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方黎挣扎片刻，急中生智道：“抱歉总监，我笔没墨了，刚才您讲的没记上。”
周时越保温杯往桌子上一放，吼道：“笔没墨了，脑子也跟着坏了！”
方黎自知理亏，乖乖认错：“对不起，下回我一定带好脑子。”
周时越趁机训话：“我手下需要的是能文能武的悍将，不是花瓶！”
方黎顿时心中一热。
总监说她是花瓶哎，这可是对她颜值的极大肯定。
她脱口而出：“谢谢总监谬赞，不敢当不敢当。”
周时越冷哼一声，留下招牌鄙视脸扬长而去。
好在方黎和同小组成员相处的还不错，散会后，大家纷纷贡献出各自的笔记，方黎在电脑前敲敲打打，总算把会议记录拼凑出来。
周时越是真能讲，竟然一口气讲了十几页内容。
不过，方黎不得不佩服他的工作能力，两个小时他就已经安排好各项工作，有了基本思路，并提供了多个可行性方案。
小组PK的日期定在本月底，时间紧任务重。根据分工，大家可以迅速各司其职，直接开干。
这不得卷死其它组。
周时越的形象在方黎心中顿时又高大了几分。
她屁颠颠的去送文件，为表歉意，还专门去茶水间泡了壶茶。
谁知刚好撞在枪口上。
周时越正在里面看工作汇报，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方黎过去的时候，他刚把一摞图纸拍在桌上。
“啪”的一声巨响，隔老远都能让人抖一抖。
三二一，撤！
方黎默默倒退，企图溜走。
结果一道逼人的目光袭来，宣告她逃跑无望。
方黎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洗礼。
客观来说，周时越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但从他嘴里说出每一句话都让人想给他一个暴扣。
“看看你们交上来的都是些什么垃圾！这东西也好意思叫设计方案？”
“不要仗着自己脑袋有问题，就为所欲为！”
“客户要的是创意！创意！不是脑子里溢出来的水！”
他说着，抽出方黎提交的方案，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提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方黎站在旁边乖乖挨训，虚心受教。
周时越这人虽然嘴巴歹毒，却是正儿八经的行业大佬，能在他手下工作，出门都让人高看几分。
不过，骂归骂，本事他是真教。
最重要的是，他画饼也是真给，奖金发的比工资都高。
“行了，拿回去改！再交出这种破烂玩意儿，趁早滚蛋。”
看到大佬批注过后的方案，方黎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她赶紧把茶推了过去。
“好的总监，我一定好好改，您老消消气。”
周时越口干舌燥，刚端起水杯，突然一阵劲风袭来。
下一秒，那杯茶水精准无误的泼到了他脸上。
“职场PUA是吧，这破工作我们还不稀罕干了呢！”
“方黎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挨骂的！”
“一个大男人，嘴巴怎么这么歹毒，小心出门被人打！”
沈芊羽已经忍了好一会儿了，实在忍无可忍才冲进来。
她本来在隔壁买买买后心情大好，逛完了回来找方黎，谁知一到这边就听到她在挨骂。
大小姐这暴脾气蹭的就上来了。
她的小跟班，除了她，谁也不能欺负！
方黎一瞬间感觉灵魂都要出窍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呼吸几近停滞。
谢天谢地。
那杯茶水已经放凉，不然周时越那张帅脸可就遭老罪了。
沈芊羽还在义愤填膺：“你这样的人也能当领导，我看观澜迟早要完！”
说着，拉起方黎的手：“走走走，什么破公司，咱才不受这份气。”
被女人劈头盖脸一顿骂+泼水，周时越上次纵享此套餐时，还是前前前年被家里人逼着和某位老董的宝贝千金相亲时。
好在有过经验，不至于懵逼半晌。
他一脸火大的站起来，面色不善的看向来人，怒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我教训自己员工关你什么事儿？”
沈芊羽脚步一顿，转身就开始突突。
“你那是教训吗，你那是赤果果的羞辱，是对别人人格上的践踏。”
“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还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了。”
