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下雨不是眼泪
然后整整一个晚自习，他都在盯着我的答题卡看，顺便把四本物理书翻来翻去。
临放学的时候，仲一燃才把答题卡还给我，还附带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他抻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我仔细分析了一下你这张卷子存在的问题，磁场的知识点你完全没有掌握，力学的知识点你掌握的也不牢，剩下的问题明天我慢慢给你讲，所以老师出的题目稍微变化一点你就不会了，我大概安排了一下必修一学习的内容，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物理这科一口吃不成胖子，我们慢慢来。”
“这一个晚自习你都在干这个？”我打断他的话。
“你先听我说完，你前面的没有掌握好所以老师后面讲的东西你肯定学不会，白天的物理课你先慢慢跟，然后我再给你补前面的。”他急急忙忙补充道，“我知道你不想浪费我的时间耽误我学习，我心里有数，而且给你补课我也是在复习知识点不是吗？所以不用觉得欠我的，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一会儿去书店买两套一样的物理题，你一本我一本，明白？”
还不等我点头，仲一燃又继续说：“算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书店挑吧。”
就这样，从书店出来后，我抱着和仲一燃一模一样的两本习题册以及草稿本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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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在上次醉酒之后，仲一燃对我的态度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和我开玩笑，但这些始终都只是我自己的脑补。
我将淋浴的温度调低了些，试图让自己冷静点，正当我围好浴巾想出去换衣服时，浴室和卫生间的灯突然暗了下来，眼前瞬间漆黑一片，我一个不小心，被浴室的门槛绊倒直接摔在了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卫生间的门外传来了仲一燃显得有些焦急的声音，“没事吧周辰念？就是突然停电了，你是不是摔倒了？”
“我没事。”我扶着墙壁慢慢站起，左脚踝传来一股钻心的刺痛。
仲一燃敲了敲门，“你方便我进去吗？”
我将身上的浴巾围得更紧了些，然后踮着脚说：“门没锁。”
仲一燃闻声打开门，举着手机的手电筒走了进来，见我站着不动，急忙过来扶我，“摔了？哪疼？”
他那一双大手紧紧地扶着我的胳膊，站稳后，我指了指我的左脚，“刚才停电的时候我没注意，不小心被门槛绊倒了。”
我话音刚落，就被他突然打横抱起，我惊呼一声，本能地勾住他的胳膊，“你干嘛啊？”
“抱你回房间换衣服啊，然后带你去医院。”
“我又不是不能走。”
“等你走回房间，医院都关门了吧。”仲一燃不咸不淡地补刀道。
我本能地反驳说：“医院怎么可能关门。”
“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再怼我我就把你扔出去。”
于是，在换好衣服去医院的这一路上我都乖乖闭嘴。
在听到医生说只是扭伤没有伤到骨头，擦点药在家养几天就好后，仲一燃站在病床旁轻轻松了口气。
“没什么大事，一会儿让你男朋友去取药回家抹上就行，注意这两天别下地乱走动。”
“他不是……”还不等我说完，仲一燃就将手按在了我的脑袋上，“好好呆着，我去取药。”
司机师傅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后，仲一燃便背着我往家里走，我用我那只还能动的脚轻轻踹了一下他，“放我下来吧，就这么几步路我自己能走。”
仲一燃装作听不到的样子自顾自地背着我向前走，我又轻轻踢了他一下，他这才开口，“你老实趴着别乱动，不然我抓不住你摔下去还得折腾我送你去医院。”
“我又没让你管。”
“是是是，我自作多情，欠您老人家的行了吧。”
我赌气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后背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口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种无力的酸楚感，在和仲一燃重逢后变得尤为强烈，就好像是把心掏出来浸在柠檬汁里一样，我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突然想起过去发生过的一些点点滴滴，甚至偶尔看着他就能想起他当时说话的声音和语调，我有些分不清这些令人烦闷的感情里，是遗憾多一些还是怀念更多。
“周辰念，我们一起去北京吧。”
“周辰念，你这道题怎么又错了。”
“周辰念，我认定你这辈子都不会变了。”
