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期末考试结束，寒假伴随着冬雪一起来临。这次假期时间没有那么长，只有二十天左右。
繁音这个寒假过的很平淡，因为奶奶身体的原因，她们很早就去了姑姑家。
临别前，王兰芝带她去王桂香家告别，她们说了很多话，可和林予州之间却只有一句简单的“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她们在姑姑家住了很长时间，直到繁音快要开学才回来。
那些日子她没有见过林予州，只是过年的时候勉强通过一次电话，但是也没有说太多。
回家后没几天就到了开学的日子，新学期，学习任务更加繁重。
时间过的很快，天气渐暖，春暖花开，一切又恢复了以往欣欣向荣的景象。
体育课上，繁音还是会和姜彤坐在看台上看林予州打篮球，只是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互动，有时只会互相对视一眼或者说一句简单的加油。
久而久之，她和林予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不后退，他不向前。
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两端，默默注意着彼此。
无声无息，无休无止。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向前推进。
转眼到了高二暑假，繁音在一天晚上陪王兰芝遛弯的时候遇见了同样陪王桂香遛弯的林予州。
夏夜微风阵阵，四个人一起走在宽敞平坦的马路上，彼此聊着家常。
“兰芝啊，”王桂香问，“最近身体怎么样，去复查挺好的吧？”
“好得很呢，”王兰芝拍拍她的手，“放心吧。”
“好就好，好就好啊，”说着，王兰芝忽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叹什么气呀？”
王桂香瞥了眼林予州，有些忧愁道：“还不是让这小子气的。”
“小州怎么啦？”
“非要听他爸的出国，你说说，国外哪有咱们家里好呀，再说了，一个人去异国他乡的，遇着点事都没有帮衬的人，熊孩子，净让我担心。”
闻言，繁音手不自觉握紧，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眼林予州。
王兰芝看了眼繁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随他们去吧。”
说完，她又对繁音说：“去和小州聊聊天吧，我和你桂香婆婆说会儿话。”
“我陪你吧。”繁音说。
“不用，你们去说会儿话，”说着，王兰芝喊了喊林予州，“小州啊，和音音去那边玩吧，我和你奶奶聊会天儿。”
林予州没立刻答应，而是看了眼繁音，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繁音也看了看他，良久，她点了点头，“走吧。”
旁边不远的地方是个小广场，广场上有不少人在跳广场舞。
“坐这儿？”林予州问。
“好。”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来，广场上音乐声喧闹，听起来有些吵。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繁音只好静静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林予州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有太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时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片刻，他还是问了一个最俗套的问题。
“繁音，最近开心么？”
繁音静了一会儿才回答，“挺开心的，你呢？”
林予州声音很轻，在音乐的背景声中有些听不太清，“你开心我就开心。”
不知繁音听没听清，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她开口道：“你什么时候走，定了吗？”
“定了，”林予州平静道，“十一月。”
繁音看向远处，“那很快了。”
“也没有很快。”
繁音很轻的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为他这句话。
“你生日快到了。”
“是么？”林予州不太在意道，“我没注意。”
“八月六号，还有一周。”
“你怎么知道？”
繁音笑，“傻呀，你上次生日不是喊我了嘛。”
“哦。”
“有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林予州看了看她，“什么礼物都可以吗？”
“你想要什么？”
“你。”
繁音愣了一秒，苦笑道：“我不是礼物。”
“那怎么办，”林予州声音有些哑，“我只想要你一个礼物。”
繁音没说话，也没敢看他，她怕自己看到他的眼睛就会流泪。
偏了偏头，擦了下眼睛，她继续说：“林予州，我会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
“什么？”
“保密。”
一周后，林予州的生日如期而至。
那天是一个烈日当空的大晴天，傍晚，繁音换好衣服，拿着礼物去了林予州家。
她穿了件蓝色连衣裙，就是当初第一次见到林予州时穿的那条。
吃过晚饭后，王桂香和姥爷都去街上遛弯了，家里又剩下了他们两个。
林予州给繁音切了块蛋糕，然后两人去了院子里的藤椅上。
天空繁星点点，微风中带着夏日独有的燥热。
