下意识的将头歪像了一边。

        “我其实早就原谅她了.....但终究还是我的愚蠢....”莫璃说着已经哽咽了。

        “算了，都不重要了，我马上就要消失了，在这之前能抱你一次，我已经满足了，我已经做鬼太久了...”莫璃说着抱着我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一闪一闪的，也就在这时候我手中的日记像是有生命一样，自己翻着页，最后停在了一张页面上，上面写着莫璃两个字，然后只见日记里撰写的那些看不懂的符号开始移动，最后飞向了莫璃几乎透明的身体。

        “请帮我将娜娜的尸骨掩埋吧，让她入土为安。”莫璃说着，那符号融入她的身体，变成了一道光，转眼消失了。

        “原来....算了，都结束了。”灵公松了一口气，而我则还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在原地不停地流着泪，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就是在故事中一样，那种感觉，我想父亲也一定是这种感觉吧。

        事后，我们在楼下找到了那名叫娜娜得女生的尸骨，已经干枯的只剩下了骨骼，我和灵公连夜将它埋在了那老教学楼旁。然后便开着车离开了。

        “你个死老头，你跑了你还赖我瞎跑，不过，对亏了你的那个纸人，哪天也教教我呗？”我握着方向盘说道。

        “什么纸人？”但那老头好像一脸无辜，然后反问了回来。

        “就那个白纸做的小人，能走道那个。”我赶紧回应。

        “什么和什么？你不要总是说着一些让老夫难以理解的话好么。”灵公一脸疑惑的说。

        “我说你这老头咋这样呢，你就教教我呗，你说你收我做徒弟，你不就是要教我这些法术么。”我哀求道。

        “一，你确实是老夫的徒弟，二，我也会慢慢教你法术，三，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纸人。”看老头的样子，却是不像在撒谎，想了想却是没什么可骗我的，但....

        如果那纸人不是老头的，那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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