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不爱晏长秋
小红豆光听见后半句，“换什么？”
晏长秋背光站在他身前，线条冷冽的眉眼大半隐在帽檐阴影下。
小红豆看见衬衫，尾巴毛毛全炸开了，长尾环在身前，双目警惕，“我自己换。”
晏长秋身上散发着致命捕食者的危险气息。小红豆快速眨眨眼睛，压下脊背寒意。
少年伸出手，语气傲慢：“衣服给我。”
但晏长秋看到小猫指尖在微微颤抖。手腕内侧蓝紫色的血管里流淌着让晏长秋精神狂躁的美好生命。
“我帮你。”晏长秋绕开少年手臂，俯身解开少年领口的纽扣。
小红豆偏开视线，本能地后退着，可很快就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第一颗纽扣被男人解开。
“晏长秋……”小红豆垂着眼帘，色厉内荏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飞快抬眼，晏长秋身形高大，将身后灯光和逃跑的路完全挡住。
晏长秋明明没有束缚少年四肢，可杀意，和某种灼热、陌生的粘稠气息紧紧包裹住他的小猫。
比用于封印魔鬼的水银更加密不透风。
第二颗纽扣慢慢松开。
小红豆仍然不看晏长秋，双手抓着男人的肩章，推拒对晏长秋没有丝毫作用。
他垂着头悄悄喘气，甚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生存本能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惊动晏长秋。
否则，就会被致命猎手一点点吃掉。
扣子全部解开，晏长秋却并不急着拉开半掩的衣襟。冰凉手指擦着小猫皮肤而下，落在家居短裤松松垮垮的系绳上。
“晏长秋……”
“晏元帅，军部急报！门罗殿下遇刺！”
舱外士兵表情焦急。说完这句话，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怎么感觉有点冷？
流动迟缓的空气终于被人打破，小红豆一把从晏长秋手中抢过衬衫，钻进被子里飞速套上。
晏长秋深吸口气，“我知道了。”
士兵：“陛下要求通讯。”
小红豆冒出个头，得意地对晏长秋挥挥手：“快去快去。”
晏长秋却摇头，将桌上的食物递给他，竟然就这么在桌前坐了下来，“就在这里。”
小红豆问：“就这么见陛下？”
“嗯。”晏长秋摘下军帽，拨通视讯。
他姿态放松，头发也不像宴会见晏沉明那样一丝不苟。
见皇帝，居然比见晏沉明更随意？
“陛下还没见过你。”晏长秋侧身道，“来见一面。”
“我？”
小红豆跳下床，宽大衬衫滑落，下摆遮住半边大腿。家居裤偏短，这么一穿全被遮住，只余一双奶白的长腿露在外头。
晏长秋还没给他把鞋拿出来，金属地面又凉，小红豆垫着脚三两步跳过去，最后一步还没落地便被晏长秋抱住。单手搂着少年腰身一举，稳稳放在自己膝头。
正巧，视讯也接通了，可屏幕那边昏暗一片，皇帝书房中窗帘紧闭，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桌前台灯只能照亮灯下一点范围。
“长秋。”
黑暗中人影动了动，一双苍老的手放到灯下。
右手五指各戴着帝国前几任皇帝的权力之戒，左手则只有一枚古朴的婚戒。
晏长秋颔首道：“陛下。”
小红豆见晏长秋似乎没有催促自己向皇帝问好的意思，微微抿唇，主动对镜头乖巧一笑：“陛下，你好。”
“小红豆？”皇帝似乎笑了笑，“你也好。”
镜头偏上，不过皇帝还是能看出小红豆是坐在晏长秋身上。他眼底看不出情绪，道：“门罗的近卫全部失联了。”
晏长秋点头，双眸沉静。
“门罗在我几个儿子里，算是最蠢的一个。”
