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此次招聘会注意事项如下：一，比赛前十五分钟，参赛选手需要携带个人电子身份证以及准考证进行机检，通过后才可进入考场；二，比赛期间禁止携带光脑以及其他相关古书籍或资料，参赛选手可在比赛前将其放在指定区域保存；三……”
盥洗台前，闻笛睁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呸呸呸”地吐出满嘴绵密的白色泡沫，一边听着智能管家操着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替她朗读着官方发放的招聘会比赛注意事项文档。
一共三十条，全听完甚是浪费时间。
闻笛把它关了，刷完牙洗完脸，换好衣服，站在全身镜前。
高清平面玻璃里反射出女孩的成像，身材姣好，手脚纤细，裸露在外的皮肤虽然不多，但也是白皙胜雪。
只是再往上看，额前厚重的齐刘海多添了丝书生气的同时，反而让镜子里的人显得更加沉闷又无趣。
闻笛心念一动，拿出了那条丝巾，迟疑片刻后又换了条。
今天是联邦生态研究所招聘会正式开启的第一天，因为以比赛形式进行，所以是不能携带这些多功能设备的。
她收拾好东西，给自己打了个气，往学校正门去。
据说联邦特别重视这次的招聘会，特意派出了96艘a级星舰，前往各个区接送参赛选手。
普通人平时能接触到的星舰都是b级以下，内部空间大飞行速度快，属于民用性质的星舰，a级以上的就要归属于军事性质了，一般由部队使用，不仅配置比b级高了一大截，连驾驶员都是从部队特别挑选，经过各种培训后才能上岗。
可见联邦确实是下了大心血。
等闻笛来到校门口时，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堆好奇凑热闹的同学。
a级星舰日常很难见到，大家对它感兴趣也很正常。
连闻笛自己都心痒痒，不知道坐起来是什么感觉。
她挤过人群踏出校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空旷坪地上金光闪闪的星舰，忙激动地就要奔过去。
这时身后响起教导主任焦急的声音：“闻笛呢？怎么还没到？”
紧接着便是陈测的冷哼：“按她的性子，怕是怯场不敢来了。”
闻笛“啊”了一下，忙回过头来，挥手致意：“老师，我在这啊！”
随着她的大声回应，校门口上千道视线齐刷刷转了过来。
在看清女生面容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了。
好几秒才有同学震惊道：“这是闻笛吗？！”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用彩色丝巾扎着蓬松麻花辫的女生小跑到教导主任跟前，昂着一张精致艳丽的小脸：“老师，你找我？”
教导主任显然也是第一次见闻笛这副打扮，但很快反应过来，严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成年人了，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闻笛一看手表，已经快到出发的点了，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
教导主任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怕她错过时间，现在人到了，他也放心了，便语重心长道：“你要记住，比赛最重要的是心态和实力，外表这种东西无关紧要，不用花费太多精力在这上面。”
闻笛笑了笑，没有辩解，她知道对方这是为自己好。
跟教导主任交谈完，校长又过来激励了几句，无非是要她们努力为学校争光之类的官方话语。
闻笛点点头，正要爬上星舰时，忽然看向陈测。
“抱歉啊，”她耸耸肩，颇为无辜，“又让你失望了。”
这个“又”字用得很巧妙，陈测面色不虞，但也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人，连身旁的柳依依跟他告别都没听见。
闻笛说完就没再管他，一头扎进了星舰。
跟主要作为交通工具载人的民用性质的b级星舰不同，这辆a级星舰内部明显精简许多，除了前面驾驶舱外，后面只有两排座位。
见她进来，主驾驶和副驾驶同时朝她敬了个礼，闻笛忙回了个不太标准的手势，然后在对方的指引下落了座。
接着柳依依也上来了，在她边上柔柔问：“小笛，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经过上次抄袭的事，闻笛早就看清楚她的为人，本来不想理她，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便点了点头。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柳依依系好安全带，轻轻咬着唇，“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你这么介意。”
