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一百章坦白
秦悦看着走进来的俞祝,一身蓝衫清俊雅意,眉眼透着股沉静,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叫人心中打颤。
见他并没有要生气的预兆,她眼眸一亮,“我就知道俞哥哥你不会同我生气的!”
管他的呢,先说好话将人哄住!
俞祝将手中端进来的药汁搁在床头,见秦悦苦了一下脸,有些逃避地撇过目光,他点点头赞同道:“并未生阿悦的气。”
说着端起药碗用玉勺轻轻搅了搅:“天气寒,凉了药效不好,我喂阿悦。”
秦悦本欲拒绝,可见俞祝一脸坚定,且都已经将药喂到她嘴边了,只好张口吞了进去。
苦!
很快俞祝又喂上第二勺,第三勺,秦悦通通只能苦着脸往下咽,面对这漫漫苦刑,偏偏有苦不能说。
他为何不能将药碗给她,她可以一口闷下去的!
一勺一勺也腻折磨人了。
瞅着碗中还有最后一点药垫底,秦悦压下心口反胃的冲动,硬生生都咽了下去。还好俞远很是贴心,及时递过来一杯温水,秦悦差点喜极而泣。
“阿悦刚刚在和清川聊些什么?”
俞祝也不预再为难秦悦,见她欲起身,便亲自扶了人出来坐在外间的矮几前,俞远将刚煮好的茶分给俞祝一杯,倒给了秦悦一杯温水。
秦悦口中还是有些苦涩,接过茶杯本欲直接给自己灌下去,可观眼前的少年和青年一脉相承的风雅,细品着手中茶,一举一动说不出的好看,她下意识地慢了慢手中的动作,小小地啜了一口。
同时心中唾弃道:她这是土狗掉进天鹅窝了吧。
都不用问,她现在定然是在玉山上。
“在聊周继望,还有阿柔的信。”
俞祝闻言默了默,“方姑娘的信,我放在书房了,明日带过来给阿悦。”
“至于周继望。”他拢了拢疲惫的眉心,歉意道:“没有确凿的证据,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再拿他怎么样。”
秦悦闻言不解,“不是抓住那个乐心凡了吗?他在方府承认的那个主上,应当就是周继望,这不算证据吗?”
闻此言,俞祝和俞远二人神色皆有一瞬间的冷肃,脸上难掩锋芒锐利,俞远冷笑一声:“周继望此人狡诈、诡谲,乃当世少有,怎么可能什么快就认输。”
“他如今只肯承认‘交友不慎,私得有亏’这八个字。”
秦悦觉着身上乏力,精神不济间闻此言心头一股怒火陡起,气道:“这八个字何解?他和乐心凡做的可是屠城的事,还有私祭魔器,豢养魔花,任哪一件都够这二人以死谢罪了吧!”
“还有我和方新柔,都差点死在乐心凡手中,难不成我们不是活生生的人证!”
听着秦悦最后一段话的俞远,身上陡然散发出极其可怕的气势,虽然只有一瞬,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之感。
是他没护好她!
秦悦被惊得侧目而视,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在阿远斯文秀逸的外表下,真的是她认为的那个单纯少年吗?
“阿远,你?”
“我失礼了,实在是太过生气,请宗主和阿悦见谅。”
俞远垂在一侧的手暗暗收紧,他绝不允许头一辈子的事再来一次!
俞祝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俞远,他和阿悦到底是什么关系?见秦悦精力有些不济,便打算长话短说:
“阿悦,周继望的事太过复杂,乐心凡不肯指认周继望,一力抗下了所有事,而除此之外,我们手中并没有其他证据,所以才一时奈何他不得。”
“而乐心凡虽是乐氏叛徒,钟陵城的事却也将乐氏牵连了进去。”
这么大一件事,只处置一个乐心凡,自然是压不住非议的,那江州乐氏势必要站出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代价只怕江州付不起!
而如果钟陵城的事证实是周继望主使,那出来给天下人交代的,就该是云中城周氏!乐氏就是受害者。
所以那位周城主,才会如此斩钉截铁的维护嫡长子,却又不能任由周氏再和周继望继续牵扯下去。
所以,这才有了周继望“自请”废除灵力,过继皇室的事。
秦悦模模糊糊抓住了重点,确认道:“那现在江州和云中城岂不是势不两立?”
俞祝肯定地点了点头,“对。”
见秦悦苦恼,他宽慰道:“放心,我一定会让周继望伏诛,为他做下的事付出代价!”