就是这种感觉，我一度以为我全部忘记的事情，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浮现在你的脑海里。
我闭了闭眼，才发觉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滑落，滴到仲一燃的脖颈。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反常，仲一燃停了脚步，“生气了？”
“没有。”我闷声道。
“哭了？你也不至于这么感动吧？”
我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我有什么好感动的，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掉过眼泪了，这明明就是掉雨点了。”
我话音刚落，天空突然就落了雨滴下来，仲一燃急忙加快脚步，跑进了单元门。
上楼梯的时候仲一燃还不忘吐槽我，“你这个嘴啊，上学的时候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要是早点说掉雨点，说不定咱俩就被拍在路上了。”
“拍路上你也不用担心啊，反正先淋湿的也是我。”
“是，到时候还是我照顾你，你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照着台阶，还好楼层不高。”
我晃着手机抗议道：“你这是在暗示我重吗？我可是标准身材！”
“别晃，看不清路了。”仲一燃停下脚步，说着就松了一下手，“再闹摔下去我可不管啊。”
吓得我立马勒住了他的脖子。
仲一燃咳了几声，挣扎着说：“倒也不必这么用力……”
刚进到家门，我就从仲一燃的身上跳了下来，单腿蹦到了沙发旁。
仲一燃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物业说是线路问题，已经在修了，估计半夜就能来电。”
我看着四下漆黑的屋子，时不时还伴着轰鸣的雷声，心里略有些不安，“家里有蜡烛吗？”
他沉默片刻，慢悠悠地开口道：“香薰蜡烛……算吗？”
我颇为震惊，“你还有这东西呢？看不出来啊精致boy。”
他一边在柜子里翻找一边回答说：“何驰要是听见你这么夸奖他应该会很开心。”
点上蜡烛后，闻着似有似无的香味，氛围登时缓和了起来，我和仲一燃分别斜靠在沙发的两个角落，看着烛光发起呆来。
还是仲一燃率先开口，“你国庆有什么安排吗？”
“我还没想好，你呢？”
“回家吗？何驰要领着他女朋友回家，然后看看有多少人，要不要聚在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我有些诧异地说：“你们总聚会吗？这么多年了我一次没去过。”说完我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好像只参加过毕业聚会……”
仲一燃轻嗯了一声，“基本每次都去了，反正都是何驰张罗这些事。”
我战略性地摸了摸脖子，“说起来我还有点对不住何驰，他每次聚会发消息问我去不去，就算我说不去的话他也会把聚会的地址发给我。”
“我记得上大学之后没多久你就把班级群退了吧？”仲一燃微垂了眼眸，“我虽然不太能明白你为什么就能这么果断地切断和别人的关系，但我又觉得这确实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种“叛逆”的事情突然被人拿到台面上我突然还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尴尬，我干笑了两声，“军训结束后就退了，我和同学关系不太熟这件事你是知道的，我就觉得在学校都不怎么说话的人，毕业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联系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
“明天请假吧。”仲一燃突然开口。
“请假？？？”我被他这突然转移的话题转移得有些猝不及防，“明天请假？？？”
“不请假你打算爬着去挤地铁？”
“嗷……”
因为提前和领导请过假，所以早上我难得地睡了个自然醒，本来以为今天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想到我瘸着腿走出房间的时候正看到仲一燃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两条光溜溜的大腿，飞一般地蹦回房间换了条长睡裤。
我倚在厨房的门框上，一脸疑惑地问道：“请假的人不是我吗？为什么你没去上班？”
仲一燃关小了灶台上的火，异常熟练地往平底锅里磕了两个鸡蛋，边翻面边说：“因为我累啊，昨天抱着某人去医院又把某人背回家，今天可不是要好好歇歇。”
我毫不客气地冲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不忿地说：“那是你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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