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野心
盛玖以梁沁的名义立下的字据,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直言大长公主府,与周祈瀚达成同盟共识,答应助周祈瀚争夺新君之位,待到周祈瀚得偿所愿,则需要立梁沁为后,且永世不得废后!
看过盛玖写的字据,周祈瀚不禁紧紧的皱起了眉宇。
“怎么?”
盛玖将周祈瀚的反应,看在眼里,眸色微淡,微眯着眸华问道:“我写的这字据,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盛玖的问话,周祈瀚淡淡一笑:“你写的字据,没什么不对!不过……”
说话之间,抬眸看了眼边上的大长公主,他再看向盛玖的时候,嘴角弯起的弧度,微微上扬:“你能代表整个大长公主府吗?”
“她不能!本宫能!”
大长公主在听到周祈瀚的话后,语气微沉,脸色紧绷的,上前一步。
低眉敛目之间,将盛玖刚刚写的字据,看了一遍,她抄起被盛玖丢在桌上的嗥笔,干净利落的属下了自己的名讳,然后微微抬眸,将手里的嗥笔,递到了周祈瀚面前:“乖侄儿!该你了!”
当下,周祈瀚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大长公主送到自己面前的嗥笔,已然被逼上梁山的他,紧抿着薄唇,缓缓伸手将之接了过去。
见状,盛玖轻笑了下,亲自取了两张宣旨,在桌上铺好,然后轻轻挑眉说道:“表哥,你可以写了!”
周祈瀚看着盛玖在自己面前,挑眉轻笑的样子,握着嗥笔的手,蓦地收紧了几分!
知这字据,眼下是不立不行了,他心里虽然不情愿,脸上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低眉敛目,依着盛玖的要求,一连写了连个字据!
待到字据立好,盛玖抽出其中一张,轻轻吹了吹上面的墨迹,然后抬眸,对大长公主眉眼弯弯的笑了笑:“母亲,表哥的字,真好看!”
若是旁时,有人夸赞周祈瀚的字好看,他欣喜之余,或许还会谦虚几句。
但是现在,他心里一点都不欢喜。
连带着谦虚的话,也一句都说不出了!
大长公主将看着周祈瀚明明快要气到吐血了,却仍旧极力隐忍着,到底和煦轻笑了下,然后抬眸轻声问着盛玖:“这下满意了吧?”
“满意了!”
盛玖微微颔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许!
大长公主见她颔首之后,灿烂笑着的样子,眼底的笑意,不禁也深邃了几分!
轻挑了下黛眉,将桌上的另外一张字迹也给了盛玖,她对周祈瀚淡淡笑着说道:“今日天色已经晚了,赶明儿一早,本宫就会去觐见太皇太后!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午时之前,你应该就可以离宫了!”
闻言,周祈瀚暗暗紧咬的牙关,终于微微松动了几分。
微微抬首,迎上大长公主含笑的眸华,他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轻动了下,继而双手收敛,朝着大长公主揖手一礼:“侄儿多谢姑母!还请姑母于太皇太后面前,多为侄儿美言几句!”
“之余这一点,不用你提醒本宫!”
大长公主十分满意的,看着在自己眼前揖手行礼的周祈瀚,温和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语落,她眸色微敛,对已然将字据收好的盛玖说道:“沁儿!该回去了”
“好嘞!”
盛玖拿着手里的字据,嘴角微弯了弯,抬步跟着大长公主,一起向外走去。
周祈宸抬眸,朝着正要离去的母女二人凝望了一眼,而后眸色倏地一冷,便又再次躬下身子,开口说道:“侄儿恭送姑母!”
礼毕,他再次抬眸,然后快行几步,立身堂厅门口。
但见盛玖挽着大长公主的手臂,缓步穿过庭院,出了院门,他紧绷着下颔,重回回到堂厅之中,然后立身桌前,双目欲眦的,看着桌上盛玖不久前写下的字据,猛然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之上!
——
别院外,慕凝因为担心盛玖的身体,早已带了辇车,候在门口。
盛玖在和大长公主,一前一后,在辇车上落座之后,忽然不再隐忍,扑哧一声,直接趴在大长公主的肩膀上笑出了声!
辇车,缓缓上路。
大长公主见盛玖笑的如此开怀,不由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跟着笑完了眉眼:“有这么好笑吗?!”
“您觉得不好笑吗?”
盛玖从大长公主的肩膀上,抬起头来,笑的一张俏脸的泛起了红晕,红彤彤的,像是刚刚熟透的苹果:“您看到我们离开前,周祈瀚那张脸,都黑成什么样子了吗?”
“我眼睛又没瞎,怎么可能看不到?”