皇帝又靠回座椅深处，整个人藏在阴影里，“自作聪明的人，往往比真正的蠢货，更蠢一些。”
剧情里小红豆还没见过皇帝出场，没想到居然和晏长秋这么亲近？
不过他也蹭过很多电视剧看。朝堂剧里能和皇帝嬉笑怒骂的臣子，下场好像都不怎么样。
晏长秋没说话。
皇帝继续说：“听说晏沉明让你去日曜星养老？”
“是。”
“也不错。”皇帝道，“修养一段时间。”
说到最后，皇帝语带笑意：“结婚这么多天还没休假，实在不像话。给你批半个月婚假，多陪陪爱人。”
晏长秋郑重点头：“遵命。”
小红豆呆呆眨眼。
爱人，他好好一个伴侣，怎么就……上升到爱人啦……
就算是猫猫，也知道伴侣可以是没有感情、相互扶持的伙伴关系。但是爱人……
“爱”又是什么呢？是电视剧里的生死相许吗？
小红豆百分百确定自己不会为了晏长秋去死。他和晏长秋在一起，都是为了活。
晏长秋是他的治愈目标。
所以……他不爱晏长秋？
小红豆困扰地动了动小腿，被晏长秋按住。
“别闹。”
视讯那头传来皇帝愉悦的低笑。
小红豆脸色微红，手下死命捏着晏长秋侧腰，可这人跟铁人似的，动都不动一下。
皇帝揶揄道：“还是别在我一个老头面前谈情说爱了。”
晏长秋罕见地勾了勾唇，轻笑道：“是。”
皇帝：“我让人改了航线，先去月耀星，你就在那里下船。”
他敛了笑意，道：“等休完假，和门罗一起回来。”
晏长秋微微垂首送别皇帝，视讯断开。
小红豆毫不留情赏了晏长秋一顿喵喵拳，“你怎么在陛下面前搞小动作？！”
“小动作？”晏长秋挑眉。
小红豆一双腿还被他按着，怎么都挣脱不开。
晏长秋不仅不松手，还变本加厉地用冰凉手背碰他，“冷不冷？”
直闹得小猫把他肩头流苏都抓成一缕一缕的碎碎，方才罢休。
“你手最冷了。”猫猫尾巴抽向晏长秋，“我饿了！”
“吃饭。”晏长秋单手打开保温盒，在小红豆耳边轻声道：“爱人，嗯？”
很好，晏元帅今天的晚饭很丰盛。
烤干的吐司边边、咬不断的牛肉筋、全是刺的鱼脊背。
营养丰富，口感“鲜美”。
航线改变不是小事，乘客也不是傻子，更别说这一船的多多少少都和军部、贵族有关系。舰长拿不定主意，只好请晏长秋去指挥室商议。
“帽子。”晏长秋把军帽递给小红豆，在少年面前垂首。
帝国永远挺拔不屈的晏元帅，只在他乖张娇气的小猫面前低头。
“你好像变讨厌了。”小红豆不满地甩尾巴，在被子上打得啪嗒啪嗒。
“可能。”晏长秋想了想，居然煞有介事地点头同意。
小红豆撇撇嘴，粗鲁地把军帽扣到晏长秋头上。
晏长秋揽住少年后颈，亲亲小猫耳尖。
“等我回来睡。”
呼吸吹乱了小猫的耳朵心毛球。
小红豆薄薄的粉色耳朵内膜瞬间热得快烧起来了。
晏长秋，真的越来越讨厌了！
小红豆双手扒拉着猫耳，“快滚！”
晏长秋离开后他终于能松口气，打开通讯器。
点进“兰蕊”的对话框。
【宝贝，吃饭了吗？晏长秋有没有给你买金绒鱼？】
【宝贝怎么不回消息呀？对了，晏长秋家里有猫爬架吗？有猫猫丛林吗？】
【本来我也要去宴会的，不过你父亲说军部最近对晏长秋的态度很微妙，我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
小红豆抿着唇，直接滑到最后。
【晏长秋对你好吗？】
【妈妈好想你。】
小红豆一把关掉通讯器。
黑色屏幕里，少年大口喘着气。
小红豆摸上自己的肚子，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天被人砍死的疼痛。
兰蕊，居然是他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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