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坦白
南嘉永远都无法忘却当时的情景，傅承业明明是笑着在分享一个好消息，可每一个字对她而言却无比刺耳。
明明是春末夏初的时节，南嘉的身体由内而外地被冰冷席卷。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强撑着把傅承业送到礼堂的。
若说之前还对傅北霄心存幻想，在得知真相的那一秒，再炙热的情感也被掐灭了。
偏偏傅承业仿佛看不出她的窘迫一般，在那短短不到十分钟的路途中，他一个劲地和南嘉聊傅北霄和乔墨的事，表达着双方家长有多乐意这段天赐良缘。
把傅承业送到礼堂后，南嘉终于得了解脱。
但鬼使神差地她并未离开，腿软地倚靠在门框边缘，站在角落里，仰望着舞台上主持典礼的傅北霄和乔墨。
那一刻，南嘉清晰地意识到，像傅北霄这样天之骄子般的人物身边就应该站着如乔墨那般明媚张扬，个性极强的女生。
南嘉身旁坐着的两个女生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一个女生偷捂着嘴说：“咱们学校的校花和校草真般配啊！”
“可不是嘛，郎才女貌，据说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南嘉的视线逐渐朦胧，眼眶蓄满的泪水在不断打转。
主持人说完致辞，便把舞台留给了即将表演的同学。
傅北霄和乔墨下了阶梯，站在台下，过了一会儿，南嘉看到傅北霄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乔墨身上。
周围关注他们的吃瓜群众都在一个劲拿出手机准备抓拍，奈何傅北霄动作太快，什么也没拍到。
南嘉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最后看了一眼傅北霄的方向，便悄无声息离开了礼堂。
那一面也成了大学时期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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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报站完，南嘉睁开了眼睛，本以为早已放下翻篇的往事，再次回忆起还是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南嘉在微信里找到傅北霄，点开对话框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今晚有时间吗？我给你送点吃的】
傅北霄回了条语音，“我今天可能要晚点，要不改天？”
南嘉摁住语音框，平静又坚持地说：“就今天吧，放冰箱该不新鲜了。”
傅北霄没辙，只好同意让南嘉过来。
发完消息，傅北霄踩着油门加速往高尔夫球场驶去。
抵达傅氏私人球场时，傅北霄扯掉领带脱了外套，直接扔在车上。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解开袖口。
傅承业正在和女球童打情骂俏，就看到气势汹汹的傅北霄走到了他眼前。
“出去。”傅北霄死死盯着傅承业，话却是对女球童说的。
傅承业的兴致被打断，他板着脸拍了拍女球童，后者麻溜地离开。
当贵宾室只剩下两人时，傅北霄挑了挑眉，“我记得我警告过你。”
傅承业把玩着他新得来的高夫球杆，故意装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傅北霄勾着唇角，眼神透着阴狠，“听说你最近和乔董在谋划我的婚事？”
“那是你爷爷定下的。”傅承业全然无视傅北霄的冷脸，故意放慢语调强调，“傅北霄，你可以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但你总不能无视你爷爷的遗愿吧？”
傅北霄骨节分明的手握成拳，“你拿爷爷来压我？”
傅承业提醒：“老爷子把你养大成人，临终前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句句都在疯狂踩着傅北霄的底线，“爷爷的遗愿是希望我幸福，不是让你拿着鸡毛当令箭，胡乱撮合我和乔墨，以此达到你和乔董不可告人的目的！”
傅北霄爷爷临终前得了阿尔兹海默症，记性存在偏差，那阵子傅承业倒是难得当了回孝子，一个劲地和老爷子说乔家姑娘的好，还录音剪辑拼接成希望傅北霄和乔墨订婚的音频来逼傅北霄就范。
以至于傅北霄刚上大学，傅承业就在商界散播了和乔家婚约的谣言。
不得不说，傅承业在商业没什么本事，倒是把颠倒是非黑白这套给玩明白了。
傅北霄呼了一口气，瞬间就平静了，“过去这几年念着爷爷遗言，无论你怎么作妖，我都容你三分。以后，不会了。”
傅北霄起身离去，那背影却让傅承业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心慌。
