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就到了十一。十一假期高二只有五天，放假回来就是月考。
但天有不测风云，在假期最后一天，王兰芝突然在家里晕倒了，她老早就有心脏的毛病，但这次却格外严重，当天被送到医院直接进了手术室。
事发突然，当时繁音正在房间里看书，要不是中途口渴出来倒杯水，恐怕事情会更加严重。
虽然是第一时间送进医院，但情况还是很严重，王兰芝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繁音近乎呆滞的站在门口，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那三个红字。
她在发抖，止不住的发抖，意识仿佛暂停一般，整个人就是一具被抽走灵魂的空壳。
脑海中不停的闪过一些画面。
当年，就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空荡的走廊，同样冰冷的白色瓷砖。她也是同样这样站在门外，看着疼爱她的爸爸进去就没再出来。
身体如同坠入冰窖，繁音冷的厉害，心沉入海底，她意识开始游离，不禁怀疑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就在这时，一句轻唤把她带回了残酷的现实。
“音音啊。”
繁音机械性地转过身，看到了一脸担忧的王桂香和站在他旁边的林予州。
她想开口说话，但喉间刚发出一个音节，眼泪就滚了下来。
王桂香哎呦一声，心疼的跑过去抱住她，“我的宝贝音音啊，别哭别哭，兰芝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保佑，肯定没事。”
繁音喉咙涩到说不出话，她声音变的哽咽，眼泪一颗一颗的滚下来。
林予州站在旁边，静静看着繁音，心脏像是被抽干了氧气，疼的喘不上来。
王桂香松开繁音，细细的给她擦了擦眼泪，声音也有些哽咽：“宝贝音音，别哭，有婆婆在呢，别怕，有婆婆呢。”
繁音点头，但眼泪还是止不住。
林予州忍不住了，他走上前，脱下外套给繁音披上，他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他动了动嘴唇，说：“别着凉。”
繁音再也忍不住了，声音由抽泣变为哭泣，她哭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仿佛根根尖针扎在林予州心上，让他疼的流血。
他曾经体会过这种在手术室外无能为力的感觉，此刻，再多安慰的话也没有一个拥抱来的实在。
“繁音。”林予州等她哭声渐小，轻声叫了声她的名字。
繁音低着头，一语不发。
林予州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带进怀里，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且有力量的说：“会平安的。”
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期间，林予州把王桂香送回家，虽然她死命坚持在这，但总归年纪大身体熬不住，所以林予州让姥爷把她接走了。
后来，繁音姑姑一家也赶来了，繁音一看到姑姑，刚消下去的眼圈顿时又红了。
姑姑心疼的厉害，眼圈红了但也柔声安慰繁音说奶奶没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手术室三个红字依旧亮着，繁音坐在墙边的长椅上，眼睛依旧紧紧看着那三个字。
林予州坐在她旁边，一直握着她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终于停止，手术室三个红字灭了。
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所有人心跳提到嗓子眼。
繁音跌跌撞撞跑过去，声音带了哭腔，“医生，我奶奶”
医生摘下口罩，舒了一口气，说：“病人手术成功，但因为年龄较大，要观察一晚才能确定是否脱离危险。”
当晚，王兰芝被推进了icu，繁音不放心，一定要坚持守在外面。
她守，林予州就陪她一起。
十月份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繁音坐在长椅上，低头看着自己手心。
林予州去了楼下的便利店，姑姑和姑父也去楼下买吃的了。
她现在思绪很混乱，始终认为这是一场还没有醒的噩梦。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繁音无法去假如那种没有奶奶的生活，只要一想，她就会流眼泪。
想着想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在衣服上晕染开。
繁音抬手擦了擦眼睛，抬头看到了林予州。
她站在自己对面，垂眼看着自己。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繁音赶忙低下头，用手捂着眼睛。
空荡的走廊里脚步声特别明显，繁音能感觉到他走到了自己面前，半蹲了下来，视线与她齐平。
然后，她感觉他温热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拉下她遮住眼睛的手。
“饿了么？”林予州声音很轻，给她手里塞了一罐牛奶，“手这么凉，拿着暖暖。”
繁音愣愣的任由他拉着，一句话也没说。
“繁音？”林予州试探着喊她。
繁音点了下头。
“抬头。”
