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龙与龙之战
“机甲维护完毕，”克鲁放下面板，“元帅，黑豹机甲配备了两台脉冲炮，可以发射14枚弹药；左臂装配线性融合步.枪，右臂装配近战冲.锋.枪，无弹药限制。”
“小红豆的呢？”
克鲁看着小红豆的机甲，一脸羡慕，道：“小少爷这台不是帝国制式，我们不敢随意改动装备，只进行了充能。共有十五颗炸裂弹，一台榴.弹发射器和其他武器。”
两台同样漆黑的机甲垂首而立，在舰台灯光下宛如两台未来世界的战神雕塑。
晏长秋的机甲是吸色涂装，所有光芒似乎都被它吞噬，若隐藏在阴影中，将是所有敌人的噩梦，夜不能寐，每一次心跳都要担心是否会在下一秒停止。
晏长秋走到小猫身前，问：“害怕吗？”
小红豆抿唇一笑，却毫不犹豫地给了晏长秋一拳，“存心找打是吧？”
晏长秋俯身为小猫戴好通讯耳麦，“试一试。”
“喵喵？”小红豆一脸认真，“能听见吗？”
晏长秋失笑。小猫就连喂也会变成喵喵。
真的好可爱。
“可以听见。”晏长秋道，“时刻和我保持联系，绝对不能擅自行事，懂吗？”
小红豆点头，问：“路线怎么安排？”
晏长秋：“我们直接进攻母巢，始祖龙就关在里面生产。”
无论战役胜利与否，只要始祖龙死亡，龙鳞族的末日也就来了。没有繁育能力，这个本就不应存在的种族终将走向尽头。
克鲁拉开星图，道：“大部队会从东侧地面要塞开始进攻，这是龙人防空系统的漏洞，我们预计在三十分钟内拿下该要塞。”
晏长秋：“攻占后，我和小红豆从要塞地下的运输通道进攻。”
“明白。”小猫点点头，“出发吧。”
晏长秋本能地以对待同僚的姿态上前一步，对小红豆抬起手掌。
做完这些他就笑了，正要收回手，小红豆却先他一步，与他响亮地击个掌。
小猫笑意灿烂，“收手干嘛。”
晏长秋一怔，看着手心半天说不出话。
从来在战场独来独往的自己，竟然也有一天能与人并肩作战。
而且这个人，就是他的爱人。
还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更加让人幸福吗？
小红豆伸了个懒腰，少年身形挺翠，嘴里念念有词：“好想赶紧回去吃冰激凌啊。”
好吧。
晏长秋揉揉小猫脑袋。
比并肩作战更幸福的，是能与爱人在平稳盛世相拥，享受阳光和甜品。
“回去带你吃，所有口味都来一份。”
“好耶！”
小红豆兴奋地跳到晏长秋身上，快速拥抱了他，温热的唇贴了贴晏长秋。随即便一溜烟儿钻进机甲驾驶舱，似乎是突然害羞了。
克鲁面无表情，内心已经哭成了泪人。
酸死他了。
星舰将机甲士兵送出，战舰同时靠近要塞，战争一触即发。
近三十分钟后。
克鲁一脚踢开扒拉着自己的龙人尸体，将海拉号的旗帜插上要塞，按着耳麦大吼：“占领！占领！他妈的，打下来了！”
要塞地下运输通道清理完毕。
克鲁对两台并肩而去的黑色机甲敬礼，肃道：“平安，平安。”
晏长秋与小红豆站在下降电梯平台上，安静着没有说话。
小红豆侧身，用武器戳了戳晏长秋的机甲，喊他：“晏长秋。”
“嗯？”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小红豆点点头，“对啊。你这辈子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的？”
90%的治愈进度卡在那儿，可急死他了。
晏长秋道：“有。”
“是什么？”
“已经达成了。”
小红豆不解：“所以战胜龙鳞族不是你的愿望？”
“小红豆，”晏长秋声音微沉，“我并不喜欢打仗。”
猫猫惊讶道：“竟然是这样。”
“战争总避不开死伤。”晏长秋担心小猫心理压力太大，随口玩笑道，“当然，如果有一天全部用无人机打仗，我很乐意出任指挥官。”
小红豆却笑不出来，“所以你真的没有其他愿望了？”
那为什么治愈进度不涨？难道晏长秋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可明明检测都没有问题……
晏长秋摇头，“没有了。”
其实，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愿望。
但晏长秋打算战争结束再告诉小猫，毕竟小猫不一定会同意。
平台咔哒一声，到达终点。
运输通道内亮着灯，空无一人。
晏长秋：“B路直通母巢。跟我来。”
战场上小红豆也不多言，沉默跟上。
这一路顺利得不可思议，他们只碰到了几个驻守岔路的龙人卫兵，轻松解决。
小红豆拔出长刀，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用怕，我在。”
小红豆听不出晏长秋的情绪，但他知道，晏长秋肯定也发现了异常。
两人经过十几分钟的狂奔，终于到达母巢入口。
“母巢为高塔结构，始祖龙在顶层。”晏长秋刷开电梯，“中间肯定会遇到袭击，时刻保持警惕。”
“明白。”
小红豆死死盯着电梯数字，一动不动。
晏长秋突然抬手，将他转了半圈，驾驶舱对着自己。
“不要紧张，紧张会让人在战斗中做出失误的决策。”
