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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有罪(1)


九、有罪(1)

        什么是罪?

        侮辱不是罪,拳头不是罪,那么什么才是罪?

        如果生来美丽是罪,那我宁愿是个丑八怪。

        九月阳光明媚,z大扌喿场,刘才涛气喘吁吁地慢走,他额头上流淌着汗水,他刚跑完三公里。

        一年了,他习惯性地看向扌喿场上阶梯的一角落,空无一人。

        刘才涛低眸,想到了什么,嘴里干涩,他蹲在一旁呕吐了起来。

        “涛哥?怎么三公里就不行了?”马哲欢也刚跑完,喝着水看向刘才涛,表情有点鄙夷。

        刘才涛没理他,起身就走。

        “切,懦夫。”

        刘才涛洗好澡,换了一身行头,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旧宿舍,翻墙进去。

        这一次上六楼的楼梯,刘才涛觉得异常的久,脚上也似乎是套了铅般重,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607,他住过一年的宿舍,里面布满了灰尘,床台上射进来缕缕阳光,不太刺眼,倒是和熙。

        他从衣服夹层里掏出一叠的冥币,他打火机点燃,火苗窜起,点点灰烟。

        “叶千远,一年了……当初你要是愿意跟我,怎么会是这种下场?”

        刘才涛的双眼突然变得狠厉,表情狰狞,就一瞬间,后又露出懊悔的神情,看着冥币成灰,“我知道你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这时,椅子突然移动了一下,发出铁摩擦地的刺耳声。

        刘才涛捂着一只耳朵,惊恐地看向那椅子,表情有点扭曲。

        “哗啪!”窗帘被拉上了,宿舍顿时陷入黑暗。

        刘才涛大喊,一张两张的椅子都在移动,刺耳音不断地“轰炸”他的耳朵,刘才涛往后退,额头吓出了很多密密麻麻的汗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门边开宿舍门,跑得飞快。

        刘才涛跑出旧宿舍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稍缓了一会儿,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宿舍。

        “!快上啊!放一技能!二技能冰他!控他!!!”马哲欢和其他人都在打游戏,嘴里的脏话输出。

        “马哲欢,上一次你说的算命捉鬼大师的微信小程序发我下。”

        马哲欢边打游戏,边说:“呦,涛哥,我前一次要给你,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怎么了这是?碰到鬼了?”

        方夜寻喊着一口方言,“残血了他!快!”

        刘才涛心有余悸,“我好像碰到叶千远了。”

        “什么!?”马哲欢顿了下,表情有点不耐烦,手上继续扌喿作着游戏,“这可不兴开玩笑!”

        方夜寻听到这个,神色异常地激动,他游戏里被别人一刀杀完血条,“胡说八道什么!死了一年的人了!”

        刘才涛没再说什么了,“快发给我。”

        方夜寻退出游戏,后台运行,给刘才涛发了小程序。

        刘才涛点进去,入目是复古黄色的版面,上有一行字“神机妙算李大师,捉妖除魔李道长”,靠右写着——业务:算命(姻缘、运势、事业、学业),看风水,解梦,驱邪,增运,化解霉气……底下还写着一行小字,“单售符(仅售护身符、辟邪符),另算价钱。”

        往下滑,还出来另一个人的信息:“耳听八方顺风耳——林大师,辨魂识人,无所不能,你的护身小能手。”

        “……”刘才涛怎么看都觉得是个骗子网站……

        底下有两个联系方式,刘才涛选了李大师的号码,按下拨号键。

        ——————————

        “算命?驱邪?还是?”李卦咬了一口梨。

        “你信就信,不信打来干什么?”李卦表情不变,又咬了一口梨。

        “简要写写发生了什么,填好地址,写好时间。”

        “晚上去抓到的几率大……价格想清楚来。”

        李卦挂断电话,三下两下把梨吃完了,丢进垃圾桶。

        “来单子了?”一身黑色工作服的林响正好从摩托车上下来。

        “嗯,在z大。你下班了?”

        林响点头,摘下头盔,提进来好几盒外卖和一盒小盒子。

        林响将小盒子放在李卦桌旁,“店长送的小蛋糕。”

        李卦把外卖盒子一个个打开,摆在桌子上,拿出两双筷子,递给林响一双。

        “店长这么好,多谢。”李卦知道林响不爱吃甜食,欣然接受了。

        “我不好?”林响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心里泛起点微妙的感觉。

        李卦笑,有点哄小孩的语气,“好,好,好,林响最好了。”

        林响脸色微红,不再说话了,低头吃饭。

        入夜,风一阵阵的,旧宿舍楼旁的一棵槐树,被风吹得嗦嗦作响。

        经过槐树,有三个人偷偷摸摸地进门。

        “没人,快进来。”刘才涛朝他身后的李卦林响挥手。

        “我还是第一次做‘贼’。”李卦手里的手电筒四周照,左看看右瞧瞧,跟上刘才涛。

        “我第二次了,前一次陪于龙去k歌,太晚回来了,只能偷偷摸摸翻墙进宿舍了。”

        “我都没去过ktv。”李卦与林响走在一块儿,小声地说着话。

        刘才涛:“……”

        “大师们,要不你们回去聊?”

        李卦停下了与林响的对话,“哦,不好意思哈,我刚出山不久,对你们的‘人世间’充满了‘好奇’。”

        越来越觉得这两个劳么子大师是骗子的刘才涛:“……”

        林响手里的手电筒照着楼道上贴的数字“6”,“到了,有那声音。”

        刘才涛顿时脸色变换,停下了脚步,“大师,你们进去把它收走就是了,我就不进去了。”

        李卦笑,瞥一眼四周黑漆漆的过道,“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

        林响双眼瞄了好几处位置,补充道:“前面过道,天花板,门边,607。”

        听明白李卦和林响话里的意思,巨大的恐惧感涌上刘才涛,他摇摇头,身子都有些哆嗦,“一起一起。”

        607门牌在手电筒光照下透着冷气,灰尘蒙蒙一圈生锈。

        “就这里了。”刘才涛的声音微微发抖。

        林响看了一眼李卦,推开门,发出“嘎叽”沉重的声音。

        进去有一股很浓的灰尘味,李卦和刘才涛双眼无目的地四处瞧,林响定定地盯着椅子上的位置。

        刘才涛心跳得极快,仿佛要冲破胸膛蹦出来了般,“大师,它在哪?”

        林响没有回话,走几步,在椅子后的柜子前停下,“嘎吱——”打开柜子门的声音刺耳。

        李卦靠近林响,手电筒往柜子里照,入目是一幅画,画上背景是黑白混色横向扭曲的线条,一栋被扭曲了的楼房,歪歪斜斜,楼房旁边墨色滑出了竖向扭扭曲曲如水蛇般的流线,墨线头上分支点点绿灰。

        刘才涛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移动脚步,靠近李卦林响,也看向柜子。

        “妈呀!这画怎么立起来的?”

        画没有用框框起来,只是一张素描纸,说是立起来的,倒不如说是飘起来的,底边刚好与柜底相接。

        刘才涛想到了什么,后背发凉,“叶千远是美术生!这是他的画!”

        “砰!”门猛地关上。

        “啊!”刘才涛吓得两手抱住头,李卦与林响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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