繁音静了几秒，摇头。
林予州轻叹口气，抬手贴在她耳边，迫使她抬头。
“别，”繁音使劲摇头，声音嘶哑，“别看我。”
“不笑话你，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繁音，”林予州声音放缓，“我很担心你。”
繁音挣扎的动作顿住，静了几秒，她缓缓抬头，看向林予州。
林予州没什么表情，但微皱的眉头好像可以证实这一点。
“我没事。”繁音小声说。
“要不要给你个镜子照照，”林予州说，“你现在像只哭花脸的大花猫。”
繁音摸了摸脸。
林予州从口袋里拿出包纸巾，“抬头。”
“我自己来。”
林予州重复一遍：“抬头。”
拒绝无效，繁音妥协。
她抬头，把脸仰起来，林予州捏着她的下巴，一点一点将脸上的泪痕擦干，他做这动作时，表情很是自然，反而繁音，一直垂着眼睛看自己手心。
擦干净后，他把纸巾丢到垃圾桶，又回来坐到她旁边。
“吃点东西。”林予州帮她撕开包装，又把牛奶给她打开。
繁音拿在手里，却没往嘴里送。
“你回去吧。”她轻声说。
“不回去。”
“我没事的。”
“那也不回去。”
“我真的没事。”
“繁音，”林予州叫了她的名字，顿了顿后说，“其实，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这么要强，我这人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对你，还是挺可靠的。”
“所以，别让我走了，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很害怕。”
“怕什么？”
“怕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人偷偷哭。”
这话说完，繁音眼圈瞬间又红了。
“不会的，”她声音发涩，“不会哭的。”
林予州没说话，给她把外套紧了紧，又把帽子给她扣上，然后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说：“睡会儿吧。”
繁音鼻尖发酸，一股浓重的酸楚夹杂着温暖从心底蔓延开来，她闭上眼睛，手绕过林予州的胳膊，抓住了他。
第二天，医生说王兰芝已经脱离危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繁音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瞬间感到疲惫不堪。
她去病房看了看王兰芝，看到她安然无恙的躺在那，繁音不争气的又掉了眼泪。
王兰芝看着她一阵心疼，招招手让她过去。
繁音跑过去握住她的手，抽泣着抱怨：“奶奶你吓死我了。”
王兰芝虚弱道：“让我的宝贝孙女担心了，奶奶没事，好得很呢。”
繁音擦擦眼泪，“别说话了，饿了吧，姑姑去买饭了，很快就回来，医生说了，你现在身体很弱，需要好好养养。”
王兰芝拍拍她的手，温声说：“好，听我们音音的。”
过了会儿，姑姑回来了，同时一块回来的还有林予州。
林予州手里拿着粥，看到王兰芝后先是叫了声奶奶，然后才过去和繁音说话。
“小州怎么在这儿啊？”
姑姑说：“昨天就在这儿了，不放心音音自己在这，陪了一晚上呢。”
王兰芝笑了笑，看了看繁音，“音音，你可要好好谢谢小州。”
繁音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哦。
林予州把手里的粥给她，说：“给你请好假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好好睡一觉。”
“不用，”繁音说，“我自己可以，你快去学校吧。”
“我也请假了。”
“为什么？”
林予州看了看她，闷声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
吃完早饭后，王兰芝就赶着繁音回家，说让她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繁音不放心，纠结着要不要走。
这时候，王桂香来了。老太太昨晚上担心的一晚没睡，这会儿刚吃过饭就急着让林予州他姥爷送她过来。
刚进病房，王桂香看到王兰芝后就要哭，她小跑到病床前，“兰芝啊，你可要吓死我了，吓的我这一晚上没睡着，你说咱们俩老姐们这么多年了，你要有点事我跟谁玩去啊。”
王兰芝笑着拍拍她的手，“桂香啊，让你担心了。”
“你可不是让我担心啊，你是让大家都担心，尤其是音音。”
“哎，音音啊，”王桂香回头看了看站在床尾的繁音，开口说，“累一晚上了，让小州送你回去休息休息吧，你奶奶这有我和你姑呢，别担心了。”
“不用，我不累。”
“听你桂香婆婆的话，”王兰芝说，“回家休息休息。”
“混小子，”王桂香对林予州说，“把音音带咱家去吧，房间我收拾出来了，兰芝住院这几天让音音住咱们家吧。”
繁音一愣，张口就要拒绝：“不”
“桂香啊，那就让音音麻烦你几天了。”王兰芝说完，又对繁音说，“音音啊，这几天先住你婆婆家吧，不然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繁音还是挣扎着想拒绝：“不用的奶奶，我自己可以。”
“你不可以。”林予州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她胳膊走了，“我们走了。”
“哎！路上慢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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