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惩罚
“别，阿娆，别离开我...”
金色妖瞳里，惊慌失措。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和楚娆的生死离别，每一次，就像拿刀在他心口割掉一块肉。
甚至有时，没等他找到她，她已经死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自己提前找到她，她已经又踏上了阴间路。
所以，楚娆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属实不易，她已经是一盏枯竭的油灯，点不燃了。
“青山，别哭，这一世能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已经知足了。”
楚娆曾经好奇过，为何寡言冰冷的男人，从见她的第一面就对自己如此温柔。
后来，她发现了顾青山的秘密。
顾青山书房里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的好几幅画。
那些画像里，有身穿各种风格古装的她，旗袍的她，现在的她。
楚娆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和顾青山已经是好几世的情缘，只可惜，每一世，他们都不能长相厮守，每一次，都是她先离开，这一世也是。
想着那些画像，楚娆脑子里，莫名多出了一些记忆。
都说人死后喝了孟婆汤，忘却前尘才能投胎。
眼下，每一世和顾青山相遇相知相爱的记忆，在她脑子里宛如潮水涌来。
包括第一世，他们本来是要成亲的，她的顾青山，十里红妆来娶她为妻，可是，在成亲的那一天，她穿着鲜红的嫁衣，死在了他的怀里。
可是她不悔。
因为，那天，她用命救得人，就是面前的虞安宁。
比起虞安宁，她的死，她现在所经历的磨难，好像，就没有那么的不公和悲惨。
难怪，楚娆见到她，会对她一见如故。
原来，很久很久以前，她们就是很要好的小姐妹。
楚娆眸光落向虞安宁，笑着：“真好，阿宁，你还在。”
虞安宁心弦在颤，虽然不知为何，可是，一股难过，涌上心头。
有些人，第一眼，莫名看着就熟悉。
楚娆便是。
她们也是幸运的。
她有顾青山不离不弃。
阿宁身边也有君辞。
只是，她的青山，差点就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好在阿宁没事。
顾青山抱着人，嗓音嘶哑：“阿娆，你再支撑一会儿好不好，等我拿到凝魂果，你就有救了。”
“没用了，青山，这一次，真的不行了。”
顾青山眼里的光，灭了。
灰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
楚娆抬起手，轻抚他的脸颊，“阿宁是我的好朋友，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你伤她的事，要好好道歉，不然我会难过的，好不好。”
顾青山闭上眼，颤着声音应了好。
楚娆伸出手，似乎想要和虞安宁握手。
虞安宁伸出手，率先握住她的。
她有治愈的能力，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能救楚娆。
只是，不像先前那般，身体发生不一样的变化，治愈能力用不出来。她眼睫颤着，呢喃：“为什么，用不出来....”
楚娆眸光落虞安宁身上，她用尽全力说了一句：“阿宁，再见。”
说完，她缓缓闭上眼睛，手跟着垂落。
漫天飞雪，是顾青山撕心裂肺的一声阿娆。
他哭的像个小孩，仿佛被抛弃。
上空，江秋月摸了摸了鼻子，没想到这个不可一世的狐妖，居然如此深情，简直跟霍辞有的一比。
顾青山和霍辞是一个类型。
但是论疯狂，好像跟霍辞一比，好像又没什么大不了。
江秋月看向霍辞。
只见霍辞眸色深沉，表情，毫无波澜。
这一幕，的确是霍辞如愿所见。
他想让顾青山知道，失去爱人的滋味。
但真正见到了，霍辞没有半点开心。
因为，他自己经历过。
上辈子...
