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酒吧
“我带你去卫生间。”
傅北霄不由分地牵引着南嘉往前走，刚刚还聚集跳舞的人瞬间让开了一条道路。
南嘉本想挣脱他的束缚，奈何傅北霄存心用了些力道让她半推半就只能跟着他往前走。
出了大厅拐进一条走廊，南嘉从傅北霄怀抱中抽离。
南嘉边后退两步，和傅北霄拉开了距离，“多谢。”
意识清醒的南嘉望着傅北霄眼神晦暗不明，与白日的礼貌疏离不同，如今多了几分探究的深意。
南嘉看不透傅北霄，他明明已经有了心上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为什么这般没有边界感？
傅北霄抛下外头的演奏会和一大帮子群众和队友，从舞台上径直走向她，为她解围。
这分明是偶像剧标配的剧情，发生在他们身上却显得格格不入。
傅北霄额头上沁出不少汗，他有些烦躁地挠挠头，“你先去清洗一下，我帮你找衣服。”
说罢便转身打算出去，南嘉望着他劲瘦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
“傅北霄……”南嘉捏着马甲，指腹不断摩擦着指尖，“你不必如此。”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傅北霄的手握成拳，指骨处隐隐泛红。
“我们毕竟是老同学，我帮你理所应当。”
说完傅北霄走了出去，待走廊只剩南嘉一人时，她低眉看着马甲许久才抬步进了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南嘉用手托水打在脸上，多余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她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
南嘉鼻子酸酸的，抽出一张又一张纸巾擦干了脸，她转过身背对着镜子看身后的情况，那块被香槟浇湿的地方显出印子，贴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南嘉用纸就着水稍稍擦拭便放弃了，她走出卫生间。
就看到傅北霄急吼吼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见到她时，仿佛松了口气般放慢脚步。
“换上吧！”
傅北霄明显气息还不匀，见南嘉没接以为是嫌弃，便连忙解释道：“这衣服我没穿过，是全新的，吊牌都没拆。”
南嘉向来不忍让他失望，她伸手接过这“烫手”的衣服。低垂着眼眸，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最后一次”。
做好心理建设南嘉转身再次回到卫生间，找了个隔间迅速把衣服换上。
傅北霄的衣服很大，白衬衫她当裙子穿都绰绰有余，更何况傅北霄还贴心准备了一条腰带。
南嘉换完衣服走出来，傅北霄正倚靠在墙边，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谢谢。”
南嘉开口打断了傅北霄的思绪，他站直了身子，“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和许茵打车就好。”
南嘉从容地拒绝了，她着实不想再和傅北霄产生任何瓜葛了。
面对这个随便一个动作，轻飘飘一句话都能牵动自己情绪的男人她真的不能再次陷进去了。
傅北霄严肃又认真地阻止，“这边打不到车。”
南嘉狐疑望着他，她滑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才19:33。
这个点会打不到车？
傅北霄读懂南嘉眼神中的不信，瞎扯道：“我们这儿比较偏，一般晚上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来，很多人都是约车的，但今晚人多比较难约。”
对于这番说辞南嘉暂且挑不出问题，“那我坐地铁回去就好。”
“坐地铁你还得走出去，太远了。”傅北霄诚恳建议道：“怎么说我也在这家酒吧待了几年，周边交通还是熟悉的。南嘉，虽然我们多年不见，但你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那抹受伤的眼神重现，南嘉平静的心弦再次被拨乱。
不愧是傅北霄，逻辑缜密让人挑不出破绽，装可怜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
“傅北霄，怎么说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大晚上送女人回家你觉得很合适？”
南嘉很少呛人，可此刻面对这个曾经的初恋她真的不想再装作若无其事了。
原本脸上还维持着无辜可怜表情的傅北霄，听闻这话难得的面目抽搐。
一秒，两秒，三秒……
空气静谧了十秒后，“我……”到嘴边想骂人的话被傅北霄生生咽下，“我没有女朋友。”
那蛊惑人心的声音似乎是远处传来砸进南嘉耳中，南嘉怀疑自己是不是醉了。
傅北霄说完紧盯着南嘉，见南嘉不为所动，他又加大了音量重复道：“我一直没有女朋友，从来没有。”
这次南嘉听清了，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一个“哦”。
“不是，南嘉，是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的？”
傅北霄修长的手指伸向衬衫第二颗扣子，扯开衣领露出极具魅惑的笑容故意身体前倾，凑得很近。
南嘉大气不敢踹，面不改色别过脸，“你不是自己说的你有心上人吗？况且你这样的人，没女朋友才奇怪吧！”
这倒是实话，当年傅北霄在大学时期便是风云校草，数不清的女生前赴后继想要接近他。
面对南嘉的调侃，傅北霄眼中闪过多种复杂的情绪，“有心上人，却不是女朋友。”