傅北霄出高尔夫球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他坐上副驾驶位，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傅北霄冷声吩咐：“之前掌握的那些风流韵事全部散播出去。”
对面那头的男人犹豫了一瞬，“傅总您确定吗？这样一来，对傅氏的股票很不利。”
傅北霄：“我自有解决对策。”
挂了电话，傅北霄看着手机锁屏上的照片，不少怒气都被驱散了。
南嘉来到傅北霄家，将自己买的成品牛排拆开摆放在盘子里，随后把土豆，胡萝卜，蛋白，火腿等食材切成小块，再把玉米洒进去混合。
最后倒入沙拉酱，搅拌。
傅北霄进门时就看到南嘉坐在长桌上，无精打采地扶着额头。
他试探地叫了一声：“囡囡？”
南嘉放下手抬头，傅北靠把西装随手挂在旁边便坐到南嘉身边，“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南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先洗手，准备吃饭吧。”
傅北霄察觉到南嘉的情绪低落，满脸有些担忧。
洗完手傅北霄坐在南嘉对面，望着桌上的熟食，从心底涌起一股温暖。
南嘉一下午在脑海中做了无数遍的设想，但却终究说不出口。
傅北霄试探地开口：“囡囡，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南嘉握着叉子的手紧了紧，“中午我和许淼在城源商业街。”
正如南嘉预料那般，傅北霄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连忙解释道：“我中午确实在城源商业街的西餐厅，我和乔墨是在谈生意。”
南嘉抬眸盯着傅北霄，沉默了许久。
傅北霄的神情着实不像在说谎。
没得到南嘉的回应，傅北霄的心直打鼓，“囡囡，我真的没有……”
“傅北霄，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南嘉手指微蜷，斟酌着语言，“我不管你和乔墨过去是什么关系，但你追求我的时候明确说过你是单身，对吧？”
傅北霄一头雾水，刚想开口又被南嘉阻止了。
“如果你和我交往的时候，还和前未婚妻有瓜葛，恕我无法接受。”
傅北霄有些暴躁，声音也高了几分，“谁告诉你乔墨是我未婚妻了！”
傅北霄问完就在脑中开始排查所有的可能性。
南嘉怔了几秒，实话实说：“你父亲。”
傅北霄：“他来找你了？他什么时候来找你的？他居然敢把手伸到你这儿来？”
他以为那次在老宅他的警告多少能让傅承业忌惮几分，没承想他居然还敢招惹到南嘉面前。
南嘉有些诧异傅北霄的反应，她还以为他们父子关系很好，至少在那次毕业典礼上南嘉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南嘉扯了扯傅北霄的袖子，“他没来找我。”
傅北霄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居然当着南嘉的面发脾气了，他立马弯腰蹲在南嘉面前，捧着南嘉的手，“对不起，我刚刚态度不好。”
南嘉：“你和你父亲关系很不好吗？”
不然为什么提起他，傅北霄会火气这么大？
傅北霄迟疑了几秒，才起身坐在南嘉旁边，苦笑道：“互不待见，见了面还要算计的父子。对了，你说他没来找你，那你……”
南嘉：“你大四那年，毕业典礼上他来了，我是引导他的志愿者。”
“他那个时候告诉你，我和乔墨是未婚夫妻关系？”傅北霄顺势就猜到了全部，“所以那段时间你才对我避之不见？所以真正让你下定决心丢掉电话卡，断了和我所有联系的原因是这个？”
南嘉低着头没否认，她承认那个时候的自己自卑，在经历了情书被丢，得知傅北霄和乔墨关系，以及亲眼看见那一幕亲密的景象后，她实在没脸像以前一样和傅北霄相处。
“南嘉，乔墨从来都不是我的未婚妻，在上大学前我根本没见过她。”傅北霄双手颤抖着握着南嘉的手，眼尾泛红，“傅承业和你说的所有都是假的，这么多年来，我喜欢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真的，我没骗你。”
傅北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南嘉相信。
南嘉抿了抿嘴唇，心中压抑多年的委屈顷刻间全都爆发出来了，“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丢掉我的……情书？”
那封用尽她所有期待，查遍所有美好的词汇语句构建的情书最终却被傅北霄弃之如履，一直是南嘉多年的心结。
傅北霄茫然地望着南嘉，完全没印象，“什么情书？你给我写过情书吗？”
南嘉清楚地点明了时间地点，“毕业典礼前半个月，那天周三下午14:46分，在阶梯教室，你亲手把塞在你抽屉里那封我写的情书给扔了。”
“我没收到过你写的啊！”傅北霄感觉很冤枉，他绞尽脑汁回忆着那段日子发生的事，“那天确实有情书，但没有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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