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血雨腥风数十载,江湖恩怨解结债。
退隐深山长坡岭,耕田打猎图自在。
落地生根月圆乐,道义再生惹祸灾。
官遣重兵剿流贼,逢春又生空流泪。
武虎自知娘亲决定之事难以拒绝,只得勉强答应下来,同意虽娄雀进城,娄雀听后欢心不已,与他饮酒直至二更方才作罢,末了武虎突然对他娄雀说道:“长青兄,承蒙你看得起我武虎,对我如此器重,此等大恩大德今生今世难以报答!”
“虎哥,莫要见外,你身怀一身本领,出得此岭,我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总比流落在荒山活得自在。”娄雀酒已半醉,又见武虎又是个性情中人,言辞直爽。
此时仅剩下武虎与娄雀二人,武母和酆淑娴早已休息,武虎移坐到娄雀身边,低声说道:“我年长你几岁,你敬称我一声哥,若论才学我却不及你十分之一,我何尝不想伴随你左右?只是我母亲年迈体弱,不能够劳碌奔波,而我又不忍心留下她一个人再次受累,还望娄弟多多体谅,我不能随你进城!”
娄雀猛然一惊,犹如一盆凉水浇到头上,瞬间意识清醒,听出来其话外之拒,可他又不愿失去这个左膀右臂,既然他如此挂念武母,便等等也无妨,于是说道:“虎哥之意,我已领会,你尽可在家赡养娘亲,日后想出去时,尽可来酆都城找我。”
“多谢娄弟体谅!”武虎说道。
当夜无事,两人直至三更方才休息,夜清月明,寒风习习,茅草铺地作床,上面盖了层薄薄的被褥,可娄雀依然睡到第二天下午。
天色虽有些放晴,但雪覆盖苍茫大地,与昨日无异,娄雀随便吃了些食物填饱了肚子,便走到院中赏雪景,突然意识到寒气短时间不可能消失,倘要等到雪融化时再走,还要等待半月有余,然此时酆去恶生死不明,自己又与酆淑娴杀掉官差逃难至此,要是他们查到此处,恐怕会连累武虎母子二人,遂决定早些离开。
娄雀见院中没有武虎的身影,只得找到武母询问,来到东偏房,见武母正与酆淑娴聊得正是高兴,上前问道:“大娘,您知不知道虎哥去哪儿了?”
“他一早去集市上买些东西,估计这会儿也快回来了,怎么,你找他有事儿?”武母说着反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娄雀方才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在家闲闷得慌,想出去走走,打些猎物回来!”
“山中野兽不似家养的畜生,能吃人的,我见你们也背着弓箭,身着狼皮,想必也会些手段!”武母眼光敏锐,明察秋毫,虽年迈羸弱,老眼昏花,但听得这几句话,又岂是山中妇女所言。
娄雀猛然被他人赞美,有些羞涩,自己的哪点能耐只能唬寻常人,遇到真正的高手也就起不了什么作用,说道:“不值一提,那只是做做样式,唬人的。”说着便笑了起来。
“唬不唬人我不知道,但是敢带着自己的女儿闯入荒山野岭,非要说自己是个文人秀才,恐怕也没人相信!”武母所言,颇有章法逻辑,若非大家闺秀,定然是个书香门第。
“唉,以前从未来过此地,一时间不知道方向,迷了路。”娄雀解释道。
“弃康庄大道不走,冒险走小路,仇家追杀恐是借口,到底是何原因?”武母步步逼近,不容他闪烁其词。
“确实是被仇家追杀,来此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娄雀虽被戳穿谎言,但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说道。
“是吗?”武母态度逐渐冰冷,目不转睛地看着娄雀。
酆淑娴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两个人,氛围有些尴尬,觉得娄叔父不应该欺骗他们,拉着武母的手说道:“婆婆,对不起……”
“香莲……”娄雀语重心长地喊住了酆淑娴,不让将实话说出去。
“叔父!”酆淑娴不顾娄雀的制止,看着惊讶的武母继续说道,“是我们说了谎,他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叫香莲……”
娄雀见酆淑娴执意要说,阻拦不住,便抢言道:“大娘,实不相瞒,我本名叫娄雀,并非她的父亲,她叫酆淑娴,我们之所以走小路,是因为在客栈杀了五六名官差,担心被追,所以才没有走大道。”
武母沉寂半响,突然说道:“杀害官差可是大罪,要被抄家的,你们还是早些赶路,莫要再此停留!”
