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竹多嘴惹事
落魄荒山北风寒,家徒四壁春意暖。
平日厌烦絮叨言,恐怕今生闻不见。
干枯的树枝噼里啪啦地释放内心的怒号,烟熏火燎的味道也不能掩盖娄雀内心的伤痛,满满的无奈,所有的事情对于他而言是那么的突然,想找出肇事者,将毁坏家园的罪魁祸首绳之于法,亲手将他碎尸万段,可责任在谁又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社会责任?还是蝼蚁蛀桥?活在当下,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天气有点凉,莫青竹蜷缩着身体蹲坐在火堆旁边,抽着烟。沉寂的夜空映衬着悲凉,黑暗下的空洞犹如身陷囹圄,受到惊吓的无辜之人不知道未来还将发生什么恐怖之事,抑或什么样的欲加之罪等待着自己。娄雀将烟头投进火堆,看着它燃烧成灰,起身走到她的身后,脱下了他脏兮兮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莫青竹回头望着他,单薄的上衣,有些惊讶,说:“你不冷吗?那么薄。”说着欲将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我习惯了,这样的天气对我来说不算是什么。”娄雀坚实的双手摁她肩膀上,阻止她将衣服脱下,并在她旁边坐下,不时伸手烤烤火,“天色不早了,你先去睡会儿。”
“你不睡吗?”莫青竹好奇地问道。
“我盯着点,夜里可能不太安宁!”娄雀内心有些担忧,多灾多难,人性也会发生变化,荒郊之都,饥饿之徒,很难预测会发生什么。
“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土匪?”话里有话,莫青竹睡意全消,神经紧绷。
“土匪倒好说,只劫财不劫色,东西给他们就好,就怕……”娄雀看着她,故意将尾音拉地长长的。
“就怕什么?”莫青竹焦急地追问。
“就怕劫财又劫色的,我又不用怕,光杆一人,你就不一样了!”娄雀色眯眯地看着她,诡异地笑了笑。
“幸灾乐祸,我倒霉,你也挨得一身馊。”莫青竹言辞无畏,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不等他作答,起身找了个平坦的地方睡下了,“你就慢慢盯着吧,我先睡了,一会你困了就叫醒我,我起来盯着。”
苦笑成为很多人脸部表情的标签,饱受着重重压力的娄雀为了不使自己的伤痛干扰身边的人,只能强颜欢笑,故作开心。然而这种假装的幸福最短暂,不可能永久,纸包不住火的。身心疲惫的他不一会也进入梦乡,鼾声四起,膝盖支撑着额头,呼呼大睡起来。
尚未入睡的莫青竹听到鼾声,回头看见已入睡的娄雀,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心想,这哥们真行,无论什么姿势都能睡得着,也不怕一头扎进火堆里,无论咋看都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睡觉还自唱催眠曲的,平时这样也就罢了,这个时候还这样,并且还能侥幸逃生,运气真够好的,想想自己也不困,又把衣服重新披在他的身上,自己独自拿了根烟放到嘴边,沉思着以后的道路将怎样走,望着漆黑的夜空,似乎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惊恐之余慌忙伸手叫醒娄雀,不幸的是烟头先戳到他的胳膊,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尖叫响彻整个山谷。
“我去,你干什么,要我命啊!”娄雀跳将起来,用手不断地搓着烫伤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抽出一根火棍戳向她,“睡个觉而已,犯不着拿烟头烫吧,你咋不把我推火坑了啊?”
莫青竹食指紧贴嘴唇望着他“嘘嘘嘘”几声,小声提醒他:“你听,有脚步声,土匪来了。”
娄雀强忍着烫伤,静静地聆听,却没有听见任何声响,怒从心起,斥责道:“你可以消停会不?哪有什么土匪,你不睡觉瞎起什么哄,你在这坐多久了!”
