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网鱼（3）
十六、网鱼（3）
于婷：于龙醒了
林响看到弹窗的消息，暂且忽略，拿出单子和笔想给客户签字，“你的‘以爱之名’蛋糕到了，麻烦签收一下。”
客户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站在门口倚着门，没说话，她修长显骨的两指夹着烟，吸一口，吐出一团灰烟，烟圈在眼前弥漫。
林响收回单子，态度诚恳地问道：“需要我帮你拆开吗？”
女人满是青灰的眼圈里的双眼透过灰烟盯着林响，开口：“拆开吧。”
女人的手臂上有一圈的缝合印，林响瞥一眼，低头在黑色大正方体包里抽出一块布，铺在地上，把背着的黑色大正方体包放在上面，打开包，隔层上有一块薄硬卡纸，林响小心翼翼地托起蛋糕透明包装，里面的黑色蛋糕上有两只栩栩如生的天鹅，精致小巧。
女人轻启有点发干的嘴唇，“这个蛋糕很贵吧？”
林响拆包装上的蝴蝶结，慢慢地打开包装，客气道：“这是我们店的招牌蛋糕，用的材料都是绝佳的，它的味道口感极好，‘以爱之名’寓意着对你的满满心意，价钱自然是会贵些。”
女人笑了一下，显然对林响的官方话不怎么在意，又问：“你说，男人为什么要买这么小却又如此贵的蛋糕送给女人呢？”
林响不知回答什么，包装完整的从蛋糕上拆离，“蛋糕已经拆好了，需要我帮你端进去吗？”
女人抓了下自己的头发，“进来吧。”
一间小租房，里面乱糟糟的，一张一米五的床上左一件右一件的衣服，地上还堆满泡面盒子，窗户上有一片拉开的遮光窗帘，靠窗的电脑桌前是散落的零食袋，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水味夹杂着烟味冲鼻，隔着口罩都让林响觉得不太舒服。
床边有一张桌子，女人直接把桌上的东西扫在地上，她用手掐灭烟头火星，顺手将烟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放这里吧。”
“好的，请你签收一下。”林响放好蛋糕，又一次递单子给女人，女人两只手的手有点不太一样，她伸出来的手指修长，手骨筋脉分明，手指甲有些长，上面涂满了红色指甲油，她接过单子和笔签字，不小心碰到了林响的手指，林响快速地收回。
“嘀嘀——”电脑里的qq提示音，林响被这声音吸引，抬眸看了一眼电脑屏幕。
“好了。”女人将纸笔还给林响。
林响收走，瞥到下单栏的名字——‘陆琥’，他顿了一下。
女人疑惑，“怎么了？签得不对？”
林响摇头，“没，祝你用餐愉快。”
林响走了出来，鬼使神差地回头去看，只见女人还站在门口，她满是红色指甲的一手抓着门，关门的姿势，她与林响对视了一眼，她咧开嘴笑，关上了门。
———————————
“于龙，感觉怎么样？”换好常服的林响接上李卦去见于龙。
于龙摇摇头，嘴唇发白，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没什么事了，这人是？”
林响还没开口，李卦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李卦，林响的同事。”
于龙的神情在沮丧里顿时有了一丝钦佩，“你好，你好，谢谢你也来看我。”
李卦微笑，站在林响身旁。
聊了会儿，林响看于龙状态平稳了些，问：“你昨晚发生了什么？”
于龙瞥瞥李卦，看起来不太想告诉别人。
李卦拍拍林响的肩膀，“要不这次你来？”
于龙听得有点懵，突然想到什么，“你们是来调查我这事的吗？我说，我什么都说。”
“昨晚，我和网恋对象小花见面，我等在系河桥头，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吧，小花就来了，她戴着口罩，说要分手，还说会把钱还给我，可以打欠条……
我那个时候很不能接受，不想分手，我想着请她吃个饭聊聊，说不定能改变她的决定，就到桥头的饭店里吃饭，她没怎么说话，还跟我道歉，一个劲地道歉，结账还抢着aa……
可是，饭后，我送她过桥回家，她突然说如果我给她30万，她就答应不分手，我犹豫了，她又问我，我愿不愿意为她去死，我觉得有点奇怪，没有回答，她就开始像发疯了一样，骂我，说我不爱她，只是在骗她的感情什么的，我让她冷静，她一直哭，边哭边骂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她指着河，说如果我爱她，就从桥上跳下去……我那个时候在想，小花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没有回答她……”
于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然后她突然大笑了起来，说她一点都不喜欢我，网恋只是想骗我的钱，还说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负心汉，还一直拉着我，想让我跟她一起跳河，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于龙吐了一口气，情绪更加的低沉，他看了一眼林响，“林响，我就应该听你的话的……”
