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纵火焚城
当朱弘栋走进团部的时候，团部里一群军官赶紧敬礼问好。
朱弘栋注意到，这些军官形象都非常狼狈，浑身都是泥水，没有一个人身上是干净的，有些人身上还扎着渗血的绷带，有些人满脸都是火炮的硝烟。
与以往新军在战后好整以瑕的样子完全不同，朱弘栋在这些军官眼中看到了疲惫和伤痛，同样看到了坚韧和仇恨。
如果说以前的新军像是刚出炉的利剑，光彩夺目、寒光闪闪，那么现在二团这些军官，就像是经过战场打磨之后的兵刃，经过战场的磨砺，变得厚重而沉稳。
朱弘栋向这些军官们点头致意，来到摆在桌子上的一张应天府平面图旁边。
“邢季，今天你部伤亡多少？”
朱弘栋的问题让邢季脸色一暗，低着头轻声说道。
“总计伤亡一千五百余人，其中已经阵亡了七百余人，重伤四百余人，总共消灭一千二百多清军。”
朱弘栋听了这一连串的数字微微沉吟，没想到在巷战中，清军的伤亡数字反而少于新军。
“去把俞继音叫来。”
朱宏路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亲卫转身跑出房门。
不多时，俞继音出现在二团团部里，俞继音打量这帮狼狈不堪的军官，心中微微凛然，将应天府攻克难度的评估，再次提高了一个级别。
朱弘栋坐在主位上，招呼邢季和俞继音坐下，一群二团的军官坐在周围，等待王爷的训话。
朱弘栋看看面色沉重的邢季。
“今天从攻克定淮门开始，一直到后面的巷战，大家应该都能感觉到，清军远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
“我们在武器上占据着绝对优势，即便如此，在攻城战中，也几乎与清军打出一比一的交换比。”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仔细思考过？”
朱弘栋停了下来，将目光扫过在座的众多军官，这些军官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则带着压抑不住的仇恨，有些人则心情沉重。
王爷抛出了问题，邢季想了想，首先发言。
“王爷，卑职觉得主要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咱们新军肉搏能力不强，再一个是正好赶上梅雨天气，战士们手中的火枪只能发挥出一半的威力，在行军状态中往往无法装填，必须要躲进屋里才能完成装填，这对我军战斗力的制约非常大。”
朱弘栋听了邢季的发言，不置可否，转头望向其他的军官。
“还有没有人有类似的的总结和分析？”
这时有一个军官举起手来，朱弘栋点头示意，那军官立刻站起身来，高声说道。
“王爷，邢团长，我觉得清军将自身的优势发挥的很好，清军欺负我们没有骑兵，把骑兵和红衣大炮配合起来使用。”
“如果我们不维持严整的队形，清军的骑兵就会突袭我们，如果我们维持严整的队形，就会成为红衣大炮的活靶子。”
“左右都不成，在清军这种组合打击下，让我们各支队伍付出了巨大伤亡。”
那军官说完之后再次坐下，朱弘栋微微点头。
“还有没有其他人总结经验？”
这时有好几个军官举起胳膊，朱弘栋随便点了一个军官，那军官立刻站起来。
“王爷，俺觉着城市巷战中，提前埋伏起来的清军往往可以出其不意的给我们造成巨大伤害。”
“走过某条街，没准身后就会有一扇窗户突然打开，里面躲着的清军点燃弗朗机炮，就会让我们当场损失好几个人。”
“而实现这个目标，清军只需要提前布置好一个绿营兵就行了。”
“应天府这么大，我们又不能挨家挨户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查，在这上就吃亏很多。”
在这个军官之后，其他军官相继发言。
“王爷，俺觉得清军把那些坚固的大院子都当成了堡垒，小队步兵很难攻进这些大院子，大队步兵围攻一个院子，又有些杀鸡用牛刀得不偿失，可是不理这些清军，清军又会持续不断的骚扰我们，给我们不停的带来伤害。”
随着这些军官的总结和发言，俞继音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今天一整天都是二团顶在前面，不断的攻击前进，所有的伤亡都是落在二团身上。
看王爷这个架势，明天应该就轮到他手下的三团顶上去。
清军这么难打，应天赋的象征打得这么艰苦，三团无论如何都要想个办法，至少前面二团踩过的坑一定要避免，不然三团恐怕同样要承受巨大的伤亡。
朱弘栋认真听完所有的发言，一直等再也没有军官提出新的经验教训，才再次开口。
“除非兵无战心，否则巷战是所有战斗中最艰苦的一种。”
“在城市巷战中，防守一方会获得地形的巨大加成。”
“只要作战意志足够顽强，能够做到逐房逐屋的争夺，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甚至可以跟老兵打出一比一甚至更高的交换比。”
“所以城市巷战是大多数军队想方设法都要避免的，一旦防守方意志坚决，肯定会让城市巷战变成令人痛苦的血肉磨坊。”
“当初清军占领应天府的时候，应天府的守军完全没有抵抗意志，直接就投降了，否则单单凭着庞大的应天府，就是把清军全都消耗在这里，清军也别想拿下应天府。”
“其实还有一个简单办法，可以极大降低伤亡，又可以有效的驱赶和消灭清军。”
朱弘栋发现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二团所有军官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就是放火焚城！”
朱弘栋的话让在场所有军官微微一愣，各种复杂的表情顿时涌上这些军官的面部。
“可是这种方法清军也许会用，但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用。”
“应天府毕竟是曾经的京师，是我们大明朝的首都，这座城市里生活着一百来万人，我们作为军人，是抵御外敌的，不是来破坏家园的。”
朱弘栋亲口否决了他自己提出来的办法，让屋子里的所有军官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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