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冷漠的是世界还是人
“绑起来，给他挂在学堂前的桂树上吧！”不用想，这是邓裆下的声音。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今天挨的揍，改天一定加倍……嗯？……不对……挂树上……学堂前……我！尼玛……邓裆下我与你势不两立！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顺着血液，直接冲上了许有财的头顶！路发冲冠，无外乎如是！
恨欲狂！恨天恨地！恨刀不利，恨身不强！以至于要被折辱于斯……
许有财拼尽全力的扭动着身体，嘴唇肿发出‘咯咯’的野兽叫声！周围的绳索勒红了他的臂膀，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可是一切都只是徒劳，他此时的力量怎么可能挣开粗壮的绳索？
这让他想起了，年初的一幕！大年初一，家中想要杀猪以图喜庆，好像也是这般用绳索将猪倒吊于空中，和现在的自己何其相似，难道那只猪便不想挣扎么？可能也只是知道挣扎也是徒劳……而自己……想到这儿，许有财沉默了下来，不再扭动……
当光芒再次照进许有财的眼里之时，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倒挂在了桂树之上。而站在他眼前的，是那张毫不意外的可恨嘴脸！
“你看这字写得怎么样？”邓今天笑嘻嘻拿着一块木板，有些得意洋洋的将它展示给许有财观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邓今天挂许二狗于树上！’十个大字，并在右下角标注了一排年号‘永历九九五年冬’！
“邓！今！天！”许有财看着邓今天，额头青筋爆起，一字一顿的吼着。
看着如同疯魔了一般的许有财，邓今天的心情一下便舒畅了起来，留下木牌，便转身便离开了。独留着，咬牙切齿的许有财倒挂于桂树之上！
人来人往的学堂前，瞬间便围上了圈。众多学子对着被倒挂的许有财指指点点，或是窃窃私语、或是哈哈大笑，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松绑。
看着嬉戏打闹的学子们，有那么一瞬间，让许有财觉得自己好像不是生在了太平年间，而是处在一个妖魔横生的时代！呵……那手舞足蹈的，可不就是披着人皮的妖魔么？
当我坠落之时，抬头仰望世界，只见人来人往、嬉戏打闹，竟无一人愿伸出援手，这是天堂？还是地狱？或者这才是人间！
看着眼前或热闹、或嬉笑的学子们，许有财既没有痛哭流涕的求助，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而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不见也不说！
神佛为何紧闭眼舌，不见人间疾苦，不劝世人执着？或是因为睁眼便只能看见群魔乱舞。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位身着淡青长衫，面白无须，手持古卷的男子走到桂树之前。
“郝老师~”一句句问候声从围观的学子口中传出，这时的他们收起了嬉笑，本来可憎的面目也变得平静，仿佛恢复了人形。
“你们这是……”带着书卷气息的郝老师打量着人群，见着被挂在桂树上的许有财，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同学之间，这样玩笑，是不是太过了些？”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
“又不是我们……”有人略显底气不足的反驳着。
郝老师看着周围的学子，眉头紧皱着。他放下的手中的书卷，直走到桂树之前，用手轻轻的托住许有财，用严厉的语气训斥着周围的学子：“还不过来帮忙？同窗深陷此境，你们就站在一旁看笑话？”
“郝老师，我们错了！”有个机灵的小伙儿立马站了出来，一边认错，一边手忙脚乱的解开许有财身上的绳索。
郝老师的手一直托着许有财，直到解开绳索，才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了地上：“怎么样，有没有哪儿感觉到不舒服？”郝老师轻声细语的问着。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多事儿的许有财却只是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儿？”郝老师温柔的问着。他的手轻轻的放在许有财的头上，双腿微微弯曲，双眼直视着许有财的双眼，仿佛想将自己的温暖和坚定传递给这个满身伤痕的少年。
许有财紧紧地咬住嘴唇，用力的晃动着脑袋，还是没有说一句话。不过他的眼眶却仿佛被风吹进了沙子，有些模糊……
“哎！”郝老师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抚摸着许有财脑袋：“有什么事儿可以跟老师说，老师一定帮你！这学堂之中，还没有老师不能解决的事儿！即使丢掉职位，老师也会要回公理！下午的课，就先别去了。你先去医馆里看看，别留下什么隐患！”
“嗯！谢谢郝老师！”许有财极力的咬着嘴，用莫大的毅力强行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这关心的话语，仿佛六月的春风，想要化解他那早已冰冻的泪腺，可是所有伤痕和冷漠都早已变成刻痕，无法忘记，也不想忘记，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拿回一切。
郝老师摸了摸许有财的头，只是叹息的一声，便转身离开……
围观的学子也逐渐散去，只有许有财愣愣的盯着木板上的文字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而此时的邓今天却是已经回到了伏虎学堂的青草地之中，在他身边的，除了刚收的光头小弟之外，还有胖胖的眯眯眼，以及四个跟着许有财的“小伙伴”。
“诺，你的，你的……”邓今天不知在哪儿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布袋，从中掏出了一叠叠绑好的永币。
少年们拿了厚厚的钱币，转身就走！没有恭维、寒暄，也没有客套客气。这就是少年人的交易，既有羞愧，却也遵从内心！羞的是，自己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愧的是，友谊的船只已经沉到了海底，捞都捞不起来的那种。遵从的是……哎呀，这永币真香！
眯眯眼王浩却是排到了最后一个。邓今天拿出了两叠永币，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王，干得不错！”
王浩慧心的笑了笑，亲吻了下厚厚的两叠永币，转身挥挥手，便潇洒的离去了！
看到了一切的光头慧心，瞬间便瞪大了眼眸，一切好像都水落石出了，可是……他们……
“大……大哥，你跟王浩认识啊？”小光头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事实。
“你说呢？”邓今天瞥了他一眼，轻笑着说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小光头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一脸疑惑的问着。
“什么叫勾结？真是狗嘴里难吐出象牙哦！”邓今天敲了小光头一下：“难道就不能是你大哥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席卷天地！王浩见到了我这样的优秀大哥，还不直接纳头就拜？而且我这个人平时也是很平易近人的，和同学们打好关系很难么？”
“不！不难！就凭那个‘亿’字，没有人能拒绝成为你的朋友！”光头慧心在心里吐槽着，嘴上任然好奇的问着：“那王浩是什么时候被大哥的王霸之气所慑服的呢？”
“好像就一个月之前吧！”邓今天摸了摸脑袋，不确定的说着：“他当时好像缺点儿钱买什么东西，我恰巧路过，就顺便帮了一下，也就这么认识了，都是缘分！”
“大哥！我也看上了个东西，差点儿钱……”小光头慧心的脚突然有些不稳，看着旁边稳健的大腿，就想抱上去。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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