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等等。”
许斯宜几乎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沙发对他来说太小了,蜷在上面腿脚施展不开,随欢就在几步之外的房间内,那道门紧闭着,浑身被她的气息包裹,让他想起了许多两人还没在一起时发生的事。
“欢欢,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我,你刚追求我的时候我拒绝你的原因?”
其实他早就想问了,他怕随欢心里有疙瘩,越是喜欢就越介意曾被在乎的人伤害过,但她从不提,待他一如既往。
就如一开始他表示自己不喜欢她这种类型,她也毫不气馁,反而不可置信地说:
“怎么可能,我这么好,你才不会不喜欢我,话别说得太早,免得以后打脸。”
“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你都不怎么了解我,先别急着拒绝啊,如果到时候你要是实在觉得我们不合适,你再告诉我,我不会纠缠你的。”
那时刚入秋,她穿着条鹅黄色的裙子站在银杏树下,树叶落在她的肩膀上,美好得好像童话里的公主,许斯宜直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他。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许斯宜不敢问这些,拐弯抹角地选了个不那么敏感的话题,未曾想反而触碰到了随欢的神经。
“答案不是很简单吗?就和你今晚放我鸽子的原因差不多,哦,不对,应该是昨晚了。”
带着报复性和赌气的意味,未尝不是在自暴自弃,说完随欢觉得没意思,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
“已经过去了,那些都不重要,我更看重的是现在和未来。”
不知道这晚过后,他们还会不会有以后,随欢也说不清楚。
他之所以拒绝她的追求,和错失约会,其中都有宋来仪的身影,前者她是真的不在乎,那是她穿来前发生的事,既然决定了要好好在一起,她不会因为这个影响感情。
但眼下发生的事,着实让她没法释怀。
“昨晚……放你鸽子?”
许斯宜艰难地回忆着,终于想起了些什么,挂钟不显示具体日期,他开始翻找手机,同时看到了一连串的未读消息,随欢懒得理会,回到房间落了锁,柿饼被她的动静吵醒,蹲坐在床尾乖乖等她回来。
她打算忙完这阵带柿饼去打疫苗,它已经满三个月了,前几天给它洗了个澡,现在身上都是宠物专用沐浴露的香味,随欢抱着它猛吸一口,躺回去酝酿睡意。
像是知道她不开心,柿饼难得没有闹腾,趴在枕头边上默默地陪着她,一直持续到早上。
随欢睡了个整觉,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将遮光窗帘拉开,雨后的天空晴朗,蓝得像刚开封的颜料,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味道,以及潮热的气息。
静静地在窗边站了会,伸了个懒腰,回浴室洗漱,供电恢复正常,许斯宜早已离开,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茶几上放着一个首饰盒,上面贴了一张便利贴。
在她的提醒下,许斯宜终于意识到自己记错了时间,郑重地跟她道歉,随欢一眼扫过去,没太仔细看,大概了解内容以后,连同首饰盒一起,随手放进柜子里。
首饰盒她没打开,从品牌logo来看依旧不便宜,以他目前的经济实力很难负担得起,随欢打算之后找机会还回去。
至于其他,暂时想不了太多,她接下来的行程排得很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无数个未接电话之后,封忆桐终于打通了,听见随欢的声音,她重重地舒了口气,虽然知道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但单方面失联怪吓人的。
“抱歉,昨晚有点累,没看手机。”
打开勿扰模式,以至于消息和来电都被忽略。
“你跟我道什么歉,话说你和许斯宜怎么回事,他昨天来我这喝酒,跟个闷葫芦似的,问他又不肯说,你们没事吧?”
“不对,你嗓子怎么哑了,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看来还怪激烈的。”
“合着是我误会了,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随欢没说话,封忆桐脑补了一大堆,都是成年人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她没有经验,对这种事额外八卦。
“你想多了,上火而已。”
随欢毫不犹豫地浇灭她的热情,谁能知道她觊觎了那么久的人得手以后,连初吻都没送出去,更别说是初夜了。
独处实在没给她留下美好的回忆,手腕和腰上的青紫痕迹反复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腰还好说,手腕只能系条丝巾遮一遮。
“那你和许斯宜是吵架了?”