小红豆打开驾驶舱玻璃，跳到边缘，隔着玻璃轻轻抚摸晏长秋的脸颊。
晏长秋微怔，“怎么了？”
小红豆摇摇头，又跳回机甲中，“没什么，只是有点想亲亲。”
晏长秋深吸口气，“别现在说这种话。”
小红豆轻快的笑声通过耳麦传来，晏长秋也忍不住笑意。
赶紧结束这一切。
电梯叮一声，大门缓缓开启。
电梯上升过程安静得让小红豆有些难受，他问：“晏长秋，你真的没有愿望了吗？”
“有。”
“快说！”
“打完告诉你。”
等到胜利的那一刻，小猫肯定也会很开心，那他可以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小红豆肯定会一口同意。
晏长秋勾了勾唇。
电梯到达大厅一层。
大门开启的一瞬，战斗已经开始了。
小红豆呲牙一笑，挡住倾泻而来的子弹，冲入大厅，大声道：“杀吧！”
挥刀、扣扳机，然后如鬼煞般夺走龙人的生命。
杀戮从来不是正义，但他们是在为无数人的生命而战。
小红豆愿意把这种杀戮称为正义。
他数不清有多少颗怪兽的头颅飞旋而落，也数不清自己开了多少枪。
喷溅的血让大厅成了血海，每一步都踩在某个龙人的尸骸上。
小红豆无法用精神力控制机甲，纯体力操作让他有些力竭，汗珠顺着睫毛滑进眼中，有些酸疼。
他一把擦去，然后再次挥刀。
静默的战斗持续了数分钟，直到大厅内除了他们，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生命。
“上顶层。”晏长秋道。
“走。”
龙人前线全面溃败，为了始祖龙，他们将所有剩余兵力都调回母巢。
密密麻麻、前仆后继。
等到站在母巢门前时，小红豆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意识。
晏长秋：“休息两分钟。”
“不，”小红豆摇摇头，“抓紧时间。”
他勉强用平静的语气说完，立刻关闭语音，左手捏住自己颤抖无力的右腕。
晏长秋砸开大门，然而再不能往前走一步。
小红豆看着里面那头遮天蔽日的神话生物，双唇微颤。
为什么……
“记录里，我们只知道猎龙行动。”晏长秋道，“但没有人知道龙去了哪里。”
小红豆：“龙没有死。”
它被囚禁了。
那头呼风唤雨的金龙，被无数条几人粗的链条禁锢在空中，身体无力地垂下。
它每呼吸一次，刺入骨骼的铁链上就滴落大团大团的血肉。
它早已睁不开眼，爪子全都被砍掉了，曾经灿烂夺目的鳞片如今黯淡无光，地面的血中混杂着他脱落的灰白色鳞片。
而始祖龙，那些完全变异的生物则趴在血泊中，不断从中汲取力量。
始祖龙不过寻常虎豹大小，大多是丑陋的灰色，蛇头、无爪，脊背上却又生着一对恶心无鳞的肉翅，像是被拔完毛的鸡。
这里面没有守卫。
晏长秋突然踉跄了一下。
“晏长秋？”
“龙……”
晏长秋的声音透着无法压抑的痛苦。
龙？
晏长秋的远古龙血……
“杀龙！”
金龙硕大如月的眼睛缓缓睁开。
它眼中已经没有了属于高等生命的理智，只剩下无尽的空茫。
它看向晏长秋的方向，突然瞳孔收缩，整个身子剧烈挣扎起来。
空中几乎下起了血雨。
晏长秋大口喘着气，痛苦从心脏开始飞速蔓延，每根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小红豆取下榴.弹发射器，对准金龙。
“血……裔……”
浑厚的声音让整座塔都震颤起来，被震碎的玻璃不断掉落。
小红豆护住晏长秋，将他放在角落。
“吸收……力量！”龙金色的眼睛突然点燃，浓稠晃眼的金水熊熊燃烧。
他要吸收晏长秋！
小红豆再不迟疑，对准金龙掷出榴弹。
链条碎了。
金龙后半身突然坠下地面，始祖龙们甚至发不出声音便被碾成肉泥。
剩下的始祖龙发出可怖的尖叫，在地面艰难蠕动起来。
可龙人设下的链条也同样束缚着他们。
他们只能在塔内当一个个生育机器。
龙的上半身也随之坠落，所有始祖龙无一幸免。
小红豆突然大口喘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屏息了数分钟。
自然界中，体型就是一切。
面对龙，猫猫已经压制不住基因深处的恐惧。
可是……
耳机里不断传来晏长秋痛苦的闷哼。
小红豆咬紧牙关，恐惧的泪水汹涌而出。
不能退。
他抖着手拔出刀，却一次又一次脱手。
龙缓过痛苦，烁目的金瞳看向小红豆。
“晏长秋晏长秋！”
小红豆闭上眼，大声喊他。
“我……咳……我在。”
“我害怕。”小红豆终于拔出刀，横刀而立，守在他身前，“我害怕……”
晏长秋视线里一片血色模糊。
“猫猫。”他声音微弱，甚至不像在说话，“走。”
龙对小红豆没有血脉压制，只要逃就可以离开。
“我不。”小红豆睁开眼睛，突然冲着龙扑过去，“你最讨厌了！”
“吼——”
龙吟震碎了塔顶的钢架。
晏长秋被坠落的碎石掩埋，视野中最后一幕，是小猫冲向龙的咽喉。
他那么小，只有龙半个眼睛大，却又那么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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