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桃花误·灵草
且说那魏青阳、苍秋、玉琅与碧落四人歇在桂城客栈，这日一早，魏青阳就拽着苍秋去拍玉琅的房门。
玉琅刚练功回来，匆匆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就给两人开了门。
一袋扑腾着香气的肉包和一包金桂白玉糕便先撞进了玉琅视线中，紧跟着魏青阳就探上前来：“一起吃吧琅琅，肉包是我上街尾买的，排了我老长时间的队了，还有这白玉糕，不是很甜的，想来琅琅你会喜欢的。”
昨日玉琅吃魏青阳护下的桂花糖酥，吃了一块说甚么也不愿再吃第二块了，说是齁甜，吃不惯，今天他可是去问了许多人，才探出了哪儿哪儿的吃食能比较合琅琅的胃口，特意拉着苍秋一早就去排队了呢。
“谢谢青阳君、苍仙，有心了。”有人对自己上心，玉琅自然也是开心的，她忙将两人迎进来，又转头去喊了碧落来。
四人坐在圆桌前，魏青阳便迫不及待地拆了袋子，拿出两个肉包递给坐在自己身侧的两位女子，“呐，最大的两个，先给琅琅和碧落吃。”
她们才不同他客气，拿过包子便对付起来。
“偏心都偏到胳肢窝了啊你，最大的怎么不先分给师兄？”苍秋推了推他，清眸暗含怨气。
一大早练功练到一半儿被这家伙拉出门也就罢了，街头巷尾跑一通陪他排队也罢了，现在更是连个肉包都要先分给别人，这不是偏心是甚？
“去去去，”魏青阳挥了挥手，“师兄你这个老古董，一点都不懂得照顾人。”
嘿！这小子又来了。
苍秋轻瞪了他一眼，开了心术好好地“敲打”了魏青阳一番。
魏青阳暗自不理他，往他手里随便塞了一个。
苍秋放下吃食，玩笑归玩笑，他跟着魏青阳过来，自然也是有正事要说，他看向玉琅：“东门玄英这两日去了秦山，你可有留意？”
玉琅早看苍秋收起了一副玩笑的神情，便也猜到他有事要说，是故心里早就作好了一番准备，她也放下吃食，不紧不慢地送了口水，才应他：“自然是有的，只是他上了山也甚么都不做，只是在金阳派里察看一番，两次都是这样……不过，他似乎对金阳派弟子练功和休憩的地方，格外留意。”
她用星斗面看过几次，几次都见东门玄英那厮在练功房和休憩之所的暗处悄悄看着甚么，只是这星斗面读不了人的心思，东门玄英作甚么打算，她也不得而知了。
苍秋微一颔首，看向埋头吃糕点的魏青阳。
魏青阳忙摆了摆手，他哪里顾得上，“你们先说，容我先吃上这一口。”
这家伙，开了世俗的荤就停不住。
苍秋只能自个儿兀自道：“按照东门玄英的秉性，若是没有玉綦这一肉身的支持，他怕是不会这样沉得住气，而能让玉綦说服他沉下性子来的，想来也只能是这秦山里，有他想要的、但全凭一身魔力取不到的东西了。”
“东西？”玉琅眉头一蹙，这一层，倒是她设想不到的。
“唔，这个让我来说！”魏青阳嘟囔着、争着探过来，他送了一口水，见苍秋不言，一副让着他说的模样，便娓娓道来。
“咳……话说这两百余年前，秦山里还没有金阳派、越山里也还没有茜阴派的时候，秦越两山交界处住着一对双修的男女，那男子呢唤作‘金阳’，女子则为‘阿茵’，金阳原本是一位邪派的弃子，被用尽了价值扫地出门的人，那阿茵看他可怜，便接济了他，两人日久生情，但金阳一直记挂着被扫地出门的事儿，盘算着想一雪前耻，阿茵便劝说他早日放下邪念云云……金阳一面哄着阿茵，一面设计让邪派内部自相厮杀，并抢了邪派的镇派之宝‘悬顶灵草’，本想将灵草献给阿茵，那阿茵并不买账，对金阳面上一套背后一套极为恼火，便寻了古法将灵草封印起来，因此事，两人也就此分道扬镳，金阳上了秦山，立下了金阳派，为压制金阳，阿茵则去了越山，成了茜阴派。”
魏青阳说得绘声绘色、头首并用，若不是再缺张长桌、一把折扇，便更像那桥下的说书先生了。
玉琅没心思开甚么说书先生的玩笑，忙追上青阳的话头：“那这样说来，东门玄英惦记的是那被封印的灵草？”
青阳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可不是么，金阳派的那群人现在还守着那棵封印着的灵草呢，可光有灵草没用，他们用了许多手段，上穷古籍下逼茜阴，都寻不着解封之法。”
轻蹙秀眉，玉指敲了敲桌面，玉琅又问：“这灵草是有何裨益，竟能让东门玄英也惦记上。”
凡人惦记，她可以理解，毕竟灵草一类对凡人而言本就难遇难求，可那东门玄英也算是有半个通天的本事的魔，还需要惦记这点小东西？
青阳倏地一笑，拍了拍玉琅的脑袋：“琅琅，你可别小看了那灵草，若不是被封印着，那灵草现下说不准就已经修炼成精了，那是生了八百年的灵草，是折了无数数人的性命才上得那一千七百七十七丈的悬崖之顶采下来的，凡人食之，能成半仙，仙魔妖者食之，修为大增，你说东门玄英会不会惦记这个宝贝？”
玉琅推开他像拍猫儿似的手，嘟囔道：“这样一来，东门玄英种种踪迹之因和金阳茜阴两派的恩怨都捋清了，既然东门玄英想要的灵草在金阳派，而这解封之法却又藏在茜阴派，看来，他若是想要灵草，便不得不能在两派上都下功夫了。”
“说琅琅是秀外慧中，也不为过吧？”青阳斟了杯茶给玉琅，一对清眸上满是赞赏之色。
玉琅忍不住一笑，满目皆柔情，“青阳君夸起人来总是这样教人出其不意。”
青阳心里也畅快，忍不住向玉琅传去一个实打实的笑，他笑起来是爽朗而满是朝气的，独像一个未全然浸染尘世的少年。
一直缄默着的苍秋有意无意地敲了敲桌面，似是要提醒那二人自己的存在，玉琅和青阳看向他，他才开口：“以东门玄英的做派，绝不仅仅只是要灵草如此简单罢？莫要忘了，他也是个吸食精元的主儿，更遑论，金阳与茜阴里的都是修炼之人。”
苍秋的提醒活像一记闷棍，将玉琅的心打得又沉了下去，她轻抿下唇，笑得有几分薄凉：“这样罢，我上越山一趟，给茜阴的女子们提个醒。”
她可舍不得那样多的女子在东门玄英的手下香消玉损。
“玉琅，还是让碧落去罢，那东门玄英警觉得很，若是被他察觉你上了山，还不知要如何堵你呢。”一直未开口的碧落将玉琅拦下来，她关切玉琅，自然也不忍玉琅再受东门玄英的堵截，若只她一人被东门玄英盯上，大不了折在那魔徒手上，若是玉琅落在了他手上……还不知他会怎么裹挟人呢。
玉琅并不为意，反倒来抚慰碧落：“无事的，我若是惧他如何堵我，那我还来下山缴甚么魔？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一会儿我们同去便是，也能有个照应。”
“也好，”苍秋颔首，“玉琅，你只消让她们留个心眼儿便是，其他的莫要透露太多。”
“玉琅自有分寸。”
她是个不喜拖沓的人，议事一结束，她便带上碧落上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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