“我倒是想睡来着,你那鼾声打的震天响,吵得猪都睡不着。”莫青竹话音一转,继续诉说刚才所闻,“刚才真的有脚步声,我听得真真的,就在那个方向。”透过火堆,指着远处,手因火上方太热迅速抽回。
“出来,都看见了,用不着躲躲藏藏,出来吧。”娄雀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再次望向远处,依旧什么也没看到,莫青竹的举动却让自己又几分疑心,或许真的有声音,只是对方看到他们醒过来,暂时保持安静而已,故作一种已发现对方的语气,对着她方才指的方向大喊道。
沙沙地脚步声再次响起,娄雀对夜间的声音异常敏感,百米之内只要稍有动静,便可听得清清楚楚,心下有些慌了,担心之前自己的一番话应验,可根据脚步声判断应该是两个人,渐行渐清晰的人影也证实他的判断是对的,一个人扶着里一个人朝他们走过来。
“举起双手,慢慢走过来!”娄雀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那两人听到喊声,齐刷刷地举起双手,其中一个有些站立不稳,另一个急忙双手将他搀扶起来,看着娄雀,又胆怯地举起一只手,说道:“我们不是坏人!”
娄雀并未表现出任何欢迎或者厌恶眼前这两个人的行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朝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在对面坐下,借着火光将他们看得很清楚,受伤的那位男子年龄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另一位跟娄雀年纪相当,二十来岁的样子。
娄雀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人,大难之下必有同命相怜之人,沉默了一会儿,关心地问道:“受伤了?”
“翻车了,右脚小腿骨折。”老者将自己受伤的小腿缓缓放平,小腿用树枝简单地捆绑支撑着。
“还没吃饭吧?来,吃点面包,虽然不多,可暂时充饥。”不知何时莫青竹从包裹里拿出面包递给他们。年轻人咽了咽口水,接过面包,并分给老人一个,自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还不赶紧谢谢人家,就知道吃,没出息的东西,”老人用脚踢了年轻人一下,恶语连连,转脸对着娄雀和莫青竹赔笑脸,“孩子不懂事,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谢谢你们。”
“谁没个困难的时候,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娄雀面带微笑,语气谦和。
“慢点吃,别噎着。”莫青竹看着那个年轻人塞得满嘴都是面包,显然是饿极了,于是又从包里拿了一个过来,递给他。
那个年轻人看了看面包,想接又不敢接,又看了看他父亲,等待着他的批准。
“还不赶紧对人家说声谢谢!”老人清楚自己孩子已经很饿,看似责骂地语气尽是应许。
“谢谢!”年轻人轻声道谢,而后怯怯地接过面包,掰了一半给父亲,那位老年人却推却,年轻人默默地装进兜里。
“你们从哪里过来的?是从市区出来的吗?”娄雀感觉他们应该是从市区出来的,或许他们知道里面的情况。
“是的,”老人回忆着,“我叫唐一财,这是我儿子唐发,那天晚上我跟发儿出货,却不想在过辉浦大桥的时候突然发生爆炸,车上玻璃震得稀碎,你们知道的,河里没有水,地面坍塌,桥都陷下去,好在戴着安全带,货车滑下去之后,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后来我们就慢慢地跑出来。”
“里面怎么样?死的人多吗?”娄雀很关心城里的情况,确切地说是关心他母亲还有未婚妻的安危。
“到处都是死人,房屋都塌了,还有几百米的大坑,深不见底,我这腿就是因为逃跑的过程中跌进坑里,被砸骨折的,要不是我这傻儿子,我早就命葬黄泉了,可怜孩子他妈,未能见上最后一面。”唐一财甚是惋惜,惆怅不已,仅仅地将儿子拥入怀中。
“那你怎么不回去找她呢?”莫青竹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解。
“幸存的几率很低,找不到,也回不去,就我这样,回去也是个死,我死不打紧,孩子还年轻,不能跟着我丢了性命。”唐一财义正言辞,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娄雀感觉到市区里面的遭遇,怔怔发呆,起身向外走去,似乎对唐一财的故事没有太多的兴趣。莫青竹却对唐一财的行为很愤怒,当场指责他不应该抛弃自己的妻子,自己逃亡,情到极处,便大肆谩骂。娄雀察觉到莫青竹有些情绪失控,唯恐发生过分的争端,赶忙回到她的身边,但见他们争吵的面红耳赤。
“小丫头片子,嘴挺恶毒,我的事情你少关心,别以为你施舍了点吃的,就以为自己了不起,谢谢你的施舍!”唐一财态度异常的强硬,为老不尊,极其傲慢无礼。
“真不如喂狗,狼心狗肺的东西。”莫青竹暴怒,撸起衣袖欲动粗。
娄雀担心惹起事端,便伸手将其制止,微笑着面对着他们二人,说道:“二位还是离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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