“我也正有此意,免得给您招来麻烦。”娄雀说道。
“将入土之身,何惧麻烦二字,待虎儿回来之后,你们便上路!”武母豪气干云,器宇轩昂。
娄雀便让酆淑娴收拾衣物,准备起身,自己又来到武母房中,将昨日与武虎所说的话向武母一一讲了,她听了之后,惭愧不已,也没有再说起让儿子随娄雀进城之事。事已至此,娄雀自然不必再等武虎,于是离开了武虎家,带着酆淑娴迎着寒风,一路向东北走去。
酆淑娴带上帽子,双手插在胸前,缩着脖子躲在娄雀的后面,冷风似刀子般刮着她那白嫩的小脸,疼痛不已,忍不住问道:“叔父,还要多久才能到家啊?”
“一天行走二十里,三天也就到了,”娄雀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酆淑娴冻得发红的脸颊,心疼不已,从身上撕掉一块狼皮,在上面划了三个洞,做了个简易的面具,呆在她的脸上,问道,“好些了吗?”
狼皮附在脸上,柔软光滑,狼毛在眼前飘荡,驱逐了寒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真暖和。”
娄雀便催促着赶紧上路,莫要再路上耽搁,于是加快脚步,赶紧行程。
且说武虎看着昨日所打的猎物,翻山越岭来到集镇上换了钱,买了些油盐酱醋等家什,见还剩下些,便在路边吃了碗粥,突然围上来一个官差一把将他揪了起来。
“见过两个人没?”那官差突然将两张人头像拿到他的面前,问道。
武虎正在喝粥,一个不及防将一碗粥撒落在地上,将自己的手烫的生疼,哪里还有心情看那两张图片,怒目而视,呵斥道:“干什么?没看见爷正在吃饭,爷什么人都没见过!”说罢伸手轻轻一抖,便将那官差推到几米开外,直挺挺摔在地上,武虎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连滚带爬,如丧家之犬,溜走了。
摊位老板被吓得不敢吱声,见官差离得远了,才上前说道:“这位爷,你可知他们是何人?”
“什么人?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影响我吃饭。”武虎初生牛犊不怕虎,最看不惯的便是欺行霸市之人。
“唉,那可是官差,前几天在客栈有两位英雄一男一女穿着狼皮,”摊位老板看了看武虎的着装,指着说道,“就跟你穿的差不多,在客栈杀死了五六名官差,闹得沸沸扬扬,刚才那个就是来追拿凶犯的,你今日顶撞了他,还是早些离去,免得惹祸上身。”
武虎一听,杀官差的那两个人好像家中的客人,于是捡起地上的两张画像,仔细一瞧,只见第一张上面所画的两个人不像是摊主描述的那样,旁边有两行小字忍不得,便将摊位老板叫过来,说道:“你看看这一张是谁?这旁边写的什么?”
摊位老板只看了一眼,便说道:“那个男的是采花大盗娄雀,旁边那个女的是酆王的独生公主酆淑娴,听说是娄雀趁公主祭拜母亲之际将她抢走了,至今下落不明,镇上天天盘问,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依我看呐,没准被卖到窑子里当戏子了,那个娄雀真是为百姓除了一口恶气!”
百姓以官灾为喜,日夜期盼当官的暴毙,以解救一方苍生,武虎更是恨官员为非作歹,心中也有些欣喜,又拿出另外一张画像,倒吸一口凉气,画上的两个人不是外人,正是家中友客,其中原委不说自明,虽然有些怨恨他隐瞒事实真相,但也原谅他的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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