大长公主深凝着她红彤彤的笑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轻挑了挑黛眉,嘴角微弯着说道:“我一直以为,安王兄留在京城的这个儿子,是个胆小如鼠的废物!但是今日一见,其实不然!”
听到大长公主如此言语,盛玖想起周祈瀚初时假装胆小怕事,后来奸诈狡猾,想要立于不败之地的模样,眼底不禁有精光一闪而过,轻轻抿起红唇,冷笑着说道:“这世上,哪有那么精明的废物?”
见盛玖如此,大长公主不禁黛眉微拧着问道:“沁儿!你觉得……顺着他这条线,真的能找到南玄策吗?”
闻言,盛玖的黛眉,蓦地便是一拧!
脸上的笑,渐渐淡去,她紧蹙着黛眉,眸华微眯着说道:“在见他之前,还有十成的把握,觉得从他身上下手,便能找到南玄策,但是现在见过他之后,我却有些不确定了!”
大长公主听闻盛玖此言,不禁眉头一蹙,疑惑声道:“你何出此言?”
“若这周祈瀚,真的是胆小怕事之人,那当初他在见到言宁时,所说的那些话,势必是真话!以我对南玄策的了解,在确定周祈宸出事之后,他极有可能留在大魏,然后想方设法,将搅乱大魏朝堂这趟浑水!”
盛玖凝视着大长公主,紧蹙的黛眉,微微耸动了下,而后靠在大长公主的肩膀上,眸色深深道:“虽然,我对周祈瀚的第一观感很不好,但是他胆小怕事的名声在外,又是安王质子的身份,若我是南玄策,也会用他来做我在大魏朝堂上的傀儡!”
大长公主听盛玖一番言语,脸上的神情,不禁微微一变!
抬起手来,轻揉着盛玖紧蹙的眉心,她脸色凝重的,仔细思量片刻,方才对盛玖出说道:“你的意思是……周祈瀚早在进宫之前,应该已然听闻了皇上出事的消息!而他当初在言宁面前,是故意说漏了嘴?!”
盛玖轻点了点头,抬眸看着大长公主,任由大长公主,揉着自己的眉心,轻道:“若是我所料不错!南玄策应该是跟周祈瀚接触过的!不过周祈瀚那种人,滑不溜丢的,应该不会与虎谋皮,跟南玄策合作才是!他才会故意跟言宁说了那么一句话,他之所以说那句话,应该是想要试探南玄策带给他的消息是真是假……”
大长公主看着盛玖紧蹙的眉心,在自己的轻揉下,渐渐舒展开来,不由轻抿着眉心,沉声问道:“既是如此,那么今日他答应我们的条件,是真心还是假意?”
“周祈瀚啊!”
盛玖红唇开合之间,呢喃着周祈瀚的名字,俏脸之上,隐隐泛起几分冷意:“他是个有野心的!”
说着话,她轻扬了扬手里的字据,哂然冷笑道:“如若不然,这个也不会出现在我们手里!”
如若周祈瀚只是为了自保,今日她和大长公主过去,他完全可以拒绝。
可是他没有!
他不但没有,还想要鱼与熊掌兼得!
大长公主看着盛玖手里的字据,轻笑之间,脸色柔和了几分,轻轻的,将盛玖圈在自己的怀里,她像是哄孩子似的,轻轻的拍着盛玖单薄的背脊,冷然笑道:“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这个侄儿,跟他那个父王,简直有的一拼!”
“安王如何厉害,当初还不是败在了姑母的手上!”
对于盛玖而言,周祈瀚哪怕是第二个安王,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南玄策藏在哪里?!
大长公主见盛玖轻哼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不禁轻蹙着眉头,垂眸凝视着她问道:“沁儿……你觉得,周祈瀚出宫之后,还会跟南玄策联系吗?”
“以前南玄策找他的时候,他心里没底,因此才会拒绝!但是现在有我们母女答应助他,以他的野心和谨慎,在出宫之后,在得知如今朝堂上的局势之后,完全相信了我们的说辞,应该会为求万无一失,铤而走险,想办法再去联络南玄策!”
盛玖被大长公主抱在怀里,像是哄着孩童似的,一下下的轻拍着她后背,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之后,直觉有一阵阵疲惫感袭来!
言语之间,她轻蹙着眉头,在大长公主怀里轻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然后眼睫一颤一颤的,轻声说道:“咱们的人,不是已经派出去了吗?且看吧!如能顺着他这条线,找到南玄策的下落,那最好不过!如若不然,我们大不了以我自己为饵,将南玄策从暗处引出来……”
语落,她长长的,弯弯的,犹如蝶翼般的眼睫,渐渐停止了颤动。
然后沉沉,坠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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