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让我看看尾巴
【周夏：还在检测，你先把晏长秋的体检报告搞到手，交换。】
小红豆撇撇嘴，手指慢吞吞地戳着通讯器：【你先给报告】
【周夏：不可能。】
【那我们没得谈了】
“在和谁说话？”
舱门推开又关上，晏长秋在少年身后站定，“饿不饿？”
小红豆随手把通讯器揣兜里，抱臂说：“没和谁。不饿。”
这一整周小红豆都这么夹枪带棒地和晏长秋说话，堵得人哑口无言。
晏长秋把手提箱放好，“嗯。”
小红豆皱眉看着狭窄的客舱，眉心都快皱烂了。
在晏沉明眼中，残废的晏长秋对他而言只剩下给小儿子铺路的作用，自然不愿意为他多费心思。订的两张票，房间却只有一个。
客舱不过四五平米，墙壁地面都是赤裸裸的钢板，右侧靠墙摆着张两米长一米宽的上下铺。上层离天花板只有四五十厘米，小红豆都坐不直，睡起来估计不比棺材舒服多少。
正前方则是套金属桌椅，想到晏长秋要在这破玩意儿上坐着处理公务，小红豆恨不得把晏沉明绑过来，先干坐个十天八天的再说。行李架就是空荡荡两个铁架子，没有衣柜。
帝星去日曜星可要足足七天！
什么爹啊，小红豆养街角的流浪小猫都比他用心。
想到这，他恶狠狠地瞪了眼晏长秋，“笨蛋！”
晏长秋解开领口纽扣，将手表取下放到枕边，对小红豆伸出手。
“睡一会儿。”
小红豆偏开头，喉中咕噜咕噜表达不满。
猫猫生起气来着实让人吃不消。
晏长秋摘下军帽，黑发微乱，领口半松，难得在小红豆面前露出这样略有疲惫的慵懒感。
“日曜星风景不错。”晏长秋走进小红豆，手臂轻轻一揽就把小猫抱进怀里，“空间跃迁会有些不适，充分休息会舒服一些。”
男人身体冰凉，抱着小红豆并不如何舒服，猫猫的那点挣扎在他眼里什么也算不上，只能在粗糙的军服外层蹭来蹭去，反而弄红了白白净净的皮肤。
“晏长秋！”少年又生气了，却拿比自己高大一圈的晏长秋毫无办法，一气之下扒拉着晏长秋的肩膀跳了起来。
晏长秋接住他双腿，小红豆顺势圈住男人的腰，去揪晏长秋的头发。
猫咪的报复也就这样了。
说是报复，实际上和撒娇也没什么区别。
晏长秋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张牙舞爪地闹腾，转身将少年放到桌上，腾出手帮他解开外套。
小红豆闹得脸颊耳朵红成一片，被迫靠在晏长秋肩头，吭哧吭哧喘气。
要不是有治愈任务，你小红豆爷爷早溜了！留你一个人跟那些魑魅魍魉对线去。
“不闹了？”晏长秋问，“睡觉。”
“那么窄，睡你啊？”
晏长秋：……
小红豆就是故意和晏长秋呛声，也不在意自己说了啥。一双异色猫眼溜圆，鼻尖蹭得红红的，似乎一亲就能吮出蜜。
他一纠结就喜欢咬嘴唇，下唇又变成殷红微肿的模样。
尝一口，也许就是甜甜蜜蜜的荔枝糖味。
晏长秋俯身，似乎想亲亲小猫的耳尖，但还是停了下来，道：“这里太窄。”
小红豆一愣。
晏长秋在说什么？
小红豆听不懂，毕竟他只是一只单纯的小猫。
元帅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抱起小红豆放上床，把豆腐块似的被子弄松散，搭在少年身上。
小红豆勾勾脚尖，“鞋子还没脱。”
半点没觉得让堂堂元帅给他脱鞋有什么不妥。
就算有人告诉他，小红豆多半也就是个迷惑黄豆脸，一转头照常让晏长秋该干嘛干嘛。
就算晏长秋是帝国所有人英勇无畏的元帅，对小红豆来说，他就是个死犟死犟的笨蛋治愈对象。
有猫猫，才有晏元帅。
晏长秋解开鞋带，手掌握着少年小腿，一点点脱下靴子。
他力气用得有点大，小红豆皱皱鼻子，踢掉靴子，靴底蹭到了晏长秋军裤，留下一点灰。
小红豆抿着唇，观察晏长秋神情。
“怎么？”晏长秋抬眸望向他，手掌滑到少年脚踝脱下白袜，轻轻转动踝关节，“走疼了？”
小红豆被他冰得一激灵，白皙脚掌踢了下晏长秋膝盖，“好冰。”
晏长秋突然用了点力气抓住小猫脚掌，恶意冰他。
小红豆呲牙，揪着晏长秋肩章，“你故意的！”
“嗯。”晏长秋大大方方承认，动作却不停，冰块儿样的手心贴着少年温润肌理一路掠过，勾开裤脚，故意逗得小猫炸毛。
小红豆想把腿藏进被子里，男人的手却牢牢卡死在他脚腕上，怎么都逃不掉。
