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雪上加霜

周小染辞掉工作，把放在网上理财的积蓄都提到银行卡，取出现金。

        她考上重点大学，但因为那件事没有去上，所以只有高中学历，自学考了几本证，也入不了什么高薪大企业。幸好S市不像A城省会，属于三四线城市，开销不大，五六千的工资加上她偶尔接翻译兼职，三人日常生活开销可以很好的维持下去。

        只是存款不多，加之去年晨晨曦曦上幼儿园，她为了方便按揭买了车，现在还有半年两万左右的车贷没还完……

        尽管如此，周小染也没有犹豫，十多万余钱里拿出十万，走进A城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大门。

        但很快她就走了出来，然后按照手机上的导航，去了另一家律师事务所。

        一家，又一家。

        落日西斜。

        周小染拿着干面包和一瓶水从店铺里走出，手机里下一处是两个多公里外的一家事务所。

        面包艰涩，周小染咽不下去，却坚强的不让自己红了眼眶。

        没有人会接这官司，夫妻离婚孩子抚养权的案件不少，可她和陆铮不是夫妻，而且，那些人一听是和陆铮打对台，直接就拒绝了。

        去了几家，全是这样的态度。

        到后面，她还没进门，就被问是不是要和陆铮打抚养权官司，她只要点个头，就会被像赶瘟神一样赶出来。

        夜凉如水，繁华的城市亮起光怪陆离的灯光。

        ——“陆铮？不会是陆氏集团的CEO陆铮吧？”

        ——“小姐，你知道吗，陆氏公司的法务部门，多的是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而且人加起来比我们事务所还多……要不，你们还是私下了了吧。”

        ——“不是我们不帮你打官司，是目前为止，你提供的一切都对你不利。”

        ——“必输的官司，没打的必要。”

        ——“是周小姐对吗？不好意思，您请回吧，我们要下班了。”

        来往灯红酒绿，周小染就着水吃掉半个面包，又跑到垃圾桶里吐了个一干二净，她好难受。

        蜷缩在公交车站站牌角落，周小染怔怔的想象着此时此刻在陆家的孩子们。

        前一天，他们去逛超市，本来是打算晚上包饺子的。

        再过两个月，就是他们四周岁生日……

        曦曦小班里举办过故事大会，她演过白雪公主后，就一直心心念念橱窗里那条漂亮的公主裙，前几天发工资她偷偷买了，同时还买了晨晨想要很久的飞机模型……

        周小染擦掉眼泪，等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条熟悉又陌生的小巷。

        灯光昏黄幽暗，小巷的尽头像是怪物的嘴，能把人整个吞没。

        家家户户其实都点着灯，可周小染站在小弄的十字路口时，眼底那处却漆黑一片。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

        几年没有联系，爸妈已经搬家了吗？也对……如果真的像陆铮说的那样，爸爸欠下的是赌债，不回来也是应该的。

        周小染惨笑一声，眼前一阵阵发黑，转身想要离开时，却又微微一怔。

        远处昏黄的路灯下，有个颀长的身影站着，身上穿着简单的休闲服，眉眼清俊帅气。

        “小染。”

        声音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传来，周小染鼻子一酸，情绪终于奔溃，她跑过去，听到林钧又好笑又心疼的说：“有我在啊，怕什么。”

        她扑了个空。

        路灯还在，可灯下再没有那个等她的少年……

        没有地方落脚，周小染疲倦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陆氏集团。

        白日里雄伟壮观的公司大厦也归于黑暗。

        周小染到公司大门前坐着等，一阵冷风吹到骨头里，她抱住自己，突然反应过来包没拿。

        包里还放着她今天取出来的十万现金和手机！

        周小染急忙跑出去，这边是商业区，晚上来往车辆不多，左右一看，哪里还能找到她刚刚搭乘的出租车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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