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审判、反水
晏长秋穿好元帅军服，微微昂首系好领带，余光却落在床铺上那团鼓鼓囊囊的被子上。
“门罗今天送去审判。”晏长秋道，“我可能晚一些回来。”
被子动了动，小红豆突然冒出脑袋，一头银白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我也要去。”
他说完就扭过头，还是不肯正眼看晏长秋。
晏长秋低头看了眼时间，给小猫挑了一身黑色的正装，“来。”
小红豆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对着晏长秋展开怀抱。
晏长秋状似无意地扫过小猫领口浅浅的红印，喉结滚动，平稳道：“尾巴收好。”
“你！”小红豆气得咬牙，“都怪你，猫猫的尾巴都乱糟糟了……”
说完，他又抱住尾巴舔了舔，昨晚洗完他累得直往床上扑，晏长秋没法给他吹毛毛，只能拿毛巾勉强擦干。睡一觉醒来完全成了个鸡毛掸子。
晏长秋亲亲猫尾尖，小红豆立马缩起尾巴，“不准你再碰了！”
少年自己解开睡衣扣子，扔到晏长秋头上。
猫猫就算被吃掉好几回，也永远理解不了人类的羞耻感，一身奶白，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晏长秋面前，摊着手要衣服。
晏长秋深吸口气，“我给你穿。”
白色的衬衫搭上少年肩头，猫猫的手从袖管里探出来，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一来一回进进出出，还突然把手伸到晏长秋面前，张开五指。
晏长秋微微后退，他就当晏长秋被吓到了，得意地笑起来，眉眼间都是夺目的神采。
幼稚得要命。
晏长秋道：“别吓我。”
“哼。”
元帅帮他扣好袖口的小珍珠纽，细细的手腕被衣料锁住，小猫总算安静下来。
小猫又喜欢漂亮，对着一堆黑白领带指指点点，晏长秋忍不住笑意，只能帮他挑了一根不太显眼的暗孔雀绿色。
“这是孔雀的颜色，”晏长秋一本正经地哄猫咪，“你见过吗？”
小红豆点头，“当然！我还见过它们飞！”
晏长秋抱起他往楼下走，小猫还在说孔雀的事，身体却对晏长秋无比熟悉，自然就搂住了男人的脖颈，小腿放松地摆动着。
克鲁看见了，骂声都藏在笑容里。
小红豆跪在沙发上，两只手扒着窗户往外张望，“我们去哪？军部法庭？”
“嗯，”晏长秋道，“先去见一见门罗。”
小红豆歪过头瞧他，“你怕门罗翻供？”
晏长秋淡淡一笑。
克鲁哼声道：“怕他不翻。”
小红豆不明所以，瘪了瘪嘴巴，扯扯晏长秋，“我想睡一会儿。”
“嗯。”
晏长秋放下电脑，小猫立刻趴进他怀里拱来拱去，直闹得晏长秋无奈了才满意，下巴搁在男人肩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猫睡觉也像小动物。
他会时不时动动爪子，猛地给晏长秋一下，时不时又软绵绵地蹭人，在梦里亲亲舔舔，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晏长秋本来还能抽空看两眼邮件，可等小猫咬住他的领口时，他是彻底看不下去了。
少年含着一角衬衫领，唇角还有昨天晏长秋弄破的一点伤，蹙着眉头，似乎有些焦躁。
晏长秋刮刮他的脸颊，轻声问：“怎么了？”
小红豆没松开，又蹭了蹭他，“晏长秋……”
“不要生病……”小红豆嘟囔道，“早点治好。”
晏长秋眼神顿时柔和，曾经冰冷幽深的海早已为他的小猫敞开怀抱。
悬浮车降落，颠簸让小红豆一下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晏长秋带着笑意的眼。
他愣愣地垂下视线，才发现自己正咬着别人的衣服不放，脸颊顿时红了，慢吞吞地让开身体，抱臂望向窗外，试图蒙混过关。
晏长秋凑过来亲亲他，“到了，走。”
“哦。”
晏长秋给他打开车门，小红豆跳下车，看见晏长秋翻起的领口，还有上面可疑的水痕，立刻踮起脚把衣服给人弄整齐。
小猫轻咳着跟上晏长秋，羞恼极了。
太丢脸了。
可等到进入禁区，小红豆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克鲁：“门罗在10号监牢。”
守卫对晏长秋敬礼，打开牢门。
牢房是全封闭的，里面漆黑一片，换气管没有净化器，安静得连水滴落都能听见。
好在两人都是猫，在黑暗中也能看清。
高大的棕马瘫倒在地上，四蹄都被上了镣铐，绝无逃跑的可能。
门罗被走廊的光芒刺激得眯起眼睛，“晏长秋。”
晏长秋颔首，“该走了。”
“你为什么要来？”