秦悦见俞祝神情严肃,眉眼间的怒意压也压不住,赶紧拦道:“俞哥哥你别冲动,许是没轮到你出手,乐氏就找到证据了呢。”
俞祝神情一柔,抬手摸了摸秦悦的发顶,眼角眉梢露出些笑意:“哪有这样简单。”
他并不欲再多说上玄门间的利益纠葛,岔开话题:“阿悦,安心养伤。”
不要操心这些。
“闷了就在山中走走,等过完年,有不少别门弟子来玉山游学,到时候我替阿悦作保,去书院中多交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好。”
俞远少年闻言也兴致勃勃道:“我还有大半年才从书院结业,到时候我带着阿悦。”
二人左一言右一句,很快就转移了秦悦的注意力,她忽然间开始忧愁起来,这样进玉山游学的话,算不算是走后门?
罢了,俞宗主都不介意,她还介意干嘛!
看着秦悦再次安睡过去的面容,俞祝和俞远二人悄无声息退出了雅舍,一前一后向着外间而去。
行至一条岔道前,俞祝率先止步,侧身盯着一旁的少年,少年也并不意外,两人在岔道前静静对峙良久。
俞祝到底先开口,抛弃了拐弯抹角:“你和阿悦,到底什么关系?”
每次对着这个少年,他总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恻隐”之心,哪怕俞远一再越界,他也不曾对他做些什么。
俞远呼吸骤急,他并不想骗他!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相依为命,殚精竭虑,只是为了让俞氏在那场浩劫中存活下来,他们是父子,是师徒,是战友。
他是他是意志相承的继承者。
他声音低哑回道:“我以为您不会问。”
也或者,早就该问了。
俞祝神情远淡,“阿悦是我未来的夫人,是玉山未来的宗主夫人,此事我如若不问清楚,我就不可能与她成婚。”
俞远听到此处苦笑一声,那头一辈子,您是怎样将人娶回去的?头一辈子的阿悦,尚且修了魔功呀。
他平日里对他找的借口不咋样,如今看来,一宗之主的借口,听起来也不如何。
“我说了,宗主不会信的。”
“你说,我自己判断。”
俞远忽然想看看俞宗主变脸,眼前的“爹”太过年轻了,怕是还没有他心思深沉呢。
他头一辈子和“他”可是一起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我和阿悦有血缘关系。”
“不可能!我用验亲石测过了,你们没有。”
血缘关系这一点俞祝早想过了,毕竟阿悦身世不明,万一是玉山流落在外的,所幸,不是!
俞远就知道眼前的俞宗主不会放过这个可能,他眼中忽有一点狡黠的神色,“清川之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
“不可能与她成婚。”这几个字,他要不要在阿悦面前告他一状?
“宗主,血缘关系这种东西,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毕竟按照日子,他还没“出生”呢。
俞远看着一脸纠结的俞宗主,笑了笑,“宗主,清川告退,而且弟子最近想出一趟门,宗主您看?”
他头一辈子在十五六岁的年纪挺任性的,那他这一辈子为何就不能任性了?
让俞宗主头疼去吧。
俞祝神色端肃,再次看了眼前的少年半响,对上俞远眼眸中那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时,最终同意了。
但是:“线索!”
俞远忽然明白了他爹的意思,你拿你和阿悦关系的线索来换,我让你出门。
俞远心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头一辈子他为了给阿娘报仇,最后连他都不要了,这一辈子怎么可能舍得不娶阿悦!
他刚刚就不该说实话!
罢了,现在也有机会铲了周氏,毕竟骨灵花还在周继望手中,那样野心勃勃的人不可能甘心当个没有灵力的凡人,他会服用的。
俞远想起自己通过烛阴兽动的手脚,总不置于落空吧。
既然已经在俞宗主面前暴露了不少,那何不敞亮些,他们一起并肩而战的日子,是他午夜梦回都回不去的日子。
“阿悦她不喜欢喝药,非要喝的话,宗主不妨将药碗给她,毕竟一口下去还能少遭些罪。”
话到此处,他话锋一转:“宗主,弟子有些许情报,关于周继望的,不知您有没有空听?”
俞祝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是故意的。
他如何不知道阿悦的性子,只不过想通过这样的法子让她长些记性罢了,免得以后还敢贸然冲到他前面。
明明应该他保护她!
“去、书、房。”
俞远却并不想和俞宗主详谈,毕竟说得多了,容易被抓把柄,于是他特简短道:“万炉村,似乎听闻周继望在那里养了批尸魔,也不知真假,宗主不妨派人去看看?”
按照现在的时间,周继望不过才刚刚开始制造尸魔,离二十年后的尸魔大军成型还早着呢,让俞氏的人盯着,应当没有什么妨害才是。
他要不还是按照原计划,将这个消息给乐氏送去?
俞祝看出来少年的逃避,不动声色问道:“还有吗?”
俞远装傻一笑,“我在街上随口听那些散修一说,宗主也勿过分当真。”
俞祝点点头,“你下山的事我准了,记得在街上多听些消息回来,下次我再问。”
俞远脸上一僵,他似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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