“白瞎长这么好看，简直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啊，这…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吧？
方黎灵魂归位，赶紧上前劝架，“那个，别冲动别冲动……”
“莫名其妙！”
周时越果断回击。
“你才是空有美貌，徒有其表！”
“毫无涵养，泼妇转世。”
“少吃点盐吧，看把你闲的。”
“岂有此理！”
沈芊羽两手“啪”一下拍在桌子上，上身前倾，瞪着周时越的眼睛要喷火。
“无理取闹！”
对方不甘示弱，也“啪”的一下两掌拍在桌子上，目光发射冷箭。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
全然没意识到彼此的距离有多近。
要不是知道这俩人正在吵架，方黎都以为他俩下一秒要亲上了。
“误会，都是误会。”方黎总算能插进去话。
“芊羽，领导指导我工作呢，他说话就那样，我都习惯了，每天不被他骂一骂我这浑身还不得劲呢。”
“总监，您也消消气，我再给您老倒杯茶。”
周时越脸色稍缓，冷静下来也觉得跟个女人吵起来有失风度。
眼镜上挂着水滴，他低头准备摘下，视线下移，刚好看到面前有什么东西白的晃眼，像上好的羊脂玉。
“啊！流氓！”
沈芊羽忙把右侧不知何时滑落的裙子肩带拉上去，双手护在胸前，涨红着脸，怒瞪眼前的男人。
周时越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耳尖顿时也热了起来。
小声回击：“女…女流氓。”
为避免战况再度升级，方黎赶紧拉着沈芊羽离开了现场。
把不情不愿的大小姐拖进电梯。
方黎解释道：“周总监就是说话歹毒了点，人还是很好的，而且奖金也给的很大方，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沈芊羽问：“这破公司一个月给你发多少工资？”
“基础底薪是五千，项目完成后，小组领导也就是刚才那位周总监会给我们发奖金。”
方黎粗略算了一下，“我刚转正没多久，但每个月差不多能到手块两万呢。”
当然了，要是熬几年晋升为独立设计师的话，奖金就上不封顶了。
像老周那样的，设计费都快要和装修费持平了，轻轻松松年入八位数。
沈芊羽诧异：“就这点钱还要挨骂，你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
方黎哭笑不得。
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大小姐，当然共情不了普通打工人的生活。
毕竟，人生的分水岭是羊水。
阶级差异不是三两句就说得清的。
她不好跟沈芊羽解释这些，只道：“已经不少啦。”
沈芊羽只当她是默认，忍不住上下打量她一眼，目露复杂之色。
“你不会真有受虐倾向吧？”
上回在顾临风的生日会上，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抖M，喜欢被人羞辱。
今天被这什么恶毒上司如此辱骂，竟然还帮那人说话。
更离谱的是，月薪才两万！
难不成，真有什么特殊癖好？
沈芊羽不知想到什么，低声喃道：“可惜了，要不是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跟我小舅…跟那谁还挺配的。”
等等！
方黎震惊不已：“你说什么？”
她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男什么？
什么朋友？
沈芊羽道：“我说我刚好认识一个大魔王，没事就爱虐人，而你刚好喜欢被虐，你俩还挺配。”
“不是这句。”方黎道，“前面那句。”
沈芊羽含糊其辞：“你听错了，我可没说那大魔王是我……那什么。”
她和傅家的关系一直是保密状态，除了至亲家人，就连顾临风也不知道傅行洲是她亲小舅。
方黎急道：“不是不是，是再前面那句。”
沈芊羽松口气。
“哦，我说可惜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不然我真想介绍个男人给你认识。”
没听错。
沈芊羽说的确实是“男朋友”三个字。
方黎一脸震惊加迷茫。
这本书剧情这么魔幻的嘛？
她一个恶毒炮灰竟然还有男朋友，关键她还不知道这男朋友是谁？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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