繁音坐在藤椅上，小口吃着蛋糕。
林予州长腿撑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藤椅。
气氛安静，但却隐隐带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
“繁音，”林予州先开口，“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
闻言，繁音把叉子插到蛋糕上，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生日快乐，”她声音淡淡的，带着股说不清的情感，“十八岁的林予州不止生日要快乐，要天天快乐。”
林予州沉默片刻，很轻的笑了一声：“借你吉言。”
顿了顿，他又问：“我的礼物呢？”
“在这里，”繁音打开一直拿着的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两个包装好的相框，“给你。”
“什么东西？”林予州看了她一眼，“相框？”
繁音点头，“打开看看。”
林予州撕开外面的包装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他和繁音的合照，就是之前姜彤拍的那张。
而另一张，是用十字绣绣成的那张合照。
最下方还绣着非常小的一行字。
林予州
要自信坦荡
要闪闪发光
林予州看着那一行小小的字，眼眶莫名有些发烫，“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因为想让你记得我。”
林予州哑声道：“我一直都记得你啊”
“我想让你永远记得我，”繁音笑了一下，“不管以后你在谁的身边，我都想让你记得我。”
“阿音，”林予州声音有些哽咽，“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在我下一次找到你之前，你能不能，能不能先不要喜欢别的男生？”
繁音扭头看着他，皱眉，佯装生气道：“你这要求很无理，那我问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你说。”
“在我下次遇到你之前，你能不能不要喜欢别的女生？”
林予州笑了一声。
“笑什么？”
“笑我自己，我这人这么不让你放心吗？”
繁音笑笑，玩笑似的说：“谁让你魅力大呀，女生一堆一堆围着你转，水都接不过来了吧。”
“我什么时候！”
“上次啊，你打球时候。”
“记这么清楚呢，”林予州啧一声，“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繁音哼一声，没理他。
“我答应你，”林予州表情柔和，带着点宠溺的笑，“以后不要别人水了，渴死都不要。”
“那礼尚往来，我也答应你喽，”繁音歪头看他，有些调皮道，“不喜欢别的男生。”
“那我还有个要求。”
“你事好多。”
“”
“今天是我生日！”林予州不满道，“我要求多点怎么了！”
繁音无奈，笑了一下，“那你说吧。”
“我想给你唱首歌。”
“给我唱歌？”繁音看了看他，“这不是我该提的要求吗？”
“我把生日特权转让给你，你提吧，想听什么歌？”
繁音后背靠上藤椅，抬头看着天空，沉默会儿后说：“再见吧。”
林予州心脏重重一跳，仿佛即将有什么东西将要离去。
他愣了愣，偏头看着繁音侧脸，声音平静但却有些颤抖。
“不会，只会不再见。”
繁音笑了一下，也偏头去看他，四目相对之时，她妥协。
“那□□豆吧。”
“等我会儿。”
说完，林予州去了屋里，不知道是不是要拿东西。
半分钟后，他拿着吉他走了出来。
繁音微微坐直身体，“还没看过你弹吉他呢。”
林予州坐下来，调整了下姿势，“那今天给你弹，只给你一个人弹。”
“好。”
前奏响起，林予州手指拨弄着琴弦，声音随风一同响起。
这是繁音第一次听他唱歌，和他平时说话的声音不同，但也可能是这首歌的原因，他声音淡淡的，仿佛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明明四下俱暗，但繁音总感觉有那么一束明亮的光打在他身上，就像是黑暗中的唯一一点光亮，让人忍不住的靠前想要抓住。
繁音靠在藤椅上，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他的声音。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只有我们会永垂不朽
听出他改了歌词，繁音睫毛一颤，一股浓重的酸楚又从心底蔓延开来，她鼻尖发酸，眼中已经充满了眼泪。
林予州的声音还在继续。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我会陪你一起看细水长流
一首歌在他悠长的尾音中结束。
繁音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抓着裙摆，她不敢睁眼，她在强撑，她不想让林予州在他生日的当天看到她的眼泪。
可尽管如此，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从眼尾滑下。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周遭的一切都没有了声音。
一片寂静之中，她感觉到林予州伸手轻轻为她擦干了眼泪，同时，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
“阿音，喜欢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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