闻笛不禁好气又好笑。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柳依依去牵她的手，语气关心又愧疚，“马上要比赛了，我不想因为这个影响了你。”
闻笛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打量了对方一会，爽朗一笑：“没有啊，我没有生气。”
虽然不知道对方假模假样地又要打什么主意，但只要不顺着她的意思走就好。
果然柳依依听到这个回答懵了一瞬，不过很快就装出惊喜的表情：“真的？那太好了，我还以为那天你骂我……”
“那时候是有点气，”闻笛对对方凭空捏造事实的本事很是佩服，她记得自己一向很文明的，“气你不把我当姐妹，想要我的数据却不直接跟我说，如果你说了我还不给你吗？”
柳依依更懵了：“难道不是因为……”
“我是那种人吗？”闻笛痛心疾首，“依依，以前哪次作业不是我帮你做的，到头来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形象吗？”
柳依依被反问得一愣一愣的，回想起这大学三年里，确实每一次专业课作业，哪怕是期末考试作品，都是闻笛帮她完成的，所以她才能一直稳居专业榜前三。
闻笛又叹了口气，一脸失望：“算了依依，你不相信我，我们也别……”
“不是小笛！”柳依依慌了，忙道，“是我错怪你了，你看这次招聘会学校就我们两人参加，就不要计较这种事了。”
说着她看了眼驾驶舱，压低了声音：“我听说第一场海选是自己选位置的，我们到时就靠得近点，也可以互帮互助是不是？”
闻笛淡淡笑了笑。
搞半天原来是想继续抄袭自己，她也没有戳破，顺水推舟：“好啊！”
柳依依这才放下心来，因为早已习惯了闻笛的付出，她一时之间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只暗暗打着自己的小主意。
“参赛人选名单你看过了吗？”她点开光脑，调出一张长图，“有很多厉害的人呢！”
闻笛摇摇头，参赛人选名单官方一周前就公布了，人太多，她懒得去看。
“a大的学霸温溢之也在，听说他本来可以走其他通道的，”柳依依面露向往，“如果我能跟他……”
闻笛好心提醒：“他不会答应跟你作弊的。”
柳依依涨红了脸：“小笛你瞎说什么，他那么厉害，哪里需要做这个。”
“我只是……”她羞涩地低下头，“只是想能不能有机会跟他交流。”
闻笛：“哦。”
她并不想听对方的怀春心事，正闭眼打算小憩几分钟时，柳依依追着问：“小笛你跟他高中是同校吧，你认识他吗？”
闻笛犹豫了一下：“不认识。”
“也是，他估计看不上你，”柳依依不自觉地撩了下长发，颇有优越感，“但我不一样。”
她用光脑屏幕当镜子，正欣赏自己的美貌时，眼角忽然瞄到旁边人的脸。
与平时不一样，没了刘海的遮挡，露出光洁额头的那张脸轮廓明显，线条完美，原本平平无奇的五官更是变得明媚大气，越看越有冲击力。
柳依依脑海里浮现出校门口时同学们的反应以及陈测眼中闪过的惊艳，心里涌起一股嫉妒。
“你把刘海放下来吧，”她无不恶意地提出建议，“放下来好点。”
“不了，”闻笛瞥了她一眼，敷衍回道，“太长，遮眼。”
a级星舰飞行速度很快，七十四区距离第一区三十二万公里的路程，半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驾驶员聚精会神地操纵着方向杆，将其停落在了联邦生态研究所总部大门口。
闻笛与柳依依相继从星舰中出来，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那是片一望无际的海洋。
清澈透明的海水波澜壮阔，在太阳光下时不时掀起晶莹的浪花，巨大的孤鲸、成群结队的鱼群、五彩斑斓的海星，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混迹在海底或海面，悠闲自在地游荡着。
生态研究所的大楼就建在中间，占据了将近一万平方千米，远远望去，浅蓝色的楼面与不断翻涌的海浪交融，与碧空如洗的蓝天相接，天水一线，乾坤浩渺。
闻笛试着踏出一步，阳光下微波粼粼的海面温柔地托起她的鞋底，将小小的浪花落在她的鞋面上，却没有将她的鞋子变湿。
她顿时心下了然，这是建模，而且是只施加了触感与视觉这两种感官、并在海面铺了空气隔离墙的建模。
能看，能摸，就跟真正的大海一样，但是又能够让人在上面如平地般行走。
这恐怕需要成千上万个精神力超强的人一起加班加点熬夜一整年才能做出来吧？
毅力可嘉，可惜……
闻笛两眼一眯，发现了问题。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就被柳依依的催促打断了：“小笛，只剩半小时了，我们快进去吧。”
闻笛这才回过神来。
两人朝着研究所大门走去，而他们身后，96艘a级星舰整齐划一地停在走道两边，在蓝天与海洋相互交映的倒影下，流光溢彩，气势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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