林响：“你在什么情况下给我打的电话？”
于龙回忆，“在失去记忆前，我手机在兜里，随便按的拨号键，手机好像还掉在了地上。”
于婷端着水杯进来，瞄一眼林响，递给于龙，“医生说，下午出报告。”
于龙点头，接过，喝了口水。
“你好好休息，我和李卦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
于龙略显虚弱地微笑，看一眼李卦，对着林响道：“放心吧兄弟，你们好好工作。”
林响和李卦走出医院，李卦看着林响，“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林响轻“嗯”一声，“昨晚拦住于龙的两位大哥说，于龙他一个人在桥上自言自语手舞足蹈，饭店和桥上的两个‘小花’差距有点大，不像同一个人。”
李卦笑，“这还挺容易辨认的，这鬼执意要让于龙跳河，估摸着就是跳河死的，你还记得陆琥吗？会不会是同样的一起事件？”
林响想到什么，“说到陆琥，今早我送单，看到‘陆琥’的名字，他给一个女人订了蛋糕。”
来消息了，林响掏出手机看，果然是这样，“齐玲月，小花就是齐玲月。”
李卦和林响两个人同时抬头对视。
李卦试着给齐玲月发消息，林响等在一边，双眼无目的地在医院四处看。
“她也在这医院，住院楼1号楼211。”李卦转身抬头看向医院里。
李卦找到齐玲月，她正站在床头边，喂饭给她妈妈吃，“妈妈，吃饭，还有最后几口了。”
齐玲月的妈妈嘴唇下斜，饭喂进嘴里，还会掉出来，齐玲月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擦嘴边一口一口地喂饭，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齐玲月妈妈穿着整洁，花白的头发梳得很顺，还绑了个小辫子，这些都能看出齐玲月对她妈妈的照顾是很细心的。
齐玲月感觉到有人看过来，转头瞥一眼来的李卦和林响，“妈妈，最后一口饭啦~”
齐玲月又拿帕子给她妈妈擦了擦嘴，将枕头整起靠在床头，温柔笑道：“妈妈，我朋友来找我有点事，你先靠着休息休息，我等会带你去散步。”
齐玲月妈妈有点灰翳的双眼看向站在门口的李卦和林响，一手拉着齐玲月的衣袖角，“呜咽”几声。
“妈妈没事的，我一会儿就来。”齐玲月摸摸妈妈的头，笑着说。
齐玲月妈妈放开手，双眼却还有点防备地看着李卦和林响。
医院走廊靠窗边，李卦温和地问：“你妈妈这样多久了？”
在妈妈面前微笑的齐玲月，现在眼底尽显疲惫，“四年了吧。大师，我不是故意要骗钱的，欠于龙的钱，我以后会一分不差的还给他，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妈妈要做手术，要是凑不齐手术费，我就没有妈妈了，我……我没有办法……我不想没有妈妈……我已经没有爸爸了……我也不想的……可是我……”
齐玲月有点语无伦次，说到后面都是鼻音，她的双手捂住双眼，眼泪从指缝里流出，发出细微的呜泣，听得人难受，心里堵。
林响递给齐玲月一张面巾纸，“没有想过向社会求助吗？”
齐玲月吸鼻，接过面巾纸，擦干眼泪，“谢谢。我有过，但是我妈妈的病很严重，前后大|大小小的手术，根本负担不起，我一开始没想要和于龙网恋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感觉不受控制了一般……”
李卦：“你男朋友呢？在你妈妈治病期间，做过什么？”
齐玲月摇摇头，“我跟他谈了五年，我五年前左眼看不见了，角膜白斑，本来存给我们结婚买房的钱，都拿来给我做移植手术了，还欠了些钱……我妈妈生病，他也拿不出钱来……”
林响转头看向窗外楼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护士推着一辆盖着白布的推车，上面飘着一魂，它围在推车旁，还试着往推车上躺。
李卦：“你昨晚跟于龙见面了？”
齐玲月点头，“对，见面了，我跟他说了分手，钱我全部会还给他，可以打欠条，我们还一起去吃了饭，我看得出来，他不想分手，但是我不能这样，我坚持分手。”
李卦：“后来呢？”
齐玲月看起来有点难受，“他想送我回家，我在桥头的时候跟他说，我能自己回去，他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跟着我到了桥上，后来就没有跟过来了。”
林响回神，看向齐玲月，“于龙只是把你送到了桥上？你们没有说其他什么了？”
齐玲月想了想，“没有了，桥很短，我也不敢回头看他，直接走了。”
(https://www.ddbqglxt.cc/chapter/48869203_15987679.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ddbqglxt.cc。顶点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ddbqglxt.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