霍辞站在那儿，眸光灼灼望向虞安宁，情绪略微压抑。
虽说如此，但他丝毫没同情顾青山的意思。
能不能救自己的女人，全凭个人本事。
他没本事救，便是这个下场。
彼时，楚娆的灵魂从身体里飘出来，她的灵魂，比起常人，要来的要透明好多，仿佛风一吹，轻轻一打，就会散去。
比起拖着孱弱的身子，如今，死了后，楚娆倒是觉得轻松多了。
虽然，依然很虚弱。
楚娆抱住顾青山，虽说是抱，其实她什么感觉没有。
她感觉不到顾青山的体温。
顾青山亦是如此。
一团灵魂，他碰到的，只有冰冷的触感。
“青山，我还在，你别哭。”她哄：“要不我就不投胎转世了，就这样一辈子陪着你好不好？”
“那不一样。”
他想要楚娆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
可事实上，能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的人，少之又少。
他的阿娆，更是从未活的惬意痛快过。
本来凝魂果，能救她的，可偏偏——
顾青山抬起头，看向那头蛟龙，若不是他百般阻扰，他的阿娆，不会死。他站起来，手心的软剑，泛着锋芒。
他一踮脚，凌在空中。
软剑在他手中，幻化无数的虚影，朝着黑蛟而去。
黑蛟冷哼一声，他跟着幻化人形，手里，有一柄魂器，他一举，冰蓝的妖气喷射于空，旋即，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无数冰刺射向顾青山。
已经成为灵的楚娆望着顾青山的背影，略微担忧。
她担心顾青山为此和黑蛟拼命，怕他不爱惜自己。
江秋月闪到了一边去。
很显然，接下来的战斗，他是没必要了。
可是，那头黑蛟打他的脸，他还没有复仇。
所以，他必须打回来。
霍辞能感觉到虞安宁心情不好，她仍拉着楚娆的手，眼里，凝了一层暗色。他启唇：“宁宝，过来。”
虞安宁抬起头，起身往霍辞怀里去，呢喃：“我明明可以救阿娆的，可是，那个能力，我用不出来。”
“不怪你。”
霍辞抱着她，亲吻她的鬓角：“你今天救了那个女学生的母亲，已经很棒了，楚娆....或许是因为她救不回来，所以才用不出来。”
就在他们打的激烈之时，有一只兔子出现。
她浑身雪白，一双红色眼睛，灵澈通透，像是已经开了灵智。
兔子一爪子抓过飘在湖里的那颗凝魂果，张嘴就吃了下去。
吧唧吧唧。
就是连籽都没吐出来。
吃了这颗果子，她是不是就能修炼成人形了？
然而，偷吃后，被黑蛟发现，他怒气不已：“该死的兔子，还我凝魂果。”
兔子吓得要跑。
只是，黑蛟没能追上去，就被顾青山拦下。
他浑身冒着金光，背后的九条尾巴，拽住他的手跟脚：“给我去死。”
“我看你死最合适，正好可以和你那病秧子的人类小媳妇做一对亡命鸳鸯，我杀了你，再掐了她的魂，让她烟消云散。”
两个大妖打起架来，天轰地裂。
整个雪山，被摧毁的一塌糊涂。
江秋月发现了顾青山的不一样，他分明有走火入魔的节奏。
他正要退出来，虞安宁却是加入了这场战局。
江秋月看霍辞那张脸，冷如寒霜，想必是刚才没劝住虞安宁。
霍辞启唇：“看着虞安宁，不要让她受伤。”
“我看虞安宁，好像不用我护着。”
霍辞盯着他，不说话。
芜湖~
霍辞的神魂好像又有苏醒的迹象。
江秋月摸了摸鼻子，开始做起了虞安宁的保镖。
不过，从沉睡中醒来的虞安宁，好像又变强了，她的实力，比起初见时，简直不能比较。
瞧着那打人的力量，虽然是毫无章法，可是把那只黑蛟逼得连连后退。
江秋月趁着虞安宁打他的时候，跟着偷袭，一巴掌呼他脸上，尖尖的爪子留下五道爪印。
哈哈哈。
终于报仇了。
黑蛟没有化龙，根本打不过。
尤其是突然出现的女人，那一身令人恐惧的鬼气，着实是忽略不得。
甚至压制了他身上的魔气，仿佛要吞噬殆尽。
比起那些会吸食妖力的虫子，还要来的让人恐惧。
毕竟，那些虫子即便吸食了妖力，可是是有弱点的。
它们怕火。
黑蛟被打飞出去，倒在冰封上，砸出一个几米深的大洞。
顾青山冲下去，一剑刺下去。
黑蛟躲了去，然而，还是被他的剑刺伤了肩膀。
红色的血，染了一地白雪。
黑蛟痛的脸色狰狞，而顾青山发了疯了又刺了过来。
他一口咬了回去。
可是，这般的厮杀，顾青山仿佛没有任何知觉，他只想杀了他。
黑蛟化为真身，腾空而起，穿过风雪，和云雾，“你们给我等着。”
然后跑了。
顾青山要追出去，楚娆上前把他拦住；“别追了，青山。”
“阿娆，你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他绕过楚娆，便想追出去。
可是，楚娆的魂魄在他面前变得更为透明，倒在了地上。
顾青山一下子清醒：“阿娆，你怎么了？”
“我好冷啊。”
虞安宁到楚娆身边，握住她的手，用鬼气将她护住。
她的灵魂太脆弱了，这里的磁场，以及周围散发的妖气魔气，影响所导致。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楚娆？