棕马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守卫上前给他打了一针药，门罗痛苦地呻.吟起来，身体渐渐缩小，最终变回了瘦弱的人类模样。镣铐也随之缩小到适合人形的尺寸。
守卫冷着脸扯着他起身，门罗无力地痛叫了两声，被迫拖着断腿被人架出监牢。
小红豆从晏长秋身后探出个头，“你腿怎么样？”
克鲁差点笑出声。杀人还要诛心，不愧是小少爷。
门罗眼球血红，盯着小红豆几乎要凭视线把他撕碎了吞下去。
晏长秋冷然道：“注意你的态度。”
门罗大口喘气，两个守卫默契地松开手，不让他借力，门罗只能用完好的那条腿撑住身体，汗如雨下。
“你到底想干嘛！”门罗怒吼道，“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一切！”
小红豆：“你活该。”
克鲁：憋住。
门罗一拳砸上墙面，被守卫狠狠踢了脚膝盖，立刻跪倒在地，发出扭曲地痛呼。
“我是皇帝的儿子！帝国皇子！”门罗大吼。
小红豆吐槽：“那你找机会多介绍介绍自己，一会儿你就不是了。”
克鲁：……不能笑！
门罗目眦欲裂，道：“名单我给你了！给你了！”
一个守卫侧了侧身。
“你说了，给我留条命，”门罗突然惨笑起来，爬到晏长秋脚边，“晏元帅，我求你。”
小红豆“咦呃”一声，跳到了克鲁身后，“他是不是有点疯了。”
克鲁严肃脸：“不排除。”
“那帝国法律不会保护疯子吧？”小红豆故意把“疯子”说得很重，“他要是个疯子，那岂不是可以靠疯逃脱审判了？”
门罗咬紧牙关，维持着讨饶的笑容。
小红豆！他心里怨恨不已。
作为一匹马失去奔跑的能力，比杀了他更难受。
克鲁解释道：“不会的，疯子和普通人同罪。”
“那就好。”小红豆夸张地拍拍胸脯，“敢谋害元帅，死了也活该。”
晏长秋知道小猫是故意的。微微转过头，小红豆正在对他俏皮地眨眼睛。
……但还是很可爱。
“我来问另一件事。”晏长秋后退半步，踩住门罗的手背不让他继续上前，“名单里没有周戟。”
门罗猛力摇头，“我知道的只有那些了！”
之前侧身的守卫拨弄了一下腰间的配.枪.袋。
晏长秋问：“周戟没有参与，是吗？”
“对！对！”
“我再问一次。”晏长秋眯起眼，顶层掠食者的杀意毫不留情地刺向门罗，“周戟，是否与此事有关？”
门罗瑟瑟发抖，肉眼可见地迟疑起来。
晏长秋冷然勾唇：“反正也是要死的，手也不必要了。”
“有！”门罗吼得破音，“他也参与了！”
晏长秋收回脚，对守卫微微颔首，带着小红豆离开。其中一个守卫跟随几人送他们出去。
门罗瘫坐在地上大喘气。
留下的守卫俯身把他扶起来，低声道：“周副元帅愿意……”
庭审出席人很少，皇帝为了保全皇室脸面，将消息封锁得很彻底。
代表皇室出席的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士，她身着黑色的缎面长裙，戴着手套，没有一丝皮肤露在外面。
除了工作人员，在场的无一不是军部高层。他们见晏长秋与小红豆来了，立刻点头致意，脸上带着亲近的笑。
小红豆大受震撼。忍不住揪紧了晏长秋的衣服，躲在他身后。
晏长秋低头微微一笑，搂着他入座。
同僚们也露出了然的笑意。
守卫押上两个被告者，奥德丽头发整齐，衣裳干净。而门罗的衣服却破破烂烂，眼球神经质地四处转动着，一点点动静都惊得他浑身发抖，尖叫连连。
奥德丽疲惫地看了他一眼，走入被告席。
晏长秋看着两人的状态，眼底若有所思。
一个年轻人起身，换到了离小红豆很近的地方，问：“你饿了吗？”
小红豆肚皮适时咕咕叫起来，他脸上染了淡粉，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有一点点。”
晏长秋让克鲁拿出点心盒，给小猫抱着吃。
饼干吃起来咯吱咯吱，可绝不会有人对小猫指手画脚。
大家都后悔自己没有让家里的厨师做上一盒点心带给小红豆。
年轻人笑了笑，向晏长秋问好。
晏长秋点头应了，“二殿下。”
小红豆惊讶地抬起头。
年轻人道：“我叫菲尼。”
比起门罗，他看上去反而年纪更小，性格更跳脱，更没有什么皇室架子。
“我弟弟是个蠢货。”他毫不留情地吐槽，“一会儿晏元帅可得烦心了。”
此时周戟入场，众人安静不语，只有小红豆还津津有味地吃饼干。
周戟看了看两人，坐到离晏长秋最远的地方。
庭审开始，繁冗的流程让小猫昏昏欲睡，直到法官问门罗是否有异议。
“有！”门罗突然起身，狠狠砸在木板上，“我有异议！”
座下微微骚动。
“请陈述。”
“通敌的人不是我！”
奥德丽瞳孔收缩，对门罗微微摇头，眼神恳求，希望丈夫不要临阵变卦。
她恐惧地望向晏长秋。
门罗却对她视而不见，大吼道：“真正通敌的，是晏长秋！”
众人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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