怎么会有这种人。
小红豆抿着唇，他不习惯人形，一受刺激就想变成猫咪躲起来。
晏长秋却说：“这是在外面，你猫身会掉毛。”
“唔。”
变形硬生生停下，小红豆感受到在人形时不该存在的部位，吓得赶紧扯过被子藏住脑袋。
被子底下黑漆漆的，小红豆揉揉眼睛，鼻尖眼眶又热又酸，委屈得快哭了。
“小红豆？”
晏长秋松开手，少年当即把脚也藏进被子里头，缩成一团。
“抱歉，我只是……”晏长秋眼神懊恼，手掌覆上被子团团，下面的小红豆当即一抖。
小猫太可爱。晏长秋越是和小红豆相处，越是难以控制自己的破坏谷欠。没想到小红豆今天会一下委屈起来。
“不准过来！”小红豆声音闷闷的，“离我远点。”
语气虽然生气，晏长秋却听见了其深处的慌张。
晏长秋皱起眉，强硬按住被角，“弄伤你了？”
他刚才精神力有些混乱，说不定捏痛了小红豆。
“没有！”
晏长秋不再说话，手上放松了力道。
小红豆以为他放弃了，松了口气，匆匆忙忙往头顶摸去。
他刚才居然用人形感受到了自己的耳朵，猫猫的耳朵。他小心翼翼地摸索头顶，好像这样猫耳就会凭空消失。
突然，手心一暖。小红豆眼泪转来转去，羽睫上全是细细的水珠。
怎么会这样啊……
小红豆抖着手，又摸向身后。
就在此时被子瞬间掀起。
“喵！”
晏长秋：“你受伤……”
大军临阵面不改色的晏长秋元帅，此时瞳孔收缩，手上被子撕破个大洞，喉咙干涩，直挺挺站在床边，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被子还我！”小红豆大声道。
晏长秋一动不动。
床上的少年，不知为何，头顶多了一对毛绒绒的白色猫耳，就连耳朵心的小毛球球都保留下来，在蓬松的银白发丝里半遮半掩。
晏长秋呼吸微重，望向小红豆手心。
猫尾雪白，怯生生藏在主人身后，尾尖被少年攥在手心，五指都陷入深厚松软的毛毛里，只留下一点若隐若现的轮廓。
小红豆羞恼极了，紧紧蜷缩起来不让晏长秋看，尾巴下意识夹在腿间，绕着小腿缠上两圈儿，好似这样就能藏住了。
却不知在别人眼里，比一开始还要……
“都怪你！”小红豆咬着唇，睫毛湿漉漉的，“变一半让我停下……”
“怪我。”
晏长秋放下被子，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怎么会这样？”
“我没有精神力。”小红豆耳朵恹恹地耷拉着，“只会变猫变人。”
晏长秋突然打断他，现在变到中间卡住，没有精神力控制形态，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星舰已经起航了。”晏长秋半跪上床，手掌悬在半空不知该往哪里放，“到了日曜星，我带你找医师。这种情况很容易解决。”
“那现在怎么办！”小红豆抱着尾巴，脸颊埋进毛毛里，眼尾水渍弄湿了毛毛，变成一绺一绺的，可怜兮兮。
小红豆一呆。
晏长秋眼疾手快，不等小红豆反应过来就直接抱起他，轻轻拍抚小猫脊背，“没关系。”
“这样好丑……”小红豆闷声道。
“很好看。”晏长秋道。
他眼底燃起金火，声音却依然温柔。
“毛毛还是很顺。”晏长秋捏捏小猫耳尖，“干干净净的，很漂亮。”
小红豆勉强安静些许，窝在晏长秋怀里闷闷不乐。
晏长秋又摸摸尾巴尖，趁机把湿掉的地方擦干，“尾巴蓬松有力。”
小红豆顺着他动作望向尾巴。
尾尖灵动地勾了勾，挠在晏长秋手心。
晏长秋下颌紧绷，生生忍下捏住尾尖的冲动。
好不容易哄好的猫咪，不能再惹恼了。
“让我看看尾巴？”晏长秋诱哄道，“衣服会不会勒到尾巴根？”
晏长秋……好像真的不觉得他现在的模样丑。小红豆犹豫片刻，侧身让出空间。
“不准逆着毛毛摸。”小红豆警告道。
“嗯。”
晏长秋握着尾巴，克制地摸索着，道：“骨量很好，很健康。”
小红豆挠挠晕红脸颊，终于没有要哭的意思了。
冰冷的手掌一点点探向尾根，像是某种冷血的动物寸寸吞噬猎物。
小红豆咬唇忍住逃跑的冲动，尾巴颤颤巍巍地抬起来。
他怕凉，又无处可逃，尾巴忤逆主人心意，羞怯地绕上晏长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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