另一边，兔子跑着跑着忽然倒在地上不动。
凝魂果吃了以后，她肚子涨的不像话，蜷缩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时，有个俊美妖冶的男人朝她走来。
是霍辞。
他居高临下。
兔子死了。
因为吸收不了凝魂果的能量。
霍辞把兔子拎起来，一踮脚，落到了虞安宁的身旁，他看着顾青山，开门见山：“想救你的楚娆，把你的妖丹交出来。”
妖丹？
妖丹对于妖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一旦挖出来，等于他这辈子，只能一个废物。
况且，挖妖丹的过程，会十分痛苦。
“不要。”
楚娆第一个摇头。
而顾青山听到霍辞的话，他只是问一句：“你能救阿娆？”
“能。”
虞安宁看着霍辞，总觉得挖妖丹对于妖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看江秋月的表情就知道了。
虞安宁没有阻止。
她清楚，霍辞的不痛快，全是因为顾青山。
他要把账讨回来。
顾青山听到霍辞的回答，解开衣衫，直接在胸口划了一刀，他伸手进血肉里，开始挖自己的妖丹。
这个过程，不算漫长，可是，却是极其痛苦。
他毫不犹豫，把妖丹挖了出来。
一颗金色的珠子，血淋淋的在他手心里。
楚娆看到，简直哭死。
君辞，果然够狠。
挖了妖丹的顾青山脸色苍白不已，他站不住，单脚跪在地上，胸口流着血，根本止不住。
顾青山把妖珠递过去：“可以救她了吗？”
霍辞轻嗤一声：“再敢伤我宁宝，我要你的命。”话落，他抬手，楚娆的魂魄，就飞了起来。
兔子的身体仿佛有一股吸力，把她吸了进去。
下一秒，楚娆陷入了昏迷。
一股温暖的力量，正在修复她的灵魂。
半小时后，霍辞把兔子扔向了顾青山。
顾青山连忙伸手接过兔子，因为他感知到了，兔子身上，有他阿娆的气息。他抿着唇：“妖珠给你。”
霍辞嫌弃的看一眼：“谁说我要你的妖珠。”
顾青山蹙眉，没说话。
霍辞言简意赅：“把你的妖珠给楚娆。”
顾青山就把妖珠喂给了兔子吃下，只不过吞下妖珠的楚娆，仍然处于沉睡中，没有苏醒。
·
随后，霍辞就把虞安宁带走了，不过一眨眼，虞安宁就回到了锦江之星。
至于，江秋月，他没有带。
而顾青山，更不可能。
虽说顾青山妖珠没了，可是，身为九尾妖狐，他本事大的很。
没了妖珠，不会要了他的命。
相反，妖珠在楚娆身上，日后，必然有些用处。
回来后，虞安宁眨了眨眼睛，她看着霍辞，踮起脚，笑着亲了亲他的眉眼：“霍辞，这是奖励。”
“奖励不够。”霍辞眉间的蓝水晶散发着晶莹的光芒，只是抱着人，热烈的吻了起来，他把人推倒在床，脱她的衣服。
虞安宁不管他的动作，只是问：“霍辞，楚娆死的时候，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霍辞动作一顿，他和她对视：“顾青山救不了楚娆，而我救了你，不管来几次，结果都一样。”他吻得缱绻，“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虞安宁问：“所以，我会重生都是因为你对吗？”
霍辞回：“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来了我的身边。”上辈子，是他迟了，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黑蛟离开玉龙雪山后，他去了海城，身负重伤的出现在了一个穿着黑衣服子的男人面前:“主人，对不起，我没能化龙，凝魂果被一只刚生灵识的兔子吃了。”
男人像是已经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吃了就吃了。”他拿出一瓶丹药：“吃下去，先好好养伤，化龙的时候，日后再想办法帮你。”
“主人，你怎么不责怪我？”
男人漫不经心：“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责怪，仅凭你的确打不过那只九尾妖狐和大熊猫，更别说，君辞也在，你应该庆幸，他神魂不稳，没有出手，不然，一巴掌，就能把你当泥鳅一样，拍死在雪山里。”
黑蛟听了后，一阵后怕，没想到君辞这样的神界至尊居然也在，不对，应该说，居然没死，居然是轮回转世了。
男人又说一句：“在这世间，唯一能够对付他的人，就是我们的大人了，他也该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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