“算是吧,不太愉快。”随欢不欲多说,封忆桐也没追问,“我在想,我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不该强求他和我在一起。”
“你千万别这么说。”
随欢抱怨了几句,不一定带有很认真的成分,封忆桐却严肃地打断她,
“你一点错都没有,谈恋爱是你情我愿的事,他又没吃亏,我虽然没谈过,但我也知道一段好的感情,绝对不会让你不相信自己。”
她眼中的随欢就该是自信且强大的,她可以有脆弱的时刻,但不该轻易为了一个男人否定曾经的努力,她实在是不喜欢她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没事。”
“那行,你有空了就来云顶酒吧找我,要记住,这段时间你可以做任何事,就是不能关上门一个人怀疑人生,知道了吗?”
既然她要独自消化情绪,封忆桐尊重她的选择,不免感慨再冷静理智的女人,在感情面前都会有绕进死胡同的时刻,看惯了身边的人分分合合,让她更加坚定要守住自己的心。
酒吧白天处于歇业的状态,工作人员在岗位上各司其职,打扫地板、擦拭桌面,或是准备晚上的演出,封忆桐手上端着杯苹果汁,全身没有骨头一般陷在沙发里。
甜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因为担心随欢的安危,她难得起了个大早,等会还得回去补个觉,反正这没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每天吃喝玩乐,和人调笑逗趣,单身的日子这么美好,她才不要想不开。
间歇性的努力,以及持续性混吃等死,在封忆桐这已经够用了。
随欢接完电话,像往常一样给柿饼补充了猫粮和水,戴着口罩帮它铲屎已经成了每天早晚必做的事,做好这一切后她才有功夫收拾自己。
邢伊他们的车已经出发,还有半个小时到达楼下,行程表上几乎没有空白,除了和明星合作的拍摄外,过一两个月有好几场时装周要参加,发布年底的秋冬系列,届时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飞机上度过。
和随欢想的相差无几,工作以来她早已经熟悉紧凑的安排,她现在相对稳定,有了一定的作品积累,不需要太拼,所以还算能够接受。
这一个月她都没怎么和许斯宜联系,上次的争吵之后,许斯宜过了几天又跟她道歉,随欢因为正在忙,回应得比较迟缓和简略。
他说了几次要来找她,也打过电话,最后都因为临时有事不了了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情没得到回应,或者他在逃避,等随欢主动提出见面时,许斯宜的态度反而变得迟疑。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随欢终于得了一个下午的空闲,从他经纪人那得知他最近都待在公司,打算直接去找他,顺便把邢伊也带上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往太阳下多站一会都让人觉得头晕目眩,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空调外机发出的噪音从早持续到晚,随欢抬头望着面前的大楼,玻璃外墙的反光晃得她眼睛痛。
刚结束工作,随欢穿得像上门找茬的恶毒女配,因为没有提前预约,得先让前台打电话问一下,邢伊走过去沟通,没一会就对她道:
“我们上去吧。”
“这么快就好了?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叔叔在这工作,她认识我,再说许斯宜经纪人不是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换而言之随欢直接过去找他也没事,但她不知道他在哪,发消息没回,要问过万岚才知道。
邢伊提过自己有亲戚在娱乐公司工作,随欢没想到这么巧,她叔叔的职位一定不低,不然也不会有自由出入的权力。
惦记着来这的目的,随欢没多问,万岚的办公室在七楼,电梯中途停了三四次,不断有人进出,其中不乏一些年轻帅气的面孔,看样子是刚刚训练完,满是青春荷尔蒙的气息。
在这种公司工作的好处就是能一饱眼福,随欢平时见得多,这会也不觉得稀奇。
倒是其他人对这张生面孔很感兴趣,以为她是刚签约的艺人,好奇的目光不断投来,有人认出她,等离开电梯才敢小声议论。
万岚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相对比较清净,通过门口的标识确认这是她的办公室没错,随欢抬起手正准备敲门,没触碰到门板,许斯宜的声音先从里面传出。
“你和她最近是怎么回事?”
随欢听见万岚问道,鬼使神差般地收回了手,大概也是想从许斯宜口中得知他对这段关系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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