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她还不起
……
静谧的晚上，外面偶尔吹过的北风影响不到屋里的暖意。
书房里，两个人，一个拿着手机盘坐飘窗上，另外一个坐在电脑桌前，表情是一模一样的聚精会神。
不知不觉就已经接近凌晨了。
许罗罗看得眼睛发酸，把手机先放到怀里的抱枕上，揉揉额角，不经意瞥到了坐在旁边银灰色电脑椅上的沈寂秋。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看上去很寻常的黑边眼镜，但是却没有别人戴上眼睛之后的沉闷感，反倒是更多了几分学术气息。
他一手握着鼠标，另外一只手放在桌面上，衬衫被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能感觉到一层薄薄的肌肉覆盖在上面。
“找到了？”
被她打量的人冷不防转过头来，眼神带着询问。
许罗罗脸热了一下，连忙摇头，低下头正要继续，却又抬起头：“我自己来找吧，而且也不着急，你先去休息吧……”
沈寂秋和她不同，她时日无多，其实要不要继续工作好像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了，但是沈寂秋总不能不上班，dc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何况……她只是隐隐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林霏霏那副主题画，或许是某个公众号上，也或许是某个博主发过的内容，并不能十分肯定。
本来还担心沈寂秋会不会觉得她多心，可对方却二话不说用电脑登录了她的微博，开始负责微博内容的查找。
许罗罗现在禁不住有些担心。
“说不定是我看错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也没什么底气。
沈寂秋笑了一下：“不管是看错了还是真的有，找一找并不耽误什么。何况……如果她的主题画真的抄袭，那她就不配参加金漫奖，到时候dc也会跟着蒙羞。”
许罗罗当然知道如果林霏霏抄袭结果会有多严重。
抄袭是所有创作者最大的过错，没有之一。
而她，也曾经被打上抄袭的标签……
“其实林霏霏的《豚宝宝》……”
看着眼圈渐黑的沈寂秋，许罗罗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想要告诉他，自己其实从来没有抄袭过别人的作品。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沈寂秋打断了：
“她的《豚宝宝》是你创作的，她占了你的作品。”
？？
许罗罗惊讶地看着沈寂秋。
“你……你怎么……”
沈寂秋松开鼠标，转动座椅，正面看着许罗罗。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有没有抄袭，如果你是这样的人，当初我也不会让你当我的临时助理。我不知道当时你是为什么愿意承担这个罪名，可现在你如果想要摆脱污名，只能用实力来证明自己，这样将来如果你想要翻案，才有人会相信你。”
沈寂秋那时候临时出差几个月，本想等回来之后再和许罗罗提交往的事情，谁知道等他回来，先听说了许罗罗和路安林交往的事情，后来在她和林霏霏上交了同样的作品之后，又听到对方亲口承认《豚宝宝》是她抄袭的。
即使沈寂秋想要帮忙做什么，面对对方的亲口承认，他也无计可施。
无法接受这叠加的双重打击，也怕自己对许罗罗的男朋友做出什么事儿来，沈寂秋选择了出国进修。
直到他听说许罗罗恢复单身，又好不容易熬到进修课程结束，才急匆匆赶回来。
他也察觉到现在的许罗罗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她，他都不会再松开手。
错过一次已经足够了。
许罗罗看到沈寂秋渐渐深沉的眼神，以为那眼神里都是对她的责难，不由得紧紧抓住了怀里的抱枕，手指深深陷入进去。
“我知道错了……”
当初是她自己在她爸和继母的恳求下将《豚宝宝》拱手送给了林霏霏，现在她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鼻子就是很不争气地泛酸。
沈寂秋走过来坐到飘窗上，伸出手轻轻拍拍她的脑袋：“知道错了就好。”
现在更多的话说出来也没有用了，沈寂秋一定会帮许罗罗洗清这个污名。
如果林霏霏这次的主题画真的抄袭，那……他一定会让林霏霏付出代价。
镜片掩住了沈寂秋眸子隐隐的寒光。
.
许罗罗原本一直在翻看手机里自己关注的绘画公众号，可她关注的实在是不少，而且也不知道到底哪个公众号什么时候发出来的内容，只能挨个翻找。
不知不觉地眼皮就越来越重了……然后就彻底没有知觉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飘窗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羽绒被。
旁边窗户的百叶窗被拉了下来，只有微弱的阳光从缝隙照在地板上形成规则整齐的光格。
光……
！！！
几点了！
她什么时候睡着了！
许罗罗腾地一声坐起来，在旁边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上午，七点二十分。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她翻找过的公众号界面。
许罗罗连忙下了床往外走，听到厨房台面处传来机器嗡鸣的声音。
没有看到沈寂秋。
她又跑到了卧室，听到了里面穿来的哗哗水声。
许罗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唉。
太可恶了。
她怎么能睡着……也不知道昨天沈寂秋有没有……
没有来得及抱怨自己多久，里面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头发微湿的沈寂秋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沈寂秋的样子，许罗罗心里一紧。
眼底毫不掩饰的青黑还有眼球上分外明显的红血丝。
足以说明沈寂秋昨天很可能一夜没睡。
“你醒了？”沈寂秋的声音依然很温和，“去洗漱吧，早餐马上就好，有好消息给你。”
“好消息？”
许罗罗瞳孔放大一圈。
莫非沈寂秋已经找到了！？
洗漱完坐到餐桌前，还来不及问清楚，就看到了被放在自己面前的玻璃杯。
这是，豆浆？
“里面加了一点小米，养胃的，尝尝看味道”
沈寂秋端来了刚煎好的鸡蛋和一笼烧麦，半透明的烧麦皮裹着淡红色的虾仁和玉米仁儿。
许罗罗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沈寂秋：“为什么一直都是豆浆？”
从之前没加牛奶的咖啡，到上次是豆浆，这次还是豆浆……
沈寂秋笑了笑。
“你喝了牛奶不是会不舒服吗，豆浆比较好，还是想换换玉米汁或者是米糊？”
许罗罗缓慢地摇了摇头。
原来，沈寂秋真的知道她不能喝牛奶。
“你怎么知道的？”
连她爸都不知道她其实不能喝牛奶。
沈寂秋：“之前偶然路过茶水间，听到了你和周圆说话。”
许罗罗愣了一下。
只是听说，沈寂秋竟然能记住，而且到现在都还记得。
她真的没想到。
“谢谢……”
听到她这话，沈寂秋却失笑：“你好像总在和我说谢谢，是准备攒多了一起还吗？”
许罗罗看着沈寂秋，语气认真：“可能还不上了。”
她真的没有什么能给的。
沈寂秋什么都不缺，她什么也给不起。
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表达自己的感谢了。
“你还是有一样东西可以用来还。”
“什么？”
“在结婚登记书上签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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