南嘉猜不透傅北霄眼中的深意，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傅北霄岔开话题，“走吧，我送你回家。再不出去，你那小助理只怕要闹翻天了。”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把南嘉拉回了现实，她跟在傅北霄身后来到了旁边的包间，许茵正拿着酒瓶。
“师傅！”
许茵扔掉酒瓶就跑到南嘉身侧，抬起她的手打量，确定南嘉没什么问题才放心。
“我们回去吧！”南嘉反手牵着许茵的手跟着傅北霄前往停车库。
傅北霄拉开副驾驶侧身示意南嘉坐进去，南嘉摆摆手，“我可以坐后面的。”
许茵识时务地推了南嘉一把，瞎扯道：“师傅，我这喝多了可能会晕车，一个人坐后面还舒坦点，况且我俩都坐后面不是把人家king当司机了吗？不合礼数啊！”
说完不给南嘉反应机会，许茵赔笑般拉开后车门坐了上去。
傅北霄挑眉，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南嘉尴尬地闭了闭眼，硬着头皮坐上了车的副驾驶。
车平稳地向前行驶，南嘉摆弄着衣角，许茵在后座假意闭眼耳朵却不放过前面的任何一丝动静。
傅北霄平和且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你们住哪儿？”
“送我们去工作室就行，我们住那儿。”
又是一阵无言，傅北霄主动打破沉默挑起话题，“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会继续艺术方面的深造。”
南嘉眼神望向窗外灯火通明的夜景，思绪万千，“绘梦师其实是一份很治愈，很美好的工作。”
“让求而不得的人得偿所愿，确实不错。”
南嘉回首，正好和傅北霄的视线对上，那个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和如今沉稳内敛的男人不由得重合了。
当初因为傅北霄，南嘉才下定决心成为一名绘梦师。可当她真正进入这个行业后，她确实很享受这种为人圆梦，留住美好的过程。
把心上人列到自己未来版图中，莫过于恋人之间最美好的事。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傅北霄是她的心上人，可她却不是傅北霄的心上人。
不是双向奔赴的爱情，想想都觉得可悲。
南嘉敛了敛眸，十指交叉而握，掩盖了自己的情绪。
她突然有些好奇，也不知道是那个幸运的女生能让傅北霄这谪仙般的人坠入情网。
“南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吗？”
傅北霄看着前方的道路，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食指有律动地碰击。
“什么？”
“你当初为何不告而别？”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疑问终是问出了口，傅北霄握着方向盘的手愈发用力。
南嘉缕了缕右耳滑落的头发，语气平缓毫无波澜，“为了学业。”
一个急刹车，三人都因惯性身体往前一冲。
傅北霄眼尾泛红，南嘉伸长脖颈望了望，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到了，今天谢谢你。”
边说边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犹豫。
傅北霄眼睁睁看着南嘉下车，却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南嘉和许茵并排站着，南嘉敲了敲车窗，傅北霄迅速降下。
“你回去开车当心点。”
“好。”
南嘉打完招呼，便拉着许茵朝前走，直到拐角处彻底远离了那道炙热的目光南嘉才放松了下来。
许茵满腹狐疑，在南嘉面前终究不敢太过放肆，一路上闭着嘴回了工作室。
晚上十点一刻，南嘉洗漱完毕躺在床塌上，翻来覆去都没能如愿睡着，耳边一次又一次回荡傅北霄的声音。
【嘀嗒】
手机弹出两条消息，南嘉摸过来点开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南嘉，你蓝牙耳机落在酒吧了】
【明天有时间吗？我给你送过来吧】
这个号码是谁的不言而喻，至于来源只可能是之前在网上店铺私信留下的。
南嘉点开对话框，心里莫名产生希冀。
指甲与屏幕发出清脆的响声，南嘉打完又删，几次三番她放下手机，整个人呈“大”子状仰躺。
南嘉嘴角露出一个明显的弧度，暗暗自嘲。
南嘉啊南嘉，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明明都下定决心远离了，可当她看见这条消息时，第一反应竟然还是欣喜。
傅北霄就像罂粟，让她明知危险，依然忍不住想要靠近，这种上瘾的感觉真的很折磨人。
南嘉闭上眼一遍一遍提醒自己，整理好思绪，她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字，确定没错别字直接摁了发送键。
随后手机一扔，把头埋在被子里不再理会傅北霄。
【不必了，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画展。反正也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傅先生不必在意】
此刻屏幕那头的傅北霄收到这条消息，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站在落地窗